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位少年神医为何要说,玉是他不愿意医治我的原因之一?既然有人可以帮助恢复我的武功,玉为何会不赞同?如若不是因为这次我受伤,玉会给我第二碗药么?我靠坐起来,披上一件外衫,莫非真的是因为不想我再卷入厮杀和仇恨,希望我可以在现在的环境下安静的活下去?
但玉应该了解我,他应该清楚,我不可能放的下……
终日生活在无缺宫,在他的庇佑下锦衣玉食,这会让我发疯。于是我决定,找个时间和玉好好谈谈。
这时几名宫众推门而入,个个都面无表情,捧着洗漱用具还有给我换洗的衣服。
我说:“东西放下,你们出去吧。”
而她们却仍旧站着不动,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好吧,她们肯定听到了我的话,只不过她们是顺从于玉,玉让她们来服侍我起床,她们要做的便是服侍我起床。
于是当她们一个个走过来在我身上忙乎的时候,我也没有抗拒,我不希望她们之中的谁再成为那朱砂花海中的花肥。而那另外三个被关起来的人,我也应该找机会救她们出来。
洗漱穿戴完毕,在铜镜前打量自己。一袭白衣,白色丝带,白色长靴,腰间也是嵌着浅色翡翠的缎带,一头飘逸长发松散的束起。不知道是不是在这无缺宫中居住的原因,我竟觉得自己也沾染了一丝这里的气息。
出去之后她们引我去吃早膳,软榻上摆着一张精致的雕花方桌,方桌上放着我在大蜀国比较喜欢吃的食物,而玉,则侧身躺在软榻一旁。我走过去,坐在软榻上,玉看着我:“柳儿……我们有多久没有在一起吃早膳了?”
我说:“半年多……”
玉看着方桌,“可我感觉过了很久,好像半生一样。”
我夹起一棵桂花果放在玉身前的小碟子里,“以后我们每天都可以在一起吃早膳啊。”
玉轻轻的抬眸看我,“当真?”
我挑眉,“难不成,你还会不管不要我了?”
玉没有回答我,而是端起一盅茶水轻啜一口,我说:“玉,宫外的你,似乎和宫内有些不一样。”
玉将茶盅放下,“宫外的我只是我而已,而宫内的我,还是柳儿的太傅。”
我动了动嘴唇,有句话没有说出口。其实,我还是喜欢作为玉太傅的你,总让我感觉到被温暖的光晕围绕,而又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玉……昨晚是我错,已经有一人因我而死,能不能放了其她三个?”
“嗯?”玉轻声问我,好像不是很明白我的意思。
我说:“昨晚是我要以那样一种方式出去,她们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玉冷冷清清的说:“所有的错误都要有人来承担。”
“可是玉……”
就在我准备继续努力说服他的时候,玉的眉头一蹙,浅灰色眼眸中沾染稍许不屑的烟雾,我一愣,但很快明白也不会是因为我。果然,下一刻,那位左使快步进来单腿跪地,“宫主,他们人已经到了。”
“嗯。”玉轻嗯一声,而后优雅的捏起我夹给他的桂花果放入口中慢慢的吃掉,然后站起,“柳儿,你要不要去试试武功?”
我拿起锦怕擦了擦唇角,“好。”
我本就猜到来者不善,但没想到玉的无缺宫竟然能招惹这么一大群江湖中人。玉带着我来到无缺宫的最高处,无缺楼,而放眼望去。无缺宫立柱外,一整片的人。看衣着风格,应该不是同一门派。
这么说,玉的无缺宫还成为了武林公敌?
两排白衣宫众站在立柱前,而那整片的人则一直在嚷嚷些什么,但没有轻举妄动。
这时可能是见到了玉,其中一位手持双斧的大汉,应该是稍微有点地位的人,竟然上前一步,“你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玉没有动作,单手揽着我的腰,一双浅灰色眼眸轻轻的看着他们,那是一种不带任何的目光,就好比看着在自己面前叫嚣的虫蚁。而后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见玉没有动作,便也大着胆子朝前一步,“哼,长的比女人还美的男人,不知道靠那一张脸迷惑利用了多少人!”
玉仍旧不动。
他竟然不动!
我握紧凤鸣,一股怒火在胸腔里燃烧!烧的我喉咙疼!!
印象之中从未有人对玉这样说过话,就算在大蜀国宫众,玉也是我的太傅,是我除了父王母后之外,最最仰慕的人。几乎所有大蜀国人都清楚这一点,所有每个人对玉都有一种超出太傅职位的尊重。
“哼。”那个女人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他身旁的小白脸,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定让人恶心。”
我轻轻的移开了玉放在我腰间的手,而后提起凤鸣,脚尖触地,飞身而下!虽然仅仅恢复了两重功力,但对付这两个靠口角伤人的杂碎我仍旧有十足把握!
提气,同时点了右手的穴道护住伤口,那二人见我下来,不屑一笑,“一个取悦男人的小白脸而已,下来送死的么!”
我知道自己皮肤偏白,相较她身边那个粗野的大汉而言,更是太过清瘦,而我的轻功又不是以速度见长,当时师父教我的时候主要是稳和飘逸。所以一袭白衣飞身而下,很难给他们造成什么压迫感。
但我不喜欢同他们废话!不屑于和这种杂碎讲道理。
她如果硬是要张嘴羞辱玉和我,那么我便不再给她这个机会!
落地的时候,我还听到大汉的笑声,他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说:“好漂亮的娃!”
一阵恶心的感觉差点减慢了我的速度,我右手抄着凤鸣,落地之时身体一转,脚步变换之间气力集中与右手,而那女人看出我是冲着她去的,便慌忙拿出剑来抵挡,但我根本就不打算触碰到她的剑,我要的是她的喉咙!
身体敏捷而优雅的侧过,右手一横,一拉!
与此同时那个大汉舞动双斧朝我挥来,力道上我肯定不敌他,而且右手臂受伤,我侧目冷冷的看着他,而后身形一闪,下一刻,我相较而言小巧的手伸入他的手臂之间,竟然用手刀抵着他的脖子!
我右手收剑倒背在身后,身体笔直的立着,微微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这时,那个女人的脖子突然喷发出鲜血,而后仰面倒地,眼睛瞪得像死鱼一样。
大汉脸色煞白,手中的双斧落地,而此时众人也后退稍许,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怕?”我轻声问。
大汉睁大了眼镜,深呼吸,我看到他喉结的运动,他看了看众人,显然又害怕又觉得尴尬。而后我左手朝前,直接将手刀推入了他的喉咙,“这样就不怕了。”
我放手松开了手刀,大汉瞳孔扩张,仰面倒地。
我又侧目看向众人,“如若你们是武林正道,想要灭了我们,那么就请动手,莫要像无赖一样出口伤人。”
我听到一些大喘气的声音,不知道是出于恐惧还是愤怒。又或者,他们觉得我这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太嚣张了?在这种情况下,要说到狠,我自认为不输于任何人。
战场上的两年时间,我斩下的头颅已经数不清出。每天都眼见着信任自己追随自己的战士死去,对于生命和血的同情,也已经渐渐消逝。
“既然他已经不还手,你为何还要杀他?”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问了我一句话。
我勾起唇角笑了笑,“要问遍出来问,莫要藏在人群里。还有,他不还手,是因为他没有能力还手,所以这不能成为我放过他的理由。”
“妖孽!”几个人的声音传来,而后十来个人手持双斧朝我扑了过来。我微微蹙眉,经过刚刚的动作右手臂已经有些疼。显然这十来个人是追随那名大汉的,看来也是要拼死与我一搏。
我握紧凤鸣,不打算冒险与他们纠缠,毕竟只恢复了两重功力,可以抽身的时候还留下来硬抗,也不是我的风格。
但这十来个人根本没有到我的面前,就已经掉在地上,是的,我身后的无缺宫宫众,使用暗器将他们打落,暗器上喂有剧毒,见血封喉。
“你们这些邪门歪道,就知道使用这样卑鄙的下三滥伎俩!”我辨准了声音的方向,刚想动手。这时一条链锁从我身边擦过,直接奔向那个位置。而后我眼见着人群被分开,接着一个身体被链锁拉了出来。链锁前面有个钩子,钩子琵琶骨,将他快速的拽了出来!
“啊!”他两只手拽着锁链,想要减轻一点痛苦,而左使却加大力度将他甩到天上,接着挥舞皮鞭,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他在空中凌迟!眼见着他的血肉横飞,我后退两步。一来是不想弄脏自己的衣服,二来是就连我,也觉得这种方式有点……
一副干干净净的骨架摔落到地上,“像你们这样的废物就算人多,也不成器。宫主不亲自动手,不是畏惧你们的人数,而是担心脏了自己的手。以你们卑微的身份,根本不配与宫主有那样接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