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美国正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从日本、韩国到菲律宾、新加坡,再到印度、澳大利亚,随着美军战略调整重新聚焦亚太,一条封锁中国的岛屿锁链正一步步织密、补强。
在日本,美军F-22“猛禽”战机在嘉手纳基地轮驻,10架“猛禽”战机停驻嘉手纳基地,并进行了首次搭载实弹飞行。美军又将9架“鱼鹰”战机部署在冲绳美军普天间机场,另有3架也在近期部署完毕。2012年10月3日,美国副防长卡特访日时透露,近期将在美军嘉手纳基地部署最新型隐形战机F-35,届时,美军在亚太的空中力量将急剧飙升。
在韩国,韩美宣布将韩国弹道导弹射程增至800公里,此举是想让韩国冲在遏制朝鲜的前线,以便让美国在与朝鲜的博弈中脱身,关注整个东亚的大局势。
在菲律宾,美国海军时隔20年之后重返苏比克湾,并着手将其改建成亚太美军大型舰艇的母港。目前,美军在新加坡和泰国的驻地均为后勤保障基地却不能建立大型母港或驻泊大型舰艇,仅能维持一周左右的返港,无法实现2-3个月甚至时间更长的部署。苏比克湾拥有深水港口、深水码头,可驻泊大型舰队、航母编队或核潜艇。美军进驻苏比湾后可将其作为战略支撑点,除可对电磁设备进行紧急维修外,美军的补给舰、维修舰、军火船也可在此停泊,一旦南中国海水域有突发情况即可驰援,这对美国控制南中国海海域、马六甲海峡以及印度洋通道都至关重要。此外,进驻苏比克湾后,也将大大提高美军抵近侦察南中国海态势的效率。以往,美军大多依靠从冲绳、夏威夷、关岛出发的舰只侦测南中国海,航程都在1000公里以外。而苏比克湾距离黄岩岛仅130海里,如果战机从苏比克湾基地起飞,其侦察效率将大大提升。
近年来,随着“重返亚太”战略推进,美国还重新部署和调整了关岛军力,开辟了澳大利亚达尔文基地,以及在新加坡樟宜基地部署濒海战斗舰。这一系列动作都表明,进一步织密、补强封锁东亚大陆的岛屿锁链,是美国的重要战略目标。
随着美国在亚洲地区的主动布局和强势介入,亚洲国家的战略政策将随之发生变化。针对中国的崛起,美国在亚太地区不但巩固了与其密切关系国家的合作,还主动与中国有着传统友谊的国家如缅甸、老挝等国家发展双边关系,未来在缅甸、老挝等国家,中美之间面临着激烈的战略博弈,这将给中国的发展带来新的压力,中国将处于被动和防御的不利战略态势。
空海一体战
“空海一体战”理论上是对冷战时期美国奉行的“空地一体战”理论的重大调整与修正。冷战时期,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和以前苏联为首的华约两大军事集团在欧洲重兵对峙。为了解决北约在欧洲中央战线遇到的重大作战问题,特别是鉴于越战后美军实力的相对削弱,前苏联在欧洲中央战线优势日益明显,出现苏攻美守的不利态势。20世纪70年代末,美国陆军训练与条令司令部司令多恩·斯塔瑞提出了“空地一体战”概念。80年代中期,美国陆军和空军参谋长签发《美国陆军和空军联合部队发展进程协议备忘录》,即31条倡议,标志着“空地一体战”理论的正式实施。“空地一体战”理论强调寻求振兴和聚焦陆军与空军的一体化建设和一体化作战,以前苏联为首的华约集团为作战对象,以欧洲中部为主要战场,超越区域作战前沿,“看得更深,射得更远”,进行一场空地联合的现代战争较量。这一理论推动了美军新平台、新传感器、新武器和新战术的发展。在几场高技术局部战争中,美军将“空地一体战”理论运用于实战,取得了明显的效果。
冷战的结束,前苏联和华约集团的解体,使美国顿时失去了可以匹敌的战略对手。在不期而至的“战略空窗期”面前,美国加紧了对外战略扩张。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美国接连发动了海湾战争、科索沃战争,从21世纪开始又发动了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等。连年征战不仅严重损害了美国的国家形象,也严重透支了美国的战略资源,加重了美国金融与经济危机。就在美国身陷战争泥潭和金融危机难以自拔的时候,美国蓦回首,突然发现一批新兴国家的群体崛起。习惯居于世界权力顶峰的美国产生了严重的心理失落和战略焦虑。昔日以前苏联为作战对象,以欧洲为主战场,以空地联合作战为主要形式的“空地一体战”理论,在美国看来已经难以满足新国际形势下维护美国霸权地位的战略需要。
事实上,五角大楼综合评估办公室早已着手研究这个问题。2009年9月,美国空军参谋长诺顿·施瓦茨上将和海军作战部长加里·拉夫黑德上将签署一份机密备忘录,根据五角大楼授权,美国空军和海军共同进行“空海一体战”(AirSeaBattle)概念研究。2010年5月,曾就职于美国国防部综合评估办公室的美国战略与预算评估中心主任克雷皮内维奇受命撰写的《为什么是“空海一体战”》《“空海一体战”:作战概念的起点》两份研究报告公开发表。报告对“空海一体战”理论提出的背景和基本内容进行了系统阐述。几乎同时,当时的美国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发布新版《四年防务评估报告》正式确认“空海一体战”这一联合作战新概念,并授权美空海军加紧研究制订相关政策与计划。2011年夏,接替罗伯特·盖茨任国防部长的帕内塔下令将这一新的作战理论作为核心准则予以全面贯彻实施,并在国防部专门成立了“空海一体战办公室”。于是,“空海一体战”由智库理念正式成为官方政策。
“空海一体战”报告宣称,从长远看,有关国家在西太平洋地区在可预见的将来能够对美国影响和力量投送构成严重而持续的挑战(显然这个“有关国家”指的是中国——作者按)。美国国防部某些高官担心,有关国家军队网络空间战、反卫星战、防空和反舰武器以及弹道导弹方面的投资直接威胁到美国在西太平洋地区投送力量行动、前沿空军基地、航母母舰和水面战舰的安全。
“空海一体战”的设计者声称,空海一体战主要是关于西太平洋战区战争战役层面的问题。这是因为西太平洋是美国两大重要利益区——西太平洋和波斯湾,当前美军正面临日益严峻的挑战,特别在西太平洋地区。探寻解决问题的办法以维持西太平洋地区的军事平衡,正是“空海一体战”的目的所在。
“空海一体战”报告指出,一个战区的地理特征是形成作战概念的主要因素,而西太平洋战区的地理位置说明它主要是空军和海军主导的空中和海上战区,在这一战区里占主导地位的是空军和海军,激烈的对抗主要就发生在太空和网络空间。
“空海一体战”的战略思维从本质上看就是针对中国,主要预设的战场就是台海和南中国海。美国在南中国海问题、东海问题上都支持中国的争端对手,比如在钓鱼岛问题上,美国虽然没有在钓鱼岛归属上表态,但是它和日本都在新修订的美日安保条约上把“钓鱼岛有事”纳入安保条约的范围内。如果中国和日本在钓鱼岛上发生冲突,美国将站在其同盟国——日本的一方。美国在南沙、西沙等海域的划界上虽然没有表态,但如果南中国海地区国家发生冲突,它曾经明确表态将站在中国的对立面。美国参联会主席和太平洋总部司令也都曾明确表态,如果菲律宾和其他国家在南沙岛礁发生冲突,美国不会袖手旁观。这都充分表明了它的态度。
“空海一体战”作战行动包括针对对方的作战网络实施致盲行动,针对对方的远程打击系统实施压制,夺取并保持空中、海上、太空和网络领域的主导权,打击对方本土内目标,切断对方海上贸易通道。美国认为,“在战略层面,空海一体战必须支持美国维护西太平洋地区稳定的战略,在战役层面必须解决所谓反介入/区域拒止能力带来的。”
报告强调“空海一体战”不是一个只涉及美国的概念,美国盟友日本和澳大利亚,有可能还包括其他国家,都必须在维持稳定的军事平衡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借助亚太地区军事同盟的力量,美军可以克服在西太平洋地区遇到的距离障碍,其中,日本国土将为美国提供战略纵深,并作为反潜战的天然屏障;澳大利亚可为外围作战提供战略纵深和生力军,这些外围作战可能包括在东印度洋、大洋洲和南中国海的海上控制与支持行动。
审视美军这一新的作战构想,可以看出美军军事战略的新变化:
美国是继“空地一体战”、“空天一体战”之后,推出“空海一体战”构想。随着军事科学技术和武器装备的快速发展,以及战争形态的不断演进,美军的军事理论不断创新发展,推陈出新,先后推出了“空地一体战”、“空天一体战”和“空海一体战”构想。2010年5月,美国国防部部长盖茨在发表讲话时,正式提出了“空海一体战”的概念。
“空海一体战”构想是一种全维作战理念,其实质是强调美军要充分利用在航空航天、网络、电子技术等方面的垄断优势,以关岛和日韩澳等盟国的作战和后勤基地为依托,以空海作战力量、太空及网络空间作战力量为主导,联合构成一个以天基系统为核心,由天基平台、空基平台和海基平台构成的多层次立体作战体系,在全维空间内加速实现其各种作战力量的有效融合,在西太平洋战区组织实施战役级别的作战行动,旨在摧毁作战对手的“反介入/区域拒止”作战能力。
“空海一体战”理论将引领美军的战略转型和重心东移。按照“空海一体战”构想提出的倡议,在未来一段时期内,美军将加快推进战略转型,全面提升作战能力,积极为打赢“空海一体战”作准备。在这里,我们更为关切的是美国抛出的这个“空海一体战”的构想是将矛头直接指向中国的:
1.美国首次公开将中国作为作战对手。1998年,美国在《新世纪国家安全战略》报告中宣称,美国的目标就是要“领导整个世界”,绝不允许任何大国或国家集团对其领导地位构成挑战。在2002年9月公布的《国家安全战略》报告中,美国又公开宣称“不允许任何一个敌对军事强国崛起”,“不允许任何外国势力像在冷战时期一样挑战美国的力量”。五角大楼认为,美国在亚太地区只有一个“日渐崛起的军事竞争对手”,那就是中国。2010年,前美国防长盖茨指出:“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唯一能对美国地区影响力和力量投送能力形成潜在、长期、严重挑战的国家就是中国”。
美国历来有人为树敌的传统,这是美国的一种战略需求。冷战时期,美国以前苏联为对手,千方百计通过政治、经济、文化等各种手段渗透、瓦解和颠覆,尤其是利用军备竞赛等军事手段把前苏联引向歧途,直至解体。之后,21世纪初期,美国前总统小布为什又先后列出了“无赖国家”“邪恶轴心”等“敌对国家”。今天,美国人故技重演,其“空海一体战”将中国列为假想敌的构想,是美国实现其战略企图的又一个有力抓手。
2.美国推出了在西太平洋地区运用武力的顶层设计。在战略层面,“空海一体战”构想将有助于美国维持西太平洋地区稳定的总体战略,包括保卫美国领土(比如关岛)及其基地和设施;保卫美国的重要盟友;保护美国及其盟友的海上贸易;阻断作战对手的海上贸易;压制并击退作战对手;以及根据命令在西太平洋地区实施其他的力量投送行动。在战役层面,“空海一体战”构想能帮美国应对作战对手的“反介入/区域拒止”能力带来的新兴挑战和机遇。在战术层面,“空海一体战”构想将针对未来西太平洋地区作战行动的特点以及战术层的一些互动(如导弹进攻和导弹防御)产生的战役层后果,引导美国解决好所存在的各种问题。
3.美国拟订了针对西太平洋地区爆发冲突的作战计划。从战役设置看,美国把“空海一体战”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为战争初始阶段,包括四项作战方案,主要是对作战对手战斗网络实施“致盲”攻击、压制作战对手远程情报监视侦察及打击系统,夺取保持制空、制海、制太空和制网络空间的优势;第二阶段作战行动主要是支持美国打赢长期的常规战争,主要包括遂行持久战、实施“远程封锁”作战、保持作战后勤能力、扩大工业生产(尤其是精确制导武器)等。从作战样式看,美军“空海一体战”的重点主要集中在空海一体信息战、空海一体反导、空海一体反潜、空海一体打击、空海一体封锁、空海一体支持保障等方面,期望全面破击作战对手在太空、空中、陆上、海上、网空的作战体系。
4.美国地区盟友的协防和支援。在亚太地区,日本、韩国、中国台湾、澳大利亚等都是美国的传统军事盟友,如有摩擦,基于安全协防条约需要,上述国家将采取不同的方式来支持配合美国,共同打击作战对手。
自美国战略与预算评估中心提出“空海一体战”作战构想后,奥巴马政府在出台的各种战略报告中予以确认,美国国防部和海空军还分别成立了“空海一体战”办公室,明确提出要加快发展美海空军的联合作战能力,在西太平洋地区对抗中国军队日益形成的“反介入”和“区域拒止”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