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链
美国军队在亚太地区频繁亮剑,倚靠的不仅是其一流的军事投放能力,更是其在亚太各区域布下的军事基地网络。中国军事专家、海军军事学术研究所研究员李杰分析,美军在日本就有123处基地,在韩国有87处基地。五角大楼发布的《2009年度美军基地结构报告》显示,美国海外军事基地遍及六大洲(除南极洲外)、四大洋,辐射全球38个国家。在总数716处基地中,德国235处,日本123处,韩国87处。这三国加在一起所占基地数量超过了美国海外军事基地总数的一半。此外,除驻阿富汗、伊拉克美军外,美军20余万海外军队也有大半驻在这三地。而这三国当中的日本和韩国都处于美国提出的“第一岛链”上。
“岛链”的说法始于上世纪50年代初。1951年1月4日,时任美国国务院顾问约翰·杜勒斯提出:“美国在太平洋地区的防御范围应是日本——琉球群岛——中国台湾——菲律宾——澳大利亚这条岛链线。”这就是美国最早关于“岛链”的概念雏形。1955年2月,升任美国国务卿的杜勒斯进一步阐述了“岛链”概念,称中国台湾“构成了太平洋西部边缘所谓‘岛屿锁链’中的重要环节”。这是西方国家第一次正式提出“岛屿锁链”,即“岛链”的概念。也就在上世纪50年代末起,中国军方有关部门根据美国等西方国家对中国实施战略封锁和军事部署的情况,陆续在一些文件和讲话中借用了“岛链”和“第一岛链”的提法。
及至上世纪80年代中期,国际上越来越多的文件、报告和学术研究提到了“第一、二岛链”概念及美日等兵力部署情况。随着新世纪中国海上力量不断发展和维护海洋权益任务的日益加重,“第一、二岛链”被美国赋予了更加明确的含义,并在许多领域得以广泛使用,有的甚至还提出“第三岛链”概念。
第一岛链全长约5700余千米,建有众多军事基地。它北起日本的九州岛,南至马来半岛的帕纽索普角;岛链上的主要国家和地区有:韩国、日本、中国的台湾省、菲律宾、印度尼西亚、文莱、马来西亚和新加坡,整个岛链呈东北——西南走向,共有岛屿2万多个,全长约5700余千米。“第一岛链”上,各国和地区建有众多军事基地、机场并部署有大量的兵力兵器。
“第二岛链”北起日本本州岛东南岸,南至印度尼西亚的马鲁古群岛;整个岛链由1000多个岛屿组成,绵延4400多千米。“第二岛链”的核心基地关岛则是美军在西太平洋中最大的海空军基地,近些年来,美军常常演练B2轰炸机从关岛长途奔袭回美国本土,测试这种轰炸机的远程投送能力。
一些人提出的“第三岛链”,主要由美国的阿拉斯加半岛——夏威夷岛——莱恩群岛等组成,其核心是美国本土的夏威夷岛。
从“第一、二岛链”位置看,是中国海上方向的当面。从现有实际情况看,美国一直在拉拢日、韩等国,加大挑唆中国海上周边的各国力量,利用几条岛链加紧遏堵中国海上力量突破岛链走向大洋;并利用这些岛链实施层层包围,以阻止中国军队有效维护海洋权益。
军事基地
随着美国军事战略向亚太地区调整,美国将更多军事力量部署到亚太地区,那些曾经的军事基地和潜在基地再次进入美军的视野。美国竭力寻求租借泰国乌塔堡军用机场便是一例。2012年6月26日,泰国内阁召开会议,讨论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申请租用乌塔堡军用机场用于“云层和气象研究”事宜,但内阁会议没有做出决定,仅表示要将此事交由议会进行辩论,以消除各界对此计划的担忧。据悉,泰国内阁坚持该计划属于科研机构之间的合作。美国也一改此前强硬态度,表示愿意耐心等待该计划通过泰国法律程序。美国驻泰大使克里斯蒂表示,租用机场即使第二年再谈,美国也不放弃。美国对租用泰国军用机场的执着可见一斑。
一位泰国军官表示,除了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美国海军也向泰国政府提出申请,要求租用乌塔堡机场,建立“应对灾难性的飓风、海啸以及其他自然灾害”的基地。泰国《民意报》评论称,美国曾把乌塔堡机场作为轰炸邻国的基地,如今还是美泰“金色眼镜蛇”年度军演的中心,租借机场可能就不仅仅是减灾这么简单。据《华盛顿邮报》报道,2014年美海军计划向太平洋部署最新的P—8A“海神”反潜巡逻机和高空监视无人机,美国正在寻求愿意接纳这些飞机的亚洲合作者。外界纷纷猜测,美国寻求租借乌塔堡军用机场,与制衡中国崛起,加强与东南亚国家的军事合作有关。泰国前总理阿披实表示,美国正推进其重返亚太战略,使用泰国机场计划有可能引起泰国周边相关国家的担忧。泰国《民族报》认为,“许多国家担心潜在安全风险”,“因为项目的行动范围可以拓展至亚洲大部分地区,甚至拓展至俄罗斯部分地区,所采集的信息可以通过卫星传输至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军事基地或战舰上”。
与此同时,从2012年开始,美国高官成群结队地涌向东南亚,频频造访泰国、越南、菲律宾等国。上世纪90年代初,菲律宾政府将美军从克拉克空军基地和苏比克湾海军基地赶了出去,然而从2002年1月开始,多达600名美国特种部队官兵悄悄进驻菲南部的军事基地。2012年6月,美菲两国政府达成协议,美国将重启上述两个基地和其他几个在越战期间充当美军补给和维修中心的地点。据英国《简氏防务周刊》报道,近期菲律宾政府已同意授权美军重新使用苏比克海空军事基地。作为东南亚最大的海军港口,苏比克湾曾是美军第七舰队驻守所在地。现在,美军决定采取半永久性驻扎的方式进驻菲律宾苏比克湾军事基地,凸显美军“重返亚太”战略部署已进入到实质性阶段。
苏比克湾是菲律宾吕宋岛西南部南中国海的海湾,位于马尼拉湾入口西北90公里,向北延伸至吕宋岛海岸线。海湾长约14公里,宽8~13公里,面积1.5万公顷,水深24~50米,可容纳航空母舰等各型舰船200余艘,港内还建有军民两用的大型机场,可供大型军用运输机和轰炸机起降。港湾周围三面环山,可以有效抵御台风对舰船的影响,是天然的避风港,也是菲律宾西海岸的最大深水港之一。
从地理位置上看,苏比克湾距菲律宾首都马尼拉110公里,距中菲存在争议的黄岩岛仅250公里,是南中国海东侧的海上要冲,控制着沿马六甲海峡向巴士海峡方向的重要国际水道。此外,苏比克湾位于菲律宾西部海岸线的中间位置,出海后可同时向南中国东沙、西沙等海上诸岛进发,是监视和控制南中国海的战略前沿,其军事意义尤为重要。
2012年5月以来,美国两艘核动力潜艇先后停靠在苏比克湾港口内,菲律宾政府也表示愿重新接纳美军。种种迹象表明,美军在苏比克湾的军事部署计划正在被提上议事日程。美国海军重返苏比克湾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要帮助菲律宾,而是因为苏比克湾面向南中国海的腹地,是控制东南亚周边海域、遏制大国海军活动的最佳地点,也是美国打造的“第一岛链”的重要一环。如果能够实现驻军计划,不但可以填补美国在这一海域的力量空白,也必将遏制战略对手的海上力量发展。
在这之前,美国已在新加坡樟宜建立海军基地。素有“远东十字路口”之称的新加坡是国际海运枢纽,扼守马六甲海峡,控制由中东到东亚的海上石油运输航道,可东出太平洋,西进印度洋。2001年3月美国“小鹰”号航空母舰编队进泊樟宜基地标志着美军已重返东南亚。美军在新加坡的存在使美军在东南亚地区的前沿部署理想化。美国将使部署于此的海军航空母舰编队向西可以驶往印度洋、阿拉伯海驰援驻波斯湾的美军,向东则可以随时监控南中国海以及台海周围局势,并使亚太美军在日本本土——韩国——冲绳——中国台湾——菲律宾——新加坡一线构筑的链式结构更趋完整。按美国海军设想,新加坡的樟宜基地在今后很长一段时期内将成为美国海军监控南中国海局势和进出印度洋的桥头堡,其战略意义绝不亚于当年的金兰湾和苏比克湾。
此外,从2012年开始,美国200多名海军陆战队官兵第一次抵达澳大利亚西北海岸城市达尔文。由于达尔文距离印度尼西亚帝汶岛仅一海之隔,离南中国海也只有约2000公里,因此被称为“通向亚洲的门户”。根据美澳2011年底达成的协议,驻达尔文的美军未来几年内将逐步增加到2500人,此外,更多的美军飞机和军舰也将使用达尔文的军事基地。澳大利亚在中美两个大国之间骑墙,引来国内政要的猛烈抨击,也让中国心存不满。碍于经济上的利益,澳大利亚政府一直遮遮掩掩,对澳大利亚成为美国作为围堵和遏制中国的前沿阵地也持否定态度。
美国“重返亚太”的军事基地布局不会就此止步,其中美国觊觎越南金兰湾军港就是一个例子。近年来中国和越南重新开启的南中国海的领土争端正好给了美国争取越南的重要机会,也给美军重返东南亚获取金兰湾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
金兰湾位于越南东南中国海岸向前最突出的弧型顶端,由于水深湾阔,湾中可以停泊任何型号的航空母舰和成百艘军舰。英国《金融时报》报道,越南可能向外国开放其重要军港金兰湾,并考虑出租给美俄等国,借以制衡中国海军。这一消息立刻引起外界对金兰湾的再度聚焦。金兰湾位于越南中部,背靠中南半岛,面临南中国海,港湾外围被许多小岛屏蔽,可挡南中国海之浪,港内风平浪静。金兰湾扼守从太平洋到印度洋的战略通道马六甲海峡,距离连接两大洋的国际航线只有一小时航程。金兰湾在越语中意为“淡水泊”,它被高约400米的山岭所环绕,制高点极易布防。水域总面积100多平方公里,分为内港和外港,水深湾阔,可停泊航空母舰和成百艘军舰。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使他成为百年来列强竞相逐鹿的目标。
时代的确变了,2011年美国官员甚至与宿敌越南签署了合作协议,并就美海军逐渐利用越南各个港口的问题开始谈判。作为20世纪东南亚历史的见证者,金兰湾在百年之间几经易手。掌控金兰湾也成为掌握东南亚地区霸权的代名词。冷战期间,前苏联控制的越南金兰湾和美国控制的菲律宾苏比克湾隔海对峙,在东南亚各自划分势力范围。1991年前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继承了金兰湾基地的使用权。但俄罗斯国内经济困难,无法承受每年3亿美元的租金,直到2002年,驻扎于此的最后一批俄军撤出,金兰湾正式移交还越南。越南总理潘文凯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越南从此将不会允许任何国家将金兰湾用作军事基地。百年来,金兰湾第一次回到越南的手中。
不过金兰湾的战略地位实在太重要了。俄罗斯人走了,虎视眈眈的美国人又来了。早在2005年,五角大楼就开始策划对全球的美军基地进行大调整。在东南亚,美国通常以协议方式取得港口使用权。近年来,美国军政要员纷纷访问越南,每次都试探美舰访问金兰湾的可能性,美国年租价从5亿美元涨到10亿美元,大大多于俄罗斯的3亿美元。曾参加越战、现为美新任国务卿的克里就曾表示,美国舰艇“从日本前往中东途中在金兰湾停泊,而不必远上关岛,对我们来说更方便”。由于俄罗斯也在参合争取金兰湾,美俄争夺金兰湾的归属尚未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如美国太平洋司令部司令、海军上将塞缪尔·洛克利尔指出的,“我们不能靠只待在一个地方去完成所有必须的任务”。美国的军事战略规划者们认为,所谓“所有必须的任务”就是孤立和“遏制”中国。这显然意味着必须让军事基地在该地区遍地开花,作为美国过去数十年来在日本、韩国和关岛、夏威夷打造的用来包围中国的200多座基地的补充。
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高级研究员薄智跃认为,美国希望把军事重点转移到亚太地区,在亚太区域部署军事力量,把网撒得很开。对美国而言,如果能借助一些小的财力就把军事力量部署在亚洲,何乐而不为。但美国在中国周边国家恢复许多军事基地,不仅是为了恢复和提升美军在亚太地区的军事实力,其更大用意在于与中国周边的东南亚国家结成军事联盟,“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拉惹勒南国际关系研究院副研究员布莱恩表示,美国此举将鼓励美军在该地区继续存在,这将可以制衡中国。只要这样的存在是有限度的,相信东盟国家也很愿意看到美国继续在该地区存在。美国和东盟的伙伴国也许都意识到,美军在亚太地区建立永久性军事基地将使美国在地区的存在对中国构成全面挑战和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