“皇兄,你放过他们吧,孩子是无辜的!”景岚亦是不忍,纠结的双眉祈求他,心里自是明白他此刻的做法只是在让自己受伤的心里好过些。
“哈哈……无辜?他们无辜?那这次战争枉死的将士就不无辜?”景辰朗朗笑出了声,洪亮的声线在大殿内回荡着,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上猛烈撞击着。
他狂笑过后又看着刚才在他眼前上演恩爱的男女,眸光依旧无情,“朕不但要你腹中孽种的命,沧澜天下朕也会将其踏平!区区北域城池朕若想要自己不会攻吗?小小沧澜妄想与朕作对,就该做好准备!”如今的景辰已是化身为了嗜血的恶魔,他虽笑着,可心里的痛让他疯狂的想要将所有碍眼的人统统杀光!既然他承受了丧子之痛,那么……他也要别人尝尝幸福过后的绝望滋味!
“让她把药喝了!明日午时,西门忠烈台上朕就如你们所愿让你们共赴黄泉!”景辰瞧着他们下着最后的命令,一碗泛着热气的苦涩药汁已是被内侍监端到了沧澜公主面前。
“我不喝我不喝!景然……”沧澜公主绝望的哭喊着,将自己的螓首埋在景然的怀里不去看那将会夺走他们孩子性命的黑色药汁。
“你如此无情无义,言子离离开你也是你咎由自取,活该你孤独一生!”景然咬牙愤恨说着,仇恨的目光恨不能将眼前的帝皇活剐撕裂。
“找死!”他的怒话已是彻底的激怒了景辰,在他话语刚落后,景辰冷声中夹杂了重重的一掌打在他的胸口,猝然受到袭击的景然如布袋般狠狠被抛出了数尺之外,连带着他怀里的沧澜公主也顷刻倒在了地上。
景辰眸光鹰隼,自行夺过内侍监托盘中的药碗俯身而下,一把揪住沧澜公主的衣襟将要碗抵在她的檀口,看着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
“不要!”
“……”
“住手(皇兄)!”
大殿内的三人在景辰将药灌入沧澜公主的喉中时,景岚、景然以及挣扎着不愿喝下药味浓重的沧澜公主同时启口,而他……眼里只剩怨恨与嗜血的景辰却丝毫没有犹豫。
“皇兄,你放过他们吧!”景岚上前用力拉住他端着药碗的手臂,恳求着他别如此残忍无情。
“滚开!”景辰喝道,手肘用力震开了景岚拉在他手臂上的手掌,转眸看向眼下坐在地上的沧澜公主没有任何的怜悯,嗜杀她腹中孩儿的决心没有受到一丝的动摇。
“景然……救我……”被景辰拽着衣襟往上提的沧澜公主哽咽喊着跌落在数尺外却无力起身的景然,希望他能来救他们的孩子,可是……景然只能口中吐血的看着、着急着,却无能为力!
他恨,从未有过如此强大的仇恨,滔天的怨让他在这一刻红了眼眶,自己的无能与景辰的绝情狠心让他生不如死。
“放过他们!难道子离受到过的痛苦你也要她受一次吗?”景岚没有办法阻止他,只能在药汁即将灌入沧澜公主口中时即使搬出子离,希望自己皇兄深爱的女子能让他在此刻有一丝的仁慈之心。可他……
景辰手下的动作在那一刻确实顿了顿,可也是煞那间而已。
他笑着,笑容凄凉,哀伤难掩,他带着讽刺与绝望冷道:“朕的痛苦也要让他们尝尝!他要我下无边地狱,那朕就拿全天下陪葬!”
景辰吼着,积压了多日的怨恨在今日彻底爆发了。当日言浩轩的一句话一个决定让他从此坠入地狱,让他失去了所有!而今,这对不知死活的男女却在他的眼前上演着让他锥心刺骨的深情厚谊,这样的恨、这样的怨让他想要毁掉所有,甚至……全世界!
在他话语熄下的同时他手中的药碗已是一瞥,碗中的苦涩灌入了沧澜公主的口中,而她望着景辰的眼眸泪止不住,没有怨恨,只有恐惧与绝望。
“不!”一声来不及的吼叫,带着血的喷发让景然同样睁大了星目绝望喊着。
可在这一刻上演时,一声声是似看笑话的嗓音却在殿外响了起来。
“啧啧啧……怎么如今的朝堂变成了宰猪的地方?”人未到声先至,一声放肆不羁的话语从大殿门外传来,略带着隐隐的低沉笑声,这样的突然启口让殿内所有的人都愣了一愣。
景辰没有继续将碗里的药全都灌入沧澜公主的口中,依然倾着身,狠冽通红的眼眸微抬昵看着门口,即使还未看到来人他也知道这样狂妄不羁的话语出自何人。
“多年未见,辰小子的脾气渐长啊……这皇帝当得竟然连公公的活都抢着做了……没意思、没意思啊……”男人说着连连摇头,嘴角的笑依旧挂在嘴边,看得景辰格外刺眼。
“哼!”景辰冷哼一声,直起了腰身将手中还有大半碗的打胎药摔在了地上,面色冷然的盯着步入大殿的来人目光不善。
“救她……”景然眼见是他来了,撑起自己虚弱的身子低唤着出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如今有他在能保住自己的孩子。
“放心,一时半会她还死不了!”回答景然的是淡淡的一句话,听来没心没肺却让人悬着的心渐渐得到了安慰。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两个月吗?”一旁的景岚也颇为吃惊,眸光看过依旧倜傥非凡的鬼医一眼后又将视线移向他身后的欧阳身上。景岚没有想到一月前离开的邪美男人竟然提早回来了,而且还将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医也一并带回了宫中。
欧阳看了一眼面色不好的景辰后走到沧澜公主身边蹲下,背对着景岚说着:“路上遇见了师傅便提早回来了!”
他为沧澜公主把着脉象,细细看了一眼泪痕满面的沧澜公主低声道,“你腹中的胎儿并无异样,吃了这颗药便没事了!”
“不准救她!”景辰赫然出声,震怒的嗓音吓了所有人一跳,就连沧澜公主抬起手想要接药的动作也停了停,目光看着此刻的帝皇满眼都是恐惧,没有了昔日的蛮横娇惯的公主模样。
“你放过他们!”欧阳将药丸直接塞入了呆滞流泪的沧澜公主口中,起身后平淡的说了一句,话语不是在求他。
“凭什么放过他们?意图谋反引起战乱,如今还染指朕的妃子,朕如何能放他们!”凶狠的目光凝视在沧澜公主身上,她的满脸惧意、她如今能保住的腹中胎儿都让他的心分外的起伏难安。
“辰小子火气别那么大,不然……”
“住口!”他扬声喝斥,眸光转向一口一声唤他辰小子的鬼医身上,眼里跳动着蓝色的火焰。
鬼医让他这么一吼,脸上的笑有了几分尴尬,看着从小就脾气难测的景辰他也只能撇撇嘴,如他所言般的噤声不语了。
“景岚,你先带他们出去,我和师傅有话和他说!”欧阳走到景辰面前怔神说着,视线看都未看一旁的景岚一眼,他用自己欣长的身体挡住了景辰满眸子的怒焰与不甘。
景岚在这个时候也不等景辰同意,沉默着走到景然身边将他从地上扶起,眸光扫到沧澜公主身上示意她也快快起身离开。
只有他们三人的朝堂一下子变得安静了很多,可刚才的愁云惨雾并未因景然他们的离开而渐渐在淡去。
景辰俊脸依旧染霜,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的两人,目光凌洌的着实吓人。
“你刚才那么对她心里可有好受些?”欧阳心里自是明白他刚才的举动是在发泄,可他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只会让他自己心里的怨恨更深而已。
“即使你能保住她腹中孽种的命也保不住他们两人的性命,明日朕亲自监斩,朕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背叛朕,妄想颠覆朕手中的江山者只有死路一条!”景辰银牙紧咬说得冷漠,斜眸看他时眼中的腥红是嗜血的光彩。
“就因她腹中的那个孩子?”欧阳继续问,剑眉也揪在了一起。
景辰不语,身后紧握的手掌在大家不语时的殿中发出了指骨的咯咯响声,鬼医和欧阳深知此刻的他在忍着。
欧阳眸色渐沉,明知道即将出口的话语会伤他更深可他还是出口问道:“那子离呢?子离离开了你算不算背叛?你又不会不会杀她?”景辰的面色因他的话顿时变得森冷无比,心里更是在翻腾着让他无法克制住的狂怒气息。他依旧没有启口没回答,可身后的手掌掌心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刚才被景辰喝斥的鬼医桃花眼眸微微挑起,似笑非笑的唇在见他身后滴落在地的嫣红时笑也瞬间收了起来。他迈步走到景辰身边,单手扣住他的手腕暗中用力将他受伤的手掌扯到眼前,低垂着眼帘淡声说道:“心里既然不舒服大可说出来,那……看不惯这小子你也大可打他一顿,我这做师傅的绝不会偏帮他!”鬼医依旧是说得随意,也许欧阳如今的一身潇洒不羁也是受了他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