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李爷爷在一块玉上画了符咒,让赵铁剑在里面安了家。那玉叫做死玉,看起来没有水色关泽,跟普通石头差不多。李爷爷跟我强调,这玉我要随身佩戴,不能脱下。赵铁剑附身在里面,受我的供养而修行,死玉的水色关泽程度代表这他的道行高低。
刚开始的时候,我按照李爷爷的吩咐,早晚上香给赵铁剑,吃饭的时候要喊他吃饭,并在旁边摆多一副饭食,但是却丝毫感觉不到赵铁剑这只鬼的存在。大概过了三个月之后,我才慢慢有了一些感应。先是吃饭时候觉得旁边坐多了一个人,然后发现早晚点的香烧得特别快。有一次,下楼梯时不小心踏空,也觉得有人拉了一把,所有没受任何伤。李爷爷说,这是好现象,说明我跟赵铁剑开始建立起了良性联系,我跟他现在已经是互相依存的关系了。
在我供养赵铁剑一年之后,我开始可以听见他的声音,偶尔还能跟他对话几句,不过他是个沉默的鬼,不太喜欢聊天。供养三年之后,我才终于能见到赵铁剑的鬼魂。他是个30岁左右的男子,剑眉星目的,看起来很朴实,透明的身子在夜里才会显得厚实。他让我叫他赵叔,叫了6年赵叔之后,我有点不耐烦地问他,“赵叔,你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不会变老,等我也长到30岁,那时候我该怎么叫你?”“赵叔”他扔下两字,又隐进了我胸前的死玉之中。真是个高冷鬼,多个字都不愿说。
那一年,我十四岁,开始上中学了。有一天,李爷爷拿了一本旧书找到了我,书名叫《玄真三卷》。李爷爷对我有恩,当年要不是他或许我也活不到今天,所以这些年以来,我们之间走动也比较频繁,在我心里我也早已把他当亲爷爷看待。李爷爷的到来,我父母很高兴,忙活了一桌子菜。吃饭的时候,李爷爷说:“这次是过来跟你们告别的,明日我就要出门远游了。这本《玄真三卷》说起了跟你们方家渊源颇深,我就将他赠给圆儿了。圆儿常年供养阴灵,难免会受到阴气浸染,日子久了就会阳气渐弱。而这书里面第三卷有讲到规避阴风的法门,圆儿你按照里面说的去做就行了。”
我接过书,拜谢李爷爷。
饭席之间,在我父亲的追问下,李爷爷给我们说了这书的来历。原来这本《玄真三卷》是本道门修行经书,是李爷爷的家传之物。李爷爷也是偶然在家中找到的。当时农村文化水平不高,李爷爷也只是会一些日常白话文,那《玄真三卷》整篇文言文,李爷爷根本看不懂。后来,我博学多才的爷爷帮忙耗费很大精力,将其翻译成了白话文,甚至有些地方还翻译成了地方方言,李爷爷才读懂其中奥妙,得以窥探道门玄机,学了一身本事。
李爷爷说:“本来老方的意思是,等圆儿年满十八之后才将此书传他。但这次我出远门,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这里终老。所以这本《玄真三卷》古书就提前给圆儿好了。”
我们一家人都很是诧异,不知道我爷爷还有让我学道的打算。李爷爷临走之前还留下了一个小布袋,说是一些小玩意儿,有些也是我爷爷当年制作的,也一并送给了我。
先说说古书《玄真三卷》吧。那是一本线装书,分为上中下卷。上卷是拳脚武术等外门功夫,中卷则是道家修真的的内门心法,下卷则是符箓阵法等延伸法术。古书原文通篇是艰涩难懂的文言文,但每一篇都有我爷爷的亲笔注释,所以小学文化水平的人都能读懂。
而李爷爷的布袋里则装了几十张黄符,每种符都有三张,还有一个罗盘和一把金钱剑。
在《玄真三卷》的下卷里面,我找到了避免阴风浸染的口诀。那是一句很简单的咒语,我看着爷爷标注在原文下面的家乡方言音译,有点搞笑。书中说明,早晚念诵七七四十九遍便能增强阳气,不受阴气浸染。
我父亲本来一心想我好好上学,将来能考个省城的大学什么的,但是看到我自打念诵古书里面的口诀后,精气神果然比以前好了不少,又想到我爷爷也有让我学道的打算,便也算默认我研习《玄真三卷》了。农村地方学校不太规范,尤其是我们这种小地方,中学更是管得很松,往往下午四点多五点就开始放学,因此,我也有了更多的时间修习古书《玄真三卷》。
《玄真三卷》的上卷是道家人修行入门的先要必修的拳脚功夫,大体也就分为拳法,掌法,腿法和步伐四大类。书中有严格的标准,每一招每一式必须要练习九千九百九十九次才算修得圆满。有时候,看我打得满头大汗,武夫赵铁剑会从死玉中跑出来嘲笑我一番:“这都什么招式,练习那么多次有何意义?”在赵铁剑眼中,我所学习的上卷中的功夫就跟他学武时的扎马步一样简单。
然而就是这样简单的招式,我还是按照书中要求,花了490天的时间逐一学习完毕。后来多年以后,在和一些前辈的交流中得知,其实所谓的拳脚必须课只不过是为了疏通修行者的筋骨肌肉,使后面的内门玄功修行更为顺畅而已,古时候没有篮球足球等项目,要是有,练足球篮球也会有同样的功效。不管怎么样,在学习了上卷490天之后,我感觉整个人步伐变得轻盈,反应也更加灵活了。
我的老家是南方地区的一个偏远山村,在90年代,全村的壮年劳动力都在从事相同的职业,那就是泥水匠。虽说泥水匠成天露天作业,风吹雨淋的,但是在当时那个年代,他们的收入不算低,算是一个比较好的职业了。由于长期在外工作,不少泥水匠都难免跟外面的姑娘有不少缠绵情事。有的还搞出了婚外情,甚至差点弄出人命。村尾的陈大个就差点因此丧命。
据说,陈大个当时是在海楠岛上认识了一位苗族姑娘,两人彼此有好感,很快就好在一起。然而,当苗族姑娘知道陈大个是有家室之人后,大发雷霆,并要求陈跟他妻子离婚然后娶她。陈大个深知自己一时糊涂,还算醒悟得及时,连忙拒绝了苗族姑娘,然后收拾行李回了老家。而就在陈大个回家的第二天,他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先是腹痛难忍,然后开始出现幻觉,老是看到之前与苗族姑娘的行房情景。陈大个素来有闻苗族蛊术的厉害,心想莫非自己也中了那苗族姑娘的蛊毒了?于是,托人找懂行的师傅过来帮忙解决。由于我家跟陈大个家是世交,所以我当时也跟着我母亲前去探望。
陈家找来的那个师傅是个资深道士了,我还记得当时他看到我的时候,顶着我胸前的死玉看了半天。道士细细询问陈大个一些细节,“那位苗族姑娘家中是不是很干净整洁,没有灰尘蜘蛛网?”陈大个点了点头。
“那想必是个养蛊人家了,不过你是不是真的中了蛊毒,还要待我试看一下才知”,道士说完,吩咐陈家的人取来一只煮熟的鸭蛋,然后用一根银针插在上面,叫陈大个含在口中。一个小时后,当道士把鸭蛋取出时,大伙都惊呆了,只见那鸭蛋的蛋白变成了难看的黑色。
道士点点头,“看来的确是中了蛊毒了”。陈大个一家人脸都青了,急忙请道士施法解毒。
道士却也不含糊,从腰间布袋取出了一张黄符。“去病符”,我在一边小声喊了出来,虽然我还未系统学习《玄真三卷》中关于触发符箓的咒语口诀,但是这去病符却也认得出来。道士诧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念咒,只见他手臂一转,黄符不点自燃。道士将符纸绕陈大个头顶一圈,待符纸燃尽之后,他又取出一包草药,命陈大个泡水来喝。
随后,发生的事情更是令人匪夷所思。陈大个喝完草药泡的水之后,开始呕吐,吐出一大片黑色,腥臭难闻。道士说:“没事了,吐出了就好了,中的不过是普通的虫蛊,吐出来,再休养几天。。”道士话还说完脸色就僵住了,我当时也吓傻了。只见那黑水之上浮现出一股黑气,慢慢形成一个模糊的婴儿人影。道士也感觉到我们身边多了些什么,我和道士面面相觑,那显然是一个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