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满意和自豪我的新业务,而且觉得自己正在为城中最好、最大、最优秀的纽约证交所的成员公司工作。任何与我这种感觉不相符的事物都会让我非常不安。有一天,在一份晚报上有人提供了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交易记录,他们在报纸上用了几乎一整版来刊登重要个股的图表,这些数据资料都是通过他们公司专用的电报系统从纽约获取的。而文章的作者竟然是我曾经供职的第二家公司。我感觉如果赫顿公司也能在每天的报纸上提供股价信息,那么大家一定会对公司推崇之至!当然,现在各家证券公司与纽约都有新闻专线相连,可以随时获取股市数据。但在当时科技水平还没发展到这个地步,能在报纸上提供数据图表的公司,对它来讲就是最好的广告。
在1923年12月,我开始为赫顿公司也可以在报刊上刊登数据图表信息而努力活动。但是我们公司销售人员水平一般,就算我和纽约方面有密切的联系,由于报社已经与那家竞争对手建立了长期的合作关系,也不会轻易更换合作伙伴。因此,除非我能拿出具有说服力的理由,让报社换掉原来的那家公司,才能与我们合作。后来我发现,纽约股市收盘时间是在下午3点,但是在旧金山,收盘时间却是中午12点。于是我想,如果我们能提供更快的数据,那么就可以在晚报的家庭版上刊登股票收盘行情图了。而当时那家公司,由于数据提供较慢,因此一般刊登在比家庭版还要晚的财经版。
我和报纸主编讨论了我的这个计划,刚开始他不同意我的计划,但后来他说,如果对手了解到你们的意图,也相应加快提供数据服务的速度,但若你们仍然每天都能在时间上领先他们,这样持续一周,那我们就选择与赫顿公司合作。
因此,一场重要的比赛开始了。当然,最后我们以绝对优势获胜,成为报社新的合作伙伴,否则我也不会在这里讲述这个事。我们的成功是由于赫顿公司在电报技术方面有很强的软硬件水平,同时公司又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由公司的电报主管布利克霍斯主持开发了一套联络简码,大大提升了信息传输的速度。此外,我们为了缩短在传递路程上耗费的时间还专门购置了一辆摩托车,引擎不熄火,随时待命以便及时传递电报。在这些方面,竞争对手只能认输,这又是一次没有销售员的营销行为。这件事后,赫顿公司又吸引了许多新客户。
这时,我收到了其他很多交易聘请我的邀请函,他们都给我提供了很高的待遇,这些薪水让我心动不已。将在洛杉矶设立代表处的纽约证券交易所也给我发来了邀请函,希望我加盟他们的经理团队,给我的每周起薪相当于我在赫顿公司的月薪!于是,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赫顿公司的老板,而且还请了几天假去看看情况,赫顿公司告诉我“是去是留随你便,但我们不会参与这场战争”。我最后还是决定留在赫顿公司,因为我觉得挣快钱是不会成功的。我通过交易股票赚取少量佣金,以及从顾客利益出发向顾客推荐购买适量股票,长期来看这样才能获得最大的回报。而且,对待工作不应仅看重短期的回报,应该有战略眼光!后来事实证明当初决定留下来是正确的选择,因为几年后,纽约证券交易所洛杉矶代表处就关闭了。
我身体的老毛病再度复发了,在大学期间,这个病就让我被迫中断了我的建筑学学习,于是我只能申请病休,回到纽约治病。再一次回到纽约,随着病情好转,我发现自己已无法再回到西部工作了。
自从与华尔街打交道开始,我就觉得华尔街是一个非常好的地方,而我也不愿意妥协,希望凡事做到最好。于是在1924年,举家迁往纽约百老汇61号,我永久的办公场所,至今依然是我的办公场所。
那一年我只有24岁,只在这里工作了一年,旧金山赫顿公司的一个合伙人给我写了一封推荐信,推荐我去赫顿公司纽约办事处工作,就这样我开始了新的工作。当时这个办事处还没有专人负责写市场报告。市场报告就是在每个交易日早上开盘之前写一小段晨报,然后再在下午收盘后,写一个篇幅相对大一些的简短总结。后来,这个办事处名气很大,只是因为我临时写了一篇市场报告。我写的这份市场报告以赫顿公司租用的电报频道或邮递渠道送达全国各地。我这份工作受到了公司上下的一致好评,于是很快被吸纳进公司的正式团队。不久以后,我又成为赫顿公司纽约办事处的统计负责人。
到现在为止,我的事业才开始进入一个稳步的上升期。至少在当时,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像在印刷品上发布信息,或者通过公开渠道发表评论那么具有影响力,而我的市场报告包括了这两点。市场报告发行量变得很大,拥有成千上万的读者。一方面,这让我在读者中成了明星,另一方面,市场报告的巨大发行量和影响力让我有机会得到独家消息。
在那期间我非常忙,既要和东部新闻界的新朋友交流,又要与纽约财经界人士进行沟通,如经纪人、投资机构高管、投资法律顾问、银行家及最重要的公司高管等。
没有新客户和新订单,我的进步将受到很大限制,与在旧金山时的想法一样,如果我只是在公司坐班,那么这种工作的报酬始终有上限,但多签订单会让自己的收入上不封顶。这时我的客户快速增加,都是他们主动找到我去购买他们喜欢的产品。我从来不直接向客户推荐产品,而只是帮他们在股市多赚钱、少赔钱,尽力保证他们的投资安全。同时,我让客户得到第一手的准确信息,我提供的所有服务只向客户收取最低的佣金,但累积起来我的佣金总额也很多。
大多数统计师都只擅长统计工作本身,从来不会主动招揽客户,因为他们的工作太学术化了。有人问他们:“通用汽车怎么样?”他们会回答:“不错!”,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如果让我回答这个问题,我会反问:“为什么想知道这个?你持有通用汽车公司的股票吗?你计划买入?你还有其他什么股票吗?你还有其他的汽车股?你投入了多少资金?”待客户回答了这些问题之后,我再告诉他们通用汽车是一家怎样的公司,应该如何操作通用汽车的股票,以及通用汽车股价未来的走势等,而且每次我都会考虑不同顾客的实际情况。
当然,我还会不断地搜集更多信息,去更多地方与各方面建立业务联系。这样,我不仅对市场趋势知道的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多的投资者有机会决定是否成为我的客户。我为客户提供服务,并不是推销所有的证券,我只受纽约证券交易所之托,受理他们下的委托单。同时,我只向持股人直接提供信息服务,让他们更好的打理股票。所以,我始终与各地公司高管保持着非常频繁的通信联系,甚至与其中一些公司高层进行私人通话。我得到了他们提供的各行业的内幕消息,例如,汽车业、电影业、石油业及采矿业。我还和这些公司高层会面,一方面给他们公司的股票提点建议,另一方面也向他们了解一些他们公司的情况,然后我就可以对这些公司股票的估值和走势做出评价。这些公司高层们需要我帮他们预测自己股票的价值,但是又不愿谈论自己的其他投资。如果知道我的客户调查方式,他们就会相信,我还能对各个公司、各个行业,甚至整个市场都有一个非常全面的了解。
例如,走访克莱斯勒公司在底特律的研发部门,作为一项投资,我对克莱斯勒的股票非常熟悉,而且我有很多朋友和客户都买了它的股票,克莱斯勒公司的人希望能让我增进对他们公司产品的了解,于是邀请我去参观他们位于底特律的汽车研发中心。后来,我还去过纽约,走进克莱斯勒大厦的顶层拜访克莱斯勒公司的掌舵人———沃尔特·克莱斯勒,这些都是非常难得的经历。后来,沃尔特·克莱斯勒发布40多份长篇分析报告时,我因为率先掌握了他的新车型动态,而大赚了一笔。当然,我也间接帮助他们推广了这种新型汽车。正是通过这种方式使我远离了“走家串户”的上门推销,逐步建立了牢固的生意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