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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抑郁症康复后的心理变化

12.1 能回到过去吗

这几年我经常和病友聊天。病友问的最多的一句话:“我能回到过去吗?我还能和生病前一样吗?”

我只能抱歉地说:“对不起,你永远不可能回到过去了,永远不可能和之前一样了。”无论是心态,还是对世界的看法,没有人能回到过去。今天和昨天不会一样。昨天和前天也不会一样。

抑郁症就是改变人生的一个大杀器。你无法变得和以前一样,然而你可以比以前更强大,更快乐。对这个世界,对人生,你也会有不同于以前的看法。

崔永元说过:一个抑郁症患者,在生病时,他是一个病人;但当他康复后,他会表现得更加优秀。

抑郁症患者康复后会让人更加珍惜每一天看似平凡的生活。因为这样的生活是以前做梦都得不到的。他们对人际关系会有一个新的审视。

有的人会更勇敢。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患上抑郁症更加痛苦的呢?你可以战胜人世间最痛苦的炼狱,之后工作和生活上遇到的一些问题也就能坦然面对了。康复后的朋友做事情会更有恒心和持续性。他们会知道,哪些是这个世界上你可以依靠的人。

抑郁症是人生最大的磨难,很多人倒在了它的脚下。但闯过去的人,都会如凤凰涅槃一般,在烈火中获得新生,拥有更多的力量,用广阔有力的双翅载动你最初的梦想。

我在患抑郁症前是一个一冲动就不计后果的人,会因为自己心情不好,不听课,甚至交上白卷。生病中,我做事却畏首畏尾,优柔寡断。

我不敢说话,面对有些恶意的攻击,我只能咬碎牙和着血往下咽。我总是对自己说:“我太脆弱,要忍让。”在刚刚上大一的时候,当同班的一个朋友来邀请我参加辩论赛时,我好想答应,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多少次,我在梦中想象着自己唇枪舌剑,口惹悬河。当这个梦寐以求的机会到了身边,我却因为心底的那丝最深的恐惧,就这么轻易地让它溜走了。

这位朋友听到我的拒绝,还劝了我两句:“没事的,大家一起玩玩嘛。你平时不是挺喜欢看历史之类的书嘛,这正好用上了啊。”

听到朋友的规劝,我更加慌乱,手足无措地说:“不要了,不要了。”

看着朋友不理解的眼神和离去的背影,我心里涌起悔恨。你怎么这么懦弱?你还是不是男人?我在心里不停地责骂着自己。

胸腹越来越气胀,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我干脆脱掉外套,到外面围着小镇跑步。我看着茫茫的车流、人海,只想把自己淹没其中。

康复后,我更加成熟,有胆气。我对自己和身边的事有自己的主见和超过普通人的判断能力、分析能力。

面对KB公司的达到人类极致的洗脑,我沉着冷静,成为唯一清醒的人,用最小的代价应对他们的洗脑。11个月后,我毅然离开了KB,重新选择了工控业。

在几年的职业生涯中,我从一个家电行业的维修工到现在成为可以独自负责上百万工程的电气项目工程师。

一步步走来,算不上多成功,但我一直在成长。

我现在的工作很忙,很累,但很充实。我现在就在零下十几度的甘孜藏区写下这些文字。现在已是深夜,门外的水管已经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冰。思绪却像流水一样涌上我的心头。回首过去的10年,感慨万分。我又何曾想到,我可以从抑郁症中解脱,又可以头脑清晰、体力充沛地来到这个风景异常美丽的山村,为一条条隧道的开通而努力。

造化总是弄人,人生就是由这样一个又一个的想不到组成的。

不要因为灰暗的现在而否定光明的明天。

12.2 梦想

2009年6月,我终于离开了将洗脑术发挥到极致的KB公司。坐着火车看着车窗外久别的景色,听着铁轨不停地撞击,我回到了亦晨的身边。11个月前的那一个夜晚,我和亦晨在成都的火车站告别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

11个月的分离让我和亦晨饱尝了相思之苦。在车站我又看到了属于我的女孩,陪伴了我4年的美丽善良的女孩。她如水一般的柔顺长发泻在白色的长裙上,尤如圣洁的天使。

我回到了这个和亦晨一起生活了4年的城市,回到了亦晨的家乡。蓉城初夏的夜晚,亦晨的体香伴着徐徐的微风飘来。亦晨总是挽着我的手,紧紧地依偎着我。我是如此幸福。每天总有说不完的话,仿佛要把这11个月没说的话都补回来。

经过几天的休整,我又要面临重新找工作的问题。白天亦晨去上班的时候,我就到网吧浏览几个大的招聘网站,间息也聊聊QQ。

我在QQ上遇到了好几个月没有联系过的小丰。我告诉他:“我回成都了,正在找工作。”

小丰高兴地说:“我正好在自己做一个项目。如果你有兴趣,我们一起创业吧。你可以先来看看,做不做不要紧,顺便也可以聊聊天。”

我好久没有见到小丰了,差不多快两年了。在我记忆中最深的样子,还是我和小丰在40℃的酷暑一天骑上百公里做兼职时,小丰肩膀上被烤出一颗颗的盐粒,最外面的皮被一层层地晒掉,整个人黑得像一个非洲人。

再就是初次见面时,那个虚胖的,戴着镜片厚厚的黑框眼镜,透着疲惫而无奈的小男孩。做兼职时,我和小丰都还在治疗,小丰因为抑郁症辞去了班长的职务。

小丰无奈地说:“我也不想,但我现在还承受不了。只因为我们还不够强大,还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抑郁症像一具无形的枷锁,束缚着我们,让我们力不从心。本该展翅高飞的青年,变成了畏首畏尾的懦夫。

现在我和小丰都已经康复。我拥有了亦晨。而小丰现在的女友正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他提到的那个远在哈尔滨的女孩露洁。

小丰和露洁现在会是怎么样的呢?我默默地想着。

第二天中午,我在成都的郊县,小丰学校旁边的一个小区里见到了他。小丰一上来就给我一拳:“你小子变了啊,长胖了,以前瘦得跟猴子似的。”

小丰开心地笑着,明显不再是5年前,我见到他时那种应付、疲惫的笑容。我们相互问着现在的情况。没几分钟,我见到了露洁。那个美丽而善良的女孩,因为相同的境遇,相同的疾病,不远万里,从北国过来和小丰在一起。

我从聊天中知道,小丰在两年前已经退了学。小丰说:“我要抓紧时间做我自己的事情,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无用的课堂上。”

这两年里小丰先后做过很多事,从摆地摊,到电脑城做技术员,做销售。经过这两年的磨练,他赚到了一些本钱,积累了一些经验。现在他开始尝试做自己的项目,简单的说是这个小镇的黄页。小丰在这里生活了4年,对这个镇很熟悉,但镇上的商家却并不相互了解,缺少资源共享的平台。小丰做的就是这个平台。

小丰眼神很坚定地说:“5年,我要用5年,去实现时间自由和经济自由。露洁的父母还没有接受我。她顶着很大的压力来到了这里。我需要自己做一些事情。”

我说:“露洁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也都康复了吗?”

小丰点点头:“是的,都康复了。6年了,我和她认识6年了。我和你也认识5年了。我们都康复了。真好!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记得,当然记得。瞧你当时那熊样。”我说。

“你小子找死啊,你当时不也是要死不活的狗熊样。”小丰又给了我一拳。

我和小丰笑成了一团。贤慧而又美丽的露洁正在做着小丰项目所需要的宣传画。我们今天可以面对过去的一切,把曾经的痛苦当成笑谈了。

这里是小丰在小区里租的一套民房,为的是节约成本。营业需要的各种证件都办了下来。

小丰说:“办这些证件,我算是花了大力气了。本来这里是居民小区,居委会不同意给我盖章。我就每天跑到居委会陪那些大爷聊天抽烟,一直陪了一个星期,混熟了,才盖的章。”

露洁拣了一条流浪狗,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只有一个小枕头大小,很粘人,总是把头伸出来放在我的大腿上。这条狗名字叫“枕头”。

枕头总是在我们聊天时,把头在我和小丰身上蹭来蹭去。小丰很爱怜地摸着这个小东西的头。

小丰问:“是不是有兴趣来一起做?”

我考虑了一下,回答:“我还是想先做技术,自己的专业。”

这一天晚上,我就睡在小丰的沙发上,和拣来的小狗作伴。我躺在沙发上,看着可爱的小狗,顿时心潮伏动。

在5年前,我和小丰都在独自承受着抑郁之苦。我和他像两只迷路的蚂蚁一样,轻轻地触碰着触角,抚慰对方的伤痕,生怕碰到了敏感的痛处。我们就这样相识了。

今天,我有了亦晨,小丰有了露洁。虽然日子仍然很清苦,为了生活四处奔波,可我们终于可以再一次拣起曾经的梦想。

小丰去年在冰雪的北国,娶了这个美丽善良的女孩露洁,幸福而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