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雨浓之前一直觉得沐莎对自己有些戒心,似乎是因为之前翟兆轩的关系,但这一次来探望沐莎,却让习雨浓觉得也许自己之前是有些多心了。
只是才刚放下这份小心思,却不得不被翟兆轩和沐莎之间的那些默契而心存悲伤。
沐莎取了小盘子吃那篮子里的饼干,却会顺手把盘子就递给坐在旁边的翟兆轩。而翟兆轩则是自然而然地接过盘子,就着沐莎刚刚给的那一块饼干就吃了起来。两个人在旁人看来是如此地默契和亲密,连坐在对面的翟学心也越来越觉得有些不适应。她禁不住偷偷打量一旁的习雨浓,见她唇边带着笑意,慢慢地帮大家分篮子里的饼干,以为她并不介意,这才让翟学心松了一口气。
沐莎吃了几口饼干,就轻声地咳嗽了下,然后伸手轻轻地拍着胸口。翟兆轩立刻就站起身来,走到厨房去倒了一杯水,然后径直走来递给了沐莎。
沐莎一面说谢谢,一面接过杯子来却拿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瞟了习雨浓一眼。她故意坐在翟兆轩的身边,不过是为了让她和翟兆轩之间的那些小默契变成冲向习雨浓的一把把尖刀。她不信这个如此爱这个男人的女人心里是没有异样的。任何一个女人,无论平时有多么地大度,在自己爱的人的面前都会变成小心眼的怪物,无端地生气和猜疑都是爱情的大忌,而她就是要用这些小尖刀让翟兆轩和习雨浓之间的关系不攻而破。她不信习雨浓和翟兆轩的这一两年能抵挡住自己与翟兆轩纠纠缠缠的二十多年,爱情在时间面前虽然很强悍,却不是攻无不克的。她相信她已经找到可以让习雨浓败落得一塌糊涂的武器,而此刻她只需要这样一点点地运作这些武器就可以了。
翟兆轩自然不知道沐莎是怎么想的,只是手边的习惯是多年养成的,他倒了一杯水过来,才有些察觉到自己的做法欠妥当,于是也看了一眼习雨浓,见她低着头只顾着分篮子里的饼干,不觉暗暗松了一口气。
吃了一会儿饼干,翟学心闹着要烤肉,翟兆轩就拉着她一起去外面院子里支架子去了。房间里就坐着习雨浓和沐莎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沉寂,不知道该扯什么话题来聊。
还是习雨浓先打破了僵局,她看向沐莎,然后笑容满面地说,“如果你喜欢吃的话,我下次做一些蛋糕再送来给你。”
沐莎笑了笑,点点头,“好啊。”她弯腰探身从下面的抽屉里取了些茶叶出来,递给习雨浓,“这个送给你,我不喜欢喝茶,之前人家送我我都一直放着,还没有喝过。”
她抬眼就看到习雨浓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脖颈上的项链。一时心中倍感兴奋。她就是故意要让习雨浓看到那条海蓝宝石项链。先前看到习雨浓的海蓝宝石,她就知道这会成为自己让习雨浓心存芥蒂的武器。
果然,习雨浓的目光锁定在那项链上,再无法挪动。
沐莎佯装没看出习雨浓的心思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项链,然后微笑地说,“这是海蓝宝石。”
“我知道。”习雨浓喃喃地说。
沐莎说,“这是很早以前翟兆轩送给我的,我一直很喜欢它的样式和海蓝宝石蕴含的意义,我记得那时候翟兆轩送我的时候说过,这宝石会带给我幸运,因为他把爱注入在了里面。”她故作感慨地说,“经历了这么多,才知道什么人是真的关心你,也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才是真正值得自己去努力付出的。”她故意这样语带隐晦地对习雨浓说,目光悄悄地打量习雨浓的神色。习雨浓看起来没任何异常,只是定定地看着那项链。
好半响,她才慢慢地说了一句,“嗯,这项链很适合你。很漂亮。”
沐莎笑了笑,故意佯装不经意地说,“兆轩总是能够知道什么样的东西更适合我,他以前总能一猜就猜到我的心思,所以每次生日送的礼物都一定是我想要的。连学心都羡慕我们的这份默契,因为那时候总觉得他就想猜透了我似的。”
习雨浓只是轻轻地笑了下,没有说话。
沐莎故意装作有些尴尬地笑了下,拍了下手,然后说,“你瞧,我一高兴就禁不住说起以前的事情来了。雨浓,你可不要多心,我和翟兆轩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只是偶尔会想起以前来,所以就会不经意地说出口,不过无论我们多有默契,那都是无所谓的,因为我们现在就只是朋友而已,没别的了,你可千万不要多心啊。我不希望因为我让你和翟兆轩之间的关系有什么心结。”
习雨浓轻笑了下,轻声说,“不会,我明白的。”眼睛却不能从那一条项链中离开。她嘴上说着不介意,可她知道她的心里是介意的。那项链对她的意义,远远大于一切,如今知道这份意义其实有别的含义,她又怎么可能云淡风轻地不在意呢?她只是不说出口,因为怕说出口就成了真的芥蒂,她不想让自己心里给这一份芥蒂留下空间,只是心头隐隐地疼痛却是遮掩不住的。整个下午,她都若有似无地发呆,无法抑制自己不去猜想,当年的他们是怎样爱过的,那海蓝宝石的故事是如何演变的,一切都让她既好奇又心痛。
自从探望了沐莎之后,习雨浓就再也无法让自己平心静气下来了。她和平时一样每天照料着翟兆轩的起居生活,也每天还是像往常一样地会给翟学心准备好吃的点心和蛋糕,但她自己知道,她是有变化的。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去关心起翟兆轩每天都做些什么,从他起床后离开翟家到他下班后回来,期间发生过什么,去过哪里,她都非常想知道。甚至当他在接电话的时候,她也忍不住会想要知道那一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她无法克制自己。
吃早餐的时候,她总会忍不住一边帮翟兆轩往吐司面包上涂抹黄油和果酱,一边轻声地问一句,“你今天要做什么?”
翟兆轩多半时间都是在翻看报纸,听到她的问话,于是抬起头来看她一眼,微微一笑,“不做什么,在公司开完会应该就没什么事了,你要做什么吗?”
她问不出个究竟来,于是只好循循善诱,“一直都会在公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