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们人多呢,不一定要跑。而且我们跑了,你和老三怎么办?”
虎哥说:“他们都是侍卫队,人多也不一定有用的。总之让你们跑你们就跑,以后见着人就说是我虎哥的朋友,自会有兄弟接待你们的!”
说罢,他挥舞着一双拳头,嘴里喊着,“王八羔子的!”就冲了过去。
我见那二人拔刀的姿势像有内力的,觉得虎哥虽然有点功夫,但毕竟是粗野的自家功夫,平时打杀或许还有用,但面对真正动武功的人,就必死无疑。想到这里,我捡起两颗石子就这么一丢,“噔”的一声,打在侍卫队二人的刀上,因为我用力有些大,刀身一阵颤抖,二人没拿住,两把刀就落在地上。
他们捂着手腕看向我,而虎哥也愣了一下,我说:“虎哥,捡刀!”
听到我的话,虎哥和老三反应倒也快,一个翻滚捡起地上的两把刀,起身一挥,直接抹了那二人的脖子。虎哥说:“还是把好刀。”说着,将刀刃在二人的尸体上蹭了蹭。
接着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说:“因为随着父亲四处游历经商,所以自幼便被逼着学习武功,遇到马贼强盗,至少可以自保。”
虎哥说:“就凭你刚刚露的那一手,我看何止是可以自保,去抢劫强盗都可以了。哈哈哈……”
老三也随着虎哥一阵大笑。
而为了配合他们,我也勾起唇角轻轻一笑,虎哥收了刀,“我们走吧。”
我说:“这尸体?”
虎哥说:“管他王八羔子的。每天都有侍卫队死,他们知道谁杀的?”
“每天都有侍卫队死?”
“是啊。我不是说了吗,像我这样不服气的人,多着呢。等下你跟我回去,我介绍一些给你认识。你功夫那么好,他们应该也会很敬重你。”说着又看了眼花蝴蝶和紫衣,“这两位应该也身怀绝技吧。”
花蝴蝶嗤之以鼻。
我们拐过几个巷子来到比较偏远的山头,只听花蝴蝶小声嘀咕一声,“又住这荒郊野外的。”
我看了眼花蝴蝶,他便转头看向别处。
不过这句也给虎哥听到了,他说:“荒郊野外好啊,侍卫队少。而且我们人比较集中,他们也不太敢来。你说谁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我看到老三拽了下虎哥,然后拉着他走到别处。我侧耳倾听,风吹草动都尽收耳中,老三说:“虎哥,让生人还是有武功的人,进寨子不太好吧?”
虎哥说:“有什么不好。”
老三说:“我们的身家性命可都在寨子里,您说万一,万一他们是南陵国的人……”
虎哥给了老三一拳,“蠢东西,你知道我看那个俊生像谁么?”
老三结疤道,“像,像谁?”
虎哥神神叨叨的语气,“像我们的太子殿下。”
老三说:“虎哥,你,你见过太子殿下?”
虎哥说:“我当时不是要去打仗吗,谁知道腿伤不收我。当时我见到一身红衣金甲的太子殿下从帐篷里走出来。就是离得太远了,看不清楚。”
老三说:“您自己也说了,距离太远了,而且当时太子殿下穿的是红衣金甲,如今一身白衣,您怎么能觉得像。”
虎哥说:“你懂个屁,我又没说他就是太子殿下!我就是觉得有那种味儿。”
我见老三伸长脖子闻了闻,“什么味儿虎哥?”
虎哥揍了下他的脑袋,“就是那股子我们太子殿下的味儿。”
老三摸自己的头,“虎哥,我们太子殿下是什么味儿?”
虎哥一脚踹老三腿上,“王八羔子的,想急死我。滚滚滚,一边儿去。”
说着就朝我们走来,“俊生,待会儿我怎么称呼你啊。”
我说:“我叫张一叶。”而后看向花蝴蝶和紫衣说“这是花蝴蝶,那是紫衣。”反正他们俩的名字本来就不可能是真的。
虎哥摸摸下巴,“除了你的名字,都挺奇怪的。”
我笑道,“他们俩都是跑江湖的,有个称号就行。”
“哦。”虎哥点头。
老三捂着腿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我关心道,“怎么了?刚刚扭到了?”
老三摇摇头,“不碍事,不碍事。”
寨子里面是好几件土房子,外面用带尖的栅栏围起来,我们才刚到外面,就有几个十来岁的少年跑出来牵马,牵过我手里这匹马的时候,那少年眨巴着眼睛问我,“哥哥,这马我能骑吗?”
哥哥……
虽然有点不习惯这个称呼,但我仍旧笑道,“骑吧,别摔了就行。”
他说:“放心吧!嘿嘿!”然后和其他几个男孩子牵走花蝴蝶和紫衣的马,我刚刚好像听到有孩子叫紫衣姐姐……后来那孩子还因此被其他少年嘲笑了一番。
我看向紫衣,紫衣倒是没显得多在意。
而我的心情却乱糟糟的……
我一身男装打扮就叫我哥哥,可我本来是女子。而紫衣则也是一身男装打扮,就有人叫他姐姐!虽然叫他姐姐的也就一个最小的孩子!但紫衣本来就是男的!
难道是练武练的自己粗矿了?想到这里,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腰身,没有啊。
花蝴蝶在我腰上打了一下,“你还希望人家觉得你女气啊?”
我说:“当然不。”
花蝴蝶说:“那就进去吧。”
进了寨子以后,寨子里的女人老人男人均用一双探寻的眼睛看着我们,不过我打量一圈,见女子们穿着得体但却不累赘,看身形平时应该也有锻炼,而男子们更不用说,一个个相当魁梧。
虎哥上前一步,“这三位是我的贵客!”然后指了指我,“这位张俊生的老家是离燕!他武功好着呢,刚刚才一招,就用两个石子打败两个侍卫队的人!以后我们就让他教我们习武!”
我见众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于是笑道,“在下讨饶了。”一口离燕的腔调。
众人听了便缓和许多,一位阿婆走过来,“三位先这边请。”
于是,我花蝴蝶还有紫衣,就随着她朝里面走,我说:“这寨子看起来有些年头……”
阿婆说:“我们本来是荒漠的盗匪……”
听到这话我愣了一下。虎哥,虎哥,这称呼似乎也有点耳熟。好像在和南陵国打仗之前,我还有打算派人去剿灭那么一撮荒漠盗匪……没想到在今天遇上了。
阿婆接着说:“我看虎子拿你们当朋友,你们不要因为这就对他有什么看法。虎子的爷爷是荒漠盗匪,爷爷的爷爷也是,所以虎子生下来就是。我们一寨子的人,都把这当成营生的买卖,想法跟你们不一样。”
我点头,“不会有什么想法的。”
阿婆说:“自从开始打仗,我们寨子里有好多人都去跟着殿下打仗了。”她思量一下,“最出名的那个就是李宏。只不过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
李宏!又是这么巧,我亲自提拔的副帅。当时在轩辕绝壁的一线天遭遇埋伏,我就是交代李宏带队突围。看样子他没有回到寨子。现在想想冥冥之中的安排真是匪夷所思。
一年前这一小撮盗匪还折腾的我闹心,一点也容不得他们。没想到战事一来,关系却有了这样一层转变。
阿婆带我们来到两间土房前停下,“今晚你们就睡这里吧,只剩下两间了,最近来投靠的人越来越多。等会儿我让人送被褥过来。”
我说:“好,谢谢。”
然后阿婆就走了。
我们进了土房子,看来许久没有人住,一股子霉味儿。花蝴蝶蹙了蹙眉头,“我宁愿睡山上。”
我说:“以前你穿着粗布衣裳,袖子上沾了炭灰,不也不觉得?”
花蝴蝶说:“炭灰能跟这一样吗?我鼻子那么敏锐,可是用来闻药的。”
我打开房门透透气,又进了另一个土房子,“花蝴蝶,这间还好,没什么味儿,你和紫衣住这里。”
花蝴蝶欣然接受,紫衣也终于开口:“你住的惯么?”
我说:“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紫衣递了个香囊给我,“晚上好好睡。”一句晚上好好睡里包含了许多的理解和安慰。这次回到大蜀国,我一开始是被满目疮痍深深的打击,而之后又因为大蜀国人感觉到复国的信心。
顾飞龙还在,李宏应该也没事。所以,机会远比我所想象的,还要大的多。而现在要做的,就是先避避风头,在这里稳定一下,顺便了解更多的东西。
我笑了笑,“嗯。”
可是进了房间以后我就把紫衣给我的香囊泡在水里,我也学习过草药,自然知道香囊里装的是安魂草。我感谢紫衣的细心照顾,但今晚,我还有要事要办!
月上枝头,已经是大半夜。
我换上一身黑衣,从窗子一跃而出,来到花蝴蝶和紫衣房门外,看了看。只见花蝴蝶蜷缩在床上,睡得正香,而紫衣拉过一张长椅,随意靠了靠。跟着我,吃那么多苦,这究竟都是为了什么呢?
见他们二人正在熟睡,我便直接跳上房顶,去了双阳城最高的建筑物,双阳楼。这双阳楼,是间青楼……
三国之中唯一可以公开经营青楼的国家,就只有我们大蜀国。因为母后曾经说过,有这么几家妓院啊,男人们满足了,就可以减少强/暴民女的案件。
不过青楼开起来之后,犯罪率确实降低,所以大臣们也就没再一直叨叨什么有伤体统之类的。
来到无双楼,这里正莺歌燕舞,美女们站在门外招揽客人,而她们却看不到我,因为速度极快,并且是在楼上飞跃。我停留在青楼顶端,看着我的双阳城……
在这样的夜晚,整个双阳几乎都被夜色笼罩,看不清满目的疮痍,只有这样的青楼灯火通明,倒是显得有些繁华。但这种繁华,不容深究。青楼外有个牌子,牌子上歪歪扭扭的写着……
“不接待南陵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