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楼之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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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金龟婿有人抢,窈窕淑女公平竞争,也不算奇怪。

这日午后,天气稍热,佛爷坐在客店内自己屋里凉床上打坐,闭目凝神,有时候念经,有时候想事儿,忽然又觉得有人说他是个外人。他是外人吗?舌头动一下,似乎很想吃点儿什么。一转念,那种幻想又不见了,便依旧想他的事儿。

一大早到了趟卫府,见过卫若兰,又见过湘云。看看湘云的样子,肚子已经显了,忽而想起黛玉,都比湘云大,还是躲着不肯,幸好离神示还有些时间,否则非得急死他不可。湘云不过是先天不足,也是长得弱,似乎也有点儿旧毒。

想起毒,当时佛爷就吃了一惊,将史家的情形打听了一遍,原来湘云的父亲居长,在生下湘云后不久,便夫妇双双暴毙。当时只当是与义忠亲王老千岁一事儿有干系,现在照着湘云体内之毒回想起来,兴许是有人故意为之。而湘云兴许是在母胎里中的毒,因此埋的深,难察觉也极难治。幸而佛爷对这些都有研究,当下和卫若兰一块儿瞒着湘云,只等回来慢慢配药,最好赶在她生产前治愈,否则也可能传给后代。

卫若兰自然是千恩万谢,忽然又极是庆幸,小史侯和忠靖侯都已经服罪毙命,否则都能恨不得跳起来拿着刀子就将他们捅了。如此意外之事,既然已经尘埃落定,也无需多恼。卫若兰气过一回,又千万求佛爷给湘云治治,只盼她日后少受些苦;才说起日前之事。

原来负责查抄贾王史薛在金陵家产的那个邵卿,竟果真与齐家及前朝有些牵连,虽然如今只剩下蛛丝马迹,外人难以辨别,但确有其事是不争的事实。但和义忠亲王也确实有些干系,因此虚虚实实,就只能这样了。而且现在已经钦定为谋逆,但念在宁荣二公隐忍未发,又事隔百年,人都已作古,也不多追究。

这事儿,果真只是要个结果,卫若兰和佛爷也不多计较。然而让佛爷吃惊的是,大理寺九条人命的事儿似乎曲曲折折还是和宫里有关。但现在事过境迁,而且也已经定验,当事人大多已经隐忍潜藏,难以查证,少不得,还是作罢。

唯有贾家剩下的案子,现在却有些意思。既然钦定的谋逆,却又说不予追究,那就是不用诛灭九族,但众人都在狐疑观望。可别是大皇帝的一个口风,或者落个好名声,最后对剩下的人便是从严处置,也没人好再多说什么。毕竟屈辱的活着,总比没命强些。

如此一来,也幸而贾琏和凤姐儿的事情已经打点完毕,剩下的,就真的只能听天由命。现在大理寺也有些头晕,搞不清楚该从严还是从宽。没主意。惜春和巧姐儿就那么躲着,一时半会儿也没必要露面,眼下的风头未过,还是稳妥些的好。

真没想到,这么大一场戏,还真是一人一个唱法,不知道哪个是真那个是假,或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已经分不清,似乎也不用分那么清。想到这里,佛爷继续诵经,保佑该保佑的人,超度该超度的魂,或者什么都不管,就那么静坐。

“回爷,外面……”不知何时,小二探头探脑的站在房门口,小声喊道,“爷……北静王登门拜访,这是他的拜贴。要不要小的去将他‘打发’了?”想起上次‘打发’北静王,将他吓得一身冷汗,半月不敢出门,小二似乎意犹未尽,或者回味悠长。

“他?”佛爷睁开慧眼,看了看小二,疑惑道,“他来做什么?摆的什么架势?宫里可有什么消息?你……问过他来意了吗?”

“回爷,小的问了,北静王说有要事相商。看样子是从府里出来的,也不曾摆仪仗,只带了随从十来个,身上也是便袍。宫里没听说有什么事儿。”小二忙应道。

“宫里没事儿?”佛爷疑惑道,这就奇怪了。好好儿的,这水溶为什么总想找他,大案都快完了,现在登门,还能有什么事儿?难不成还真当他是个菩萨兄弟,要趁着这会儿闲了和他好好结交结交?既然如此,摸不着底儿,还是用旧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见就见,怕什么?佛爷挥手道:“带他进来,你在一旁看着,我倒是有些话要和他说,别将他吓走。”

小二点头嘿嘿笑道:“好咧,小的明白。这就让人进来服侍爷梳洗,我出去回话。”

“服侍梳洗”?亏他想得出来,还这么理所当然?佛爷看着小二的背影就是一阵好笑。站起来转了一圈,想想倒也该好好“梳洗”一番,尽快将这些头绪梳理清楚,再让他这么等着,还真有些不大愿意。小二倒是个伶俐人,一会儿果真有人端着水进来,曲折等都在隔壁,忙先到厅里招呼水溶,又是让座又是让茶,格外客气。

“让王爷久候,委实不该,请王爷多多包含。”佛爷大略梳洗了一下,忙出来迎上去道。

“错兄客气。我冒昧前来打搅,实在是有事相请,不便之处还请错兄见谅。”水溶也忙站起来与佛爷见礼。这几天一直忙着府里布置安排,没顾的出来;偶尔也让人出来打听,总说不曾见佛爷动静,因此王爷之尊未敢擅动。今儿听说佛爷从外头回来,这才上的门。

“王爷客气。小店条件简陋,让王爷屈尊,实在过意不去,不知王爷有何高见,还望不吝赐教。”看他一脸客气,佛爷心头一乐,又一叹,又是一惊,先客气的对付着。

“回爷……”这才开头,就见小二匆忙进来回道,“王爷见谅。爷,外头……”

“什么事儿,说吧。”见小二当着水溶的面吞吞吐吐,可越是如此就越是有事儿,佛爷只得让他开口。心下却是感叹,这小二到底年轻,事儿处理的不周全,且罢,再说吧。

“爷,鸳鸯姑娘求见,看情形似乎有些着急,不知爷见还是不见?”小二似乎已经察觉到佛爷不悦,或者感觉到这事儿可能会与水溶有关,但既然已经如此,也不知道该如何变通;又或者外头鸳鸯果真很着急,他推辞不过。

还真是,事儿也凑热闹,不来天天闲,要来来一窝。水溶难得登门,鸳鸯也是难得来,无巧不成书,就这么着吧。佛爷摆摆手道:“那就让她进来吧。只是不知王爷……”

有人来不好,有鸳鸯来……好啊!这种时候鸳鸯来,水溶高兴还来不及,总觉得是个吉兆祥瑞。虽然一转念明白此鸳鸯非彼鸳鸯,但此鸳鸯也好,当日贾母就是让她求的,这会儿正好让她做个见证,顺便劝劝黛玉。否则他空口无凭,黛玉若是不认,他可不是很为难?一边想着一边儿忙点头道:“不碍的,我与鸳鸯姑娘也有一面之缘,就让她进来吧。”

既然都这么说,鸳鸯就进来吧。其实鸳鸯之所以让小二进来回话,小二也如此斗胆进来,就是因为鸳鸯急急忙忙赶到客店,忽然发现似乎有外人,正待离开,却发现那些北府的人认得她,这会儿若是再走,反而显得有事儿。不如进来见见,再相机行事。

当下见过佛爷和水溶,鸳鸯想了句话,道:“那日错爷去给老太太诵经,还未曾酬谢。虽然此前给老太太看病不收谢仪,那也并无不妥;然则诵经超度却不敢白受,否则不吉利。因此特来送谢仪。区区薄礼,还请错爷笑纳。”

佛爷和水溶都是一愣,又忙笑道:“既然有此讲究,我就却之不恭了。不知姑娘可有其他事情?老太太眼下情形如何,快送殡了吧?”

“回爷,已经入土了。”鸳鸯答了一句,忽然觉得这话有些蹊跷,既然佛爷明知故问,她也故作不知,应道,“这谢仪原本前几日就该给爷送来的,只是家父家母从南边过来,我们一家既然蒙老太太开恩,已经赎了身,我只得先将父母及兄嫂安顿好,这才来晚了,还请爷多多包涵。另外还有一事,不知爷能否相助,我先谢过错爷大恩。”说着又起来行礼。

“不必多礼,你只管说吧。”佛爷点点头,斜眼打量着水溶,见他在听到贾母入土的时候神色有异,还真有些意思,不如让鸳鸯继续说下去,且看这里头有些什么文章。

“回爷,老太太曾托我将来服侍林姑娘。如今姑娘在宫里,我一介布衣,入不得那宫门。然而不服侍姑娘又由负老太太所托;若说服侍,我又进不去。如此进退两难,连家父母让我早做决定,我也无法。只记得皇太后曾几次下旨给错爷,想来错爷和宫里有些干系,若是能见到姑娘,或者能递个话,就有劳错爷代我问一句:若要我服侍,我等着便是。”鸳鸯揣度着应道,心下却仍有些狐疑:水溶还当黛玉是他的,佛爷明明知道,又在搞什么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