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闷的长叹一口气,撇着脑袋不死心的想着办法,而司徒琼从刚才得知此事后便安静了下来,杏眸凝滞着是似也在思量,没多久一直沉静的殿内再次有了声响。
“爹,你无须担心,女儿到有一计!”司徒琼嘴角弯起了狡黠的笑,眸光奕闪,好似真的已是想到了解决之法。
“哦?”司徒勇并非不信自己的女儿,司徒琼从小聪明机智是出来名的,只是眼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对应之策还是着实让他吃惊不小。只是司徒琼不以为然,依旧浅笑如花,微倾螓首对着自己爹爹的耳际轻声呢喃了几句,粉嫩薄唇间的笑越来越明显。
“琼儿,你真打算这么做?”司徒勇虽听的清楚,可还是问了她一遍以保自己刚才听的真切。
“爹你觉得不可么?”她淡然问着,遂又直起腰肢向贵妃塌走去,优雅坐下后眉眼带笑再道:“皇上这几日不碰我只是以为女儿心疾犯了,想当初女儿用上此计无非也是为了能得到皇上更多的怜爱,而今沧澜公主想要与女儿争宠,如若一直这么下去,您还以为皇上会一直待女儿如初吗?”
“琼儿!”司徒勇被自己女儿问的哑然,其实身处后宫之中,谁又能保证一直被帝皇宠爱下去?自古帝皇皆薄幸,三宫六院妃子众多,想要一沾帝皇恩泽者不胜奇数,可真正能得到帝皇正眼相待的又有几个呢?司徒勇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到头来落得帝皇弃、红颜衰的下场,要知道一旦她失宠了也就意味着司徒府也跟着败落了,所以,能拼自然要拼了!
“既然你已有打算,爹自会支持你,不过此事不宜让其他人知道!”
“这个爹请放心,女儿心中自有打算!”司徒琼优雅说着,端起一旁的花茶细细品尝,嘴角噙着势在必得的笑,妩媚而妖娆!
得到司徒琼自信满满的回答司徒勇也骤然松了一口气,只要她能虏获皇帝心,那么他也无需担心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更是不需再看端木德对他冷嘲热讽的嘴脸了!
两父女一番神秘长谈后,司徒勇便离开了琼花殿,而司徒琼也在第一时间唤了殿外的所有侍女进殿伺候,既然帝皇不来找她,那么她就梳洗打扮好后主动前往伏月殿见他。如此一来,今夜的一番缱绻恩爱自是少不了了,一想到帝皇的强健臂弯与火热的吻,司徒琼已是难掩的风情模样了。
夜,在某些人的期待中准时来临,又在一些沉浸在睡梦中的疲惫人儿的浑然不知中悄然到来。
子离浑浑噩噩的睡了几个时辰,在一场惊心的噩梦中猝然醒来,低声叫出声后面颊上已是布满了薄薄的汗水,脸色依旧泛着惊吓后的苍白。
身体像是有些虚脱,子离半坐在榻上轻晃了几下脑袋后睨了一眼对面的窗口,外面黑黑的,该是快要到她侍夜的时辰了!
虽然身体有些不舒服,可子离还是勉强自己利索下榻,用清水净脸后简单挽了发才关门出去,一身清装打扮未施粉黛,却难掩她独有的冷傲清灵之美。
她已是习惯了不在发髻上插上任何发簪与发钗,自从上次她在莲花池用那根断了簪头的玉簪刺杀景辰后她便再也没有用过首饰装饰自己的一肩青丝,而她也不需要这种不再适合她如今身份的首饰来做点缀,因为不合时宜的打扮只会让她显得更加的狼狈而已。
子离走在前去伏月殿的路上,夜下的风总是冷飕飕的,以往的她其实并不害怕寒冷,可如今她却觉有些适应不了这样的温度,也许她亦如常人一样需要一段时间来治疗心灵上的创伤。
从弗兰苑离开到伏月殿子离只用了短短数分钟而已,在她走上景辰寝殿的数节台阶时已是听到了殿内传来了女子盈盈的娇嗔声,而景辰居然也是极度温柔的在哄骗着她,听这两人的对话,子离知道,他的心如今就在那女子的身上。
踏入殿内的脚步明显顿了顿,原来已经裂开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这……让子离在心中还是冷笑了自己一番,笑自己的自作自受,笑自己的当初的有眼无珠……
不愿再在他面前做弱者,子离深吸一口气后紧攥着袖中的柔荑挺直脊梁走进了大殿,可隔着垂下明纱的内殿,那刺眼的一幕还是尤为清晰的映入了她的眼前。
女子裸露香肩的倚靠在景辰的身上娇媚呢喃着,杏眸中尽是妩媚柔情,而他也是一改往日的冷寒,好似独独对眼前的女子时才有此刻的柔情软语。这样的他,曾经也是那么对她的,可今日他的温柔却全都给了别的女子忘了她……
子离怔怔的站在纱幔外,脚下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无法上前一步,一双清亮的水眸不受控制的看着龙榻上的暧昧男女,心在痛!
这一刻的心情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刻的感受也只有她独自品尝,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将曾经的感情视为自己一生的美好,可怎知换来今日的这番下场?
她不是神,她的心也会痛,她也是有感情的,可那个男人却不断在她未愈的伤口上践踏撒盐,让那本就不易愈合的创伤变得更加溃烂不堪!如此无情无义的男人,为何她还要为他感到心痛?为何还要这般不争气?
子离不断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视线却怎么也无法从那对看似极为恩爱的男女身上移开!
她的站立原地让内殿中一名小宫婢看见了,她见子离来与自己交替守夜便识趣的退了出来,走到面色僵硬的子离面前低声交待道:“容妃娘娘吩咐了,今日无需任何人守夜!”也就是说她可以离开,可以不用看这令她心痛的一幕!
子离没有出声,却是将小宫婢的话听见了耳里。她麻木转身想要快点离开这里,可内殿一直享受着缠绵的帝皇却不肯放过她。景辰一手依旧揽着自己的爱妃,眸子未看纱幔外的子离一眼,冰冷的嗓音骤然响起:“朕有说你能离开吗?”从她踏进寝殿时他就知道她来了,而眼下他独独让她留下也是摆明为了刁难她,只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为何他与别人缱绻恩爱时要让她在场。这样的想法好似身不由己似的,只要一看见她冷漠的对待一切,他就想残忍的撕掉她所有的伪装。
背对着纱幔的身体明显一怔的僵在了原地,神情木然的子离在那一刻嘴角浮上了薄凉的冷笑!他,真的很残忍!
于此,子离告诉自己要忍,告诉自己曾经与他的过往已成浮云,所以,自己不用难过,不用伤心、不用再为这样的薄情男子感到一丝的心痛……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敛起脸上那浅浅的好似不存在的笑靥,转身,无视身旁的小宫婢,撩开了明黄纱幔走了进去。
从景辰启口让子离留下的那一瞬间吃惊的不止子离,还有榻上倚在帝皇怀里的女子——司徒琼。今日她特意悉心打扮后在景辰用晚膳时主动前来伏月殿,两人一番甜蜜交谈后便是子离进来时见到的情景,本以为自己可以顺利的与帝皇好好一番恩爱,谁知眼前的帝皇居然要让一个宫婢留下侍夜,如此一来她与他的缠绵悱恻岂不是要给下人看了去?
司徒琼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宫婢有如此大的本事让冷言少语的帝皇一改常态,谁知竟然是自己从小就惧怕的言子离!自己怎么把她给忘了呢?只要有她存在的地方,她永远成为不了瞩目的焦点,她的不争却处处占据鳌头,从小就是如此,长大了她的惊艳美貌更是胜自己百倍。回想当年自己被选进宫册封为如今的容妃,还是因为那年她回了百蝶谷一直独居两年,若不是这样怕是今日进宫册封为妃、独享帝皇宠爱的就是她了!
一时间司徒琼的身体也明显变得僵硬,景辰不露痕迹的微垂眼眸睨过自己怀里的人儿,温热的手掌稍稍松开对她的环绕,眸光又冷冷的盯着静默走近的子离,想要在她脸上看出一丝神情的变化,哪怕像昨日一样稍稍微抬眉角也好,只是,她什么也没有流露出来,眼前的她就像没有灵魂的幽灵,麻木的神情,眼中却清亮异常。
不知道为何她的镇定也能让他心生不悦,景辰松开对司徒琼的轻搂自行起身下榻,领子处的几颗盘扣已经解开了,凹凸分明的锁骨隐隐可见,如此性感的男人任谁都会为之疯狂与动容?可却不包括她,言子离!
她真的够倔强,只是眼下这看似无坚不摧的伪装到底能够坚持到何时?他好奇。
景辰沉着俊脸走近子离,在与她还有一尺距离时停了下来,伟岸的身影如他的完美脸庞一样不可挑剔,只是刚才还对着榻上女子浅笑温存的他此刻面对她时竟是这般森冷模样。如此大的差异,子离也只能在心中冷笑低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