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美国“重返亚太”战略危险性的低估在中国大有人在。低估的原因是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深切认识美国是站在维护自身霸权主义的战略高度,根据全球战略形势的新变化、新特点提出的一个重大举措。很多人甚至还在抱着侥幸心理,总是对美国霸权战略重心东移将信将疑,以为最终美国也不能拿中国怎么样;就算中国面临挑战,也不会伤筋动骨,更不会生死攸关,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本书的作者却认为,这完全是一厢情愿,这些低估且善良的人们不了解战略对抗的残酷性,甚至也没有从前苏联垮台的血的教训中得到应有的醒悟。我们预言,未来中美对抗将是一场比冷战更艰苦、更漫长、更浩大的战略博弈,其实质是美国对中国造成消耗,对中国造成围堵,限制中国发展,阻止中国崛起,表明美国面对中国崛起的战略焦虑正在逐步付诸为战略上的制度性安排。而且,安排决不是眼前的,而是中长期的安排。不仅奥巴马总统,就是奥巴马总统以后的美国总统都将会采取这样的行为。为此,中国对美国在亚太区孤立中国的战略意图绝不可掉以轻心,等闲视之,必须积极应对,早作准备。中国必须有专门针对美国“重返亚太”战略的顶层国家战略的总体设计和布局,时不我予地调整国际战略,改变“韬光养晦”和“不结盟”模式,组建中国——欧亚军事联盟,在亚洲、非洲和中东建立军事基地和补给,积极应对美国强势“东移”介入亚洲地区的战略,力争使美国围堵和遏制中国所带来的风险最小化。
本章以及以后几章是本书最重要的章节,笔者试图提出一些整体反介入美国“重返亚太”的值得思考的战略问题,它们也表明了作者写这本图书的主旨和意图。
输在战略环境营建上
当下中国虽然富了,中国的战略环境却比毛泽东时代更恶劣。在亚洲,美国有稳固的盟友,它可以利用在亚洲的盟友围堵和钳制中国,让中国每天不好受,如芒背在身;而中国却没有相应明晰的战略应对策略,在外交和政治上都显得被动。2012年,中国在南海和钓鱼岛维护海洋权益问题上遇到的就是如此。
在因应美国战略东移,让我想起毛泽东时代曾经建立和运用“三个世界”的理论和观念。1952年,法国经济学家和人口统计学家阿尔弗雷德·索维(AlfredSauvy)在《观察家》杂志上发表的一篇文章中第一次使用了“第三世界”(thirdworld)。到20世纪50年代后期,人们广泛认识到需要一个术语来描述正在出现的在许多人看来与北美和欧洲旧国家有质的差异的国家,因此,这一概念也很快流行起来,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三个世界理论。其中,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阵营是第一世界,以前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是第二世界,而两大阵营之间是一大批刚获得独立的新国家。
上世纪70年代,国际形势发生重大变化。美苏两个超级大国的军事力量对比朝着有利于前苏联的方向发展。美国由于长期对外扩张,特别是陷入侵越战争的泥潭,实力遭到削弱,霸权地位受到挑战;而前苏联则乘机加紧扩充军备,并依仗其膨胀起来的军事实力对外扩张。在双方激烈争夺中,出现了苏攻美守的战略态势。为维护美国的全球霸权地位,美国调整对外政策,在亚洲实行收缩战略,打开中美关系大门,谋求从印度支那脱身,以集中力量确保欧洲重点。毛泽东当时站在二战后世界政治和国际关系的新格局高度,将世界划分为三个部分的理论。毛泽东这一思想萌芽于40年代的中间地带论思想,雏形于60年代的中间地带论外交战略,形成于70年代。1974年2月22日,毛泽东在会见赞比亚总统卡翁达时首次公开提出这一思想。
1974年2月22日,毛泽东在会见赞比亚总统卡翁达时,提出划分三个世界的理论。毛泽东说:“我看美国、苏联是第一世界;中间派日本、欧洲、加拿大,是第二世界;咱们是第三世界。”“第三世界人口很多”,“亚洲除了日本,都是第三世界。整个非洲都是第三世界,拉丁美洲是第三世界”。其中,第一世界是指美国和苏联两个具有最强的军事和经济力量,在世界范围内推行霸权主义的超级大国。第二世界是指处于这两者之间的发达国家,欧洲、日本、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并指出超级大国之间争夺世界霸权地位是世界局势动荡不安的主要根源。第三世界是指亚洲(除了日本以外)、非洲、拉丁美洲和其他地区的发展中国家。第三世界是反对帝国主义、殖民主义、霸权主义的主要力量。毛泽东的这一战略思想,对中国加强同第三世界国家的团结,加强在世界政治格局中的国际地位,争取第二世界国家共同反霸,发展对外关系,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笔者认为,“三个世界”理论实质是毛泽东为中国在国际上建立战略盟友关系。然而,回望毛泽东逝世后的近40年,我们在第二世界和第三世界的盟友不是多了,而是少了;我们交友的质量在下降,而不是在增强。如此下去,中国凭什么与美国抗衡?要知道,美国围堵和遏制中国并不是一个孤立的国家,其身后有一大群国家。美国是中国在国际上许多麻烦的背后主谋,但当面交手的却又不是美国,而是被它撺掇、利用愿意为它火中取栗的盟友。在面对南海、钓鱼岛等领海争端上,中国要打吧,又没有着力点,无伤美国毫发,却又大大消耗了自身的力量;不打吧,一些中国周边小国却又倚仗美国不断地向中国叫板,损害中国的核心利益,真可谓芒刺在背啊!
毛泽东时代,中国经济实力与美国相差巨大,但美国无法打赢中国,那是因为中国赢在战略上,当时中国的战略用得得当。到了现在,中国经济实力与美国的差距越缩越小,但美国却越来越不在乎中国,那是因为中国存在着在笔者看来颇值得商榷的不合时宜的战略。可以说,中国没有做到使经济环境与国家战略环境同步的发展,这可能成为中国战略的不足。改革开放30多年里,中国一直埋头搞经济建设,却忽略了一手抓经济,一手抓地缘战略和国际战略。反观美国,一直在稳步踏实地建设自己的国际战略,在中东,现在又在亚洲,不断拉拢与中俄有矛盾的国家作为自己的盟友。假如未来中国不想被美国控制,就必须建设自身的实力,更需要强调的是,必须建立自己的国际战略环境。
美国能控制全球,靠两个实力:第一硬实力,第二软实力。硬实力不用赘述,无非科技与经济。这里主要说一下软实力,这里所说的软实力主要是指美国强大的国家战略。美国有稳定、踏实、积极的国家战略,具体做法就是要求美国力量(包括军事,文化等)的全球存在,利用一切手段扩充美国的同盟国,这样就可以随时按下美国自认为的潜在挑战者,以达到其长期控制全球的战略目标。过去十年,美国借着反恐一路走来,总能巧妙地利用它的区域盟国,最终解决它认定的潜在挑战者,例如阿富汗的基地组织、伊拉克的萨达姆、利比亚的卡扎菲,并最终让这些国家按照美国的意志走上所谓的“美式民主道路”。现在在中东,美国又如法炮制,着手解决叙利亚和伊朗的问题。
笔者这样说并不是说美国国家战略有多么过人之处,而是想说美国的国家战略是实用主义的,是一种力量型的战略扩张,从而为美国力量在全球遍地开花服务。关键之处在于,美国总能持之以恒去经营他的国家战略,稳定踏实地建设国家战略。美国数十年经营的国家战略是它今天得以控制全球的一个关键因素。换言之,即使中国有一天有了与美国相匹配的实力,甚至在实力上甚至远超美国,但如果同时不具备美国所经营的国家战略能力,中国这么一个经济大国、强国照样会在未来受制于美国,甚至是菲律宾、越南这样的亚洲小国。它们蔑视你,敢于向你叫板,因为它们吃准了你形单影只。因此,笔者研究认为,要对美国的“重返亚洲”进行反制,除了要有和美国旗鼓相当甚至超过美国的经济和军事硬实力,还要拥有像美国一样一流的软实力,即我们上面所说的中国国际战略架构是否能因应中国日益强盛和日益增长的庞大的海外经济利益,中国有多少追随和支持的盟国,中国有多少可靠且安全的海外基地在和平时期得以让我们的商船停靠和补给,在战时又能让我们的军队来保护中国的领土、领空和领海?中国是否能像政府于2011年9月6日发表的《中国的和平发展》白皮书里界定的那样,真正做到有效保障和保护其国家核心利益(国家主权,国家安全,领土完整,国家统一,政治制度和社会大局稳定,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中国从来、未来也不会谋求类似美国的全球霸权主义,但中国在自家门口,在西太平洋,在一切和自身领土、领海、领空谋求与自身经济、政治和军事的国家核心利益却是无可厚非的,我们理直气壮,不容任何外来势力置喙!
关于中国未来的国际战略环境问题,如果再不加以足够重视,中国未来受制于美国不是不可能,而反制它,不是靠幻想与臆想,而要靠实力发展与硬碰硬对决的力量。前国家主席胡锦涛曾经援引说,“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虽然指的是中国大的战略格局,但中国至少在对付美国针对中国的“重返亚太”战略上,至今仍然被动地停留在看一步走一步,尚没有一个清晰的“反包围”国家战略措施和行动的状态上。诚如我们在前面反复分析论证的那样,美国的“重返亚太”战略是一个重大的决策,是凝聚美国国家意志、战略决心达成高度一致的产物;这一决策准备充分、内涵深刻、体系庞大、内容全面,将在未来相当长一个时期里决定世界战略形势的基本走向;这是一个全面完整的战略设计,这个设计注定是一个庞大的体系,内容极为全面丰富,将涵盖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民族、宗教等各个方面;最后,“重返亚太”不会以一二个事件为标志,也不会因为一二个举措实现就宣布大功告成,它将是一个长期的战略过程,因为这个战略的对手太强大,任务目标的事实也太艰巨。“重返亚太“战略并没有过人的高明之处,如果有什么的话,那就是,它将如同美国以往经营建设的任何其它国家战略一样,成为美国一个持之以恒的系统工程,一砖一瓦地建设。我们正在看到,从2012年初由奥巴马总统宣布“重返亚太”战略以来,美国已一步步脚踏实地地推进着这一系统工程,美国正一步步收紧对中国的战略包围圈。我们如果连这一点都不能看到的话,还谈什么建立“反包围”中国国家战略。中国要向美国学习,要像美国一样脚踏实地积极地谋化自己的国家战略。面对美国步步紧逼的“重返亚太”战略,中国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了,这事关我们国家民族的安危与命运。
敢对美国说“不”吗?
美国在制定国家对外战略和军事战略时,一直唯我独尊、唯我独大,在超强军力优势的支持下,这种扭曲心态日益膨胀。在关注战略利益、国际问题的同时,美国也要求其他国家配合选边策应,否则就是与美国作对或为敌。“9·11”恐怖袭击发生后,美国以受恐怖主义危害为由对阿富汗、伊拉克大打出手,与西方盟友结成“反恐联盟”的同时,还要求巴基斯坦等国给予支持和策应。2011年,美国突击队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侵犯巴基斯坦主权击毙拉登,终于完成了“反恐心愿”。随着美国从阿富汗和伊拉克战场上撤军,美国兵锋一转又要重返亚太,并将矛头直指中国。
对于美国的嚣张气焰,一向以民主自居的西方政客和媒体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其它对美国行为不满的国家也自持弱小噤若寒蝉。世界唯一还能和美国相抗衡的恐怕只有中国和俄罗斯了。俄罗斯没有含糊,多次发声,指责美国的倒行逆施行为。当美国镇压国内民主运动时,俄罗斯提出异议,指责美国的行为违反了人权。在利比亚问题上,俄罗斯多次发声,剑指美国。俄罗斯反对美国在欧洲布置反导系统,威胁退出核不扩散条约,并建立针对美国的反导系统。在叙利亚和伊朗问题上,俄罗斯旗帜鲜明地表明自己立场,并将军舰和航空母舰开进叙利亚海域。俄罗斯总统普京更是强硬表态,俄罗斯反对西方国家对这两个国家动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