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的莫信米奇
其他参加排练的同学渐渐聚集到排练厅，尹自扬将当日的排练内容安排分发到大家手中。周围的同学都兴奋地翻看着，而我全然没有兴趣，那个家伙没来，亏我昨天特地请他，他还是没来。
“珊珊，你在找信吗？”
汗，尹自扬肯定和狐狸大叔有血缘关系，否则为什么都这么简单就能看穿别人的心事。
“不是啊，我在找汪祺她们。”唉，他是肯定不会来了。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了，原以为他的到来会给你惊喜呢。”
他有来吗？我立刻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左看右看，却哪里有莫信的影子，还是上尹自扬的当了。
“珊珊果然还是暗恋着信呢。”尹自扬说时，虽然带着淡淡的笑，但眼里却闪过刹那的落寞。
“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玩。”我有些气尹自扬了。虽然他很习惯开我和莫信的玩笑，可那时的莫信和我之间，与现在是完全不同的。现在的我很介意，非常非常介意别人开这种玩笑。或许这种介意，更多的是包含着一种害怕，害怕尹自扬所言是事实，更害怕结果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不是玩笑，信真的会来。”尹自扬冲我眨了眨眼，一副“这是超级秘密”的表情。
真是自说自话的家伙，莫信那个犟骨头才没来的可能，“我不会再上第二次当了。”
尹自扬对我的不信任表情，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如果能接住那远处晶莹的晨露，是否也意味着我可以掌握幸福？”妈呀，这是什么台词，好酸、好文绉绉哦。尹自扬的脑子是什么做的，竟然写出这么八股的东西来。
“停。”尹大导演忽然喊停。
难道是我念得太做作、太恶心了？我疑惑地看向尹自扬，而他正笑望着门外，“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一道挺拔的身影应邀闪入排练厅，呀，真的是信！他竟然真的出现了！
“你们继续排练，珊珊，过来。”支开其他人，尹自扬将我唤到他和莫信跟前。
“信，你怎么来了？”好高兴哦，所以笑得好像中风了一样。
他抬眸扫了我一眼，视线转向尹自扬，“我没来晚吧。”
“来得正好，我正要对珊珊表白。”尹自扬气定神闲地双手插袋，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震撼。
“对我表白？”我顶着满头问号，看了看笑盈盈的尹自扬又看了看面色阴沉的莫信，为什么他们一副很了解的样子，我却一点头绪都摸不着。
“那好吧。”尹自扬突然单膝跪地，将我右手牵至他胸口处，仰头用他那双褐色眼眸无比深情地注视着我，“亲爱的小姐，如果我现在向您直言我对您的仰慕，您会不会在原谅我唐突的同时，接受我这颗充满了忐忑与惶恐的心呢？”
这番表白的话，似乎用错了年代吧……可配上他那深情的眸、磁性的嗓音和温暖的笑，为什么我会生出怦然心动的恍惚来？
“哇，好浪漫哦！”
“天呐，为什么还不答应他？”
“快说愿意呀。”
我局促地左顾右盼，却无意间触到莫信的那双黑眸，那双无声直视着我的黑眸，就像是一贴退烧药般，将我心底因尹自扬而生出的恍惚与慌乱打得支离破碎。
我不能接受，因为我心底因为早就有了另一个人了。
“对不起……”我不想伤害尹自扬的，可是我真的不能。
“黎珊珊，你刚才是怎么熟悉台词的……”尹自扬一脸的“被你打败”，同时背在身后的左手伸至我面前，手中紧握的正是台词中的一页，而那上面，赫然是他刚才说的那番话。
天呐，这是医生对小姐表达爱慕的片段。哎呀，糗大了，我竟然以为他是在对我……呜，这回真是丢脸丢到美国去了。不行不行，不能让美国的爷爷知道这事。
我将通红的双颊埋入手中，没脸见人了，但透过指缝，我发现大家并没有注意到我刚才将台词误认为是现实的白痴事件。
咦，老天真的这么厚待我吗？我将视线转向莫信，而他也正立在那里，微斜着头，含笑注视着我。可是好奇怪，那个笑容让我感觉好温暖，一点也不像是嘲笑。
他缓步走到我面前，眼中浸满了笑意，“傻瓜，台词都背不熟。”
“可惜我没时间帮珊珊对台词。信，不如你帮忙客串一下男一号吧。”尹自扬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将一本台词扔入莫信怀中。
“我对这个没兴趣。”
他欲扔回剧本，却被尹自扬拦住，“只是帮忙排练一下罢了。男二号一找到适合的人，我就会接手男一号的。身为学生会主席，不会这么不支持学校艺术活动的开展吧。”
莫信竟然是齐北高中的学生会主席？他到底还有多少我未知的秘密？难道世界上真有无所不能的人吗？
见莫信仍沉默不语，尹自扬叹气从他怀中抽回剧本，“算了，算了，让你每天看着我对珊珊这样深情表白，对你而言也实在是太残忍了。”
“你胡说什么！”
我和莫信异口同声。
“那就是答应了？”尹自扬摇了摇手中的剧本。
“哼，我是怕读太多你写的东西，会害我食欲不振。”莫信说虽这样说，却还是自尹自扬手中拿回了剧本。
“学生会主席对我艺术才华的妒忌，让我深感荣幸。”尹自扬微笑着回道。
莫信和尹自扬之间，其实有着深厚的友情吧。虽然表面上，谁都没有过多表现出对对方的关心和在乎，可事实上，双方都是把彼此当作好友来珍惜的。
“我上面还有个干部会议，先走了。”莫信冲着尹自扬说罢，突然回头望向我，“台词背得熟点，别把我的时间浪费在陪你记台词上。”
什么嘛，竟然临走还要打击我一下，原本因为想到可以天天一起排练的喜悦也因为他这样的恶言恶语而锐减了下来。
“一点都不懂表达感情的家伙，信还真是需要多练练表演。”尹自扬摇着头感叹。
“他很擅长表达对别人的不屑。”简直是出神入化，尹自扬没看到我被他打击得多受伤吗？
“那小子是个很绝的家伙，不屑的人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尹自扬说得没错，刚认识时，我便尝过那种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的无视。
“难道我真是愚蠢到让他无法漠视？”太悲惨了吧，我好歹也是柯南等级的智商呢。
“我想，他只是意识到了某些事情，却又无法正视，所以在跟自己闹别扭罢了。”
尹自扬在说什么？念经文吗？怎么我听着这么深奥难懂？莫信意识到了什么？为什么不能去正视？斜视会引发自己跟自己闹别扭吗？
“珊珊，告诉你个秘密。”尹自扬以秘密诱惑我停止对深奥语句的剖析，“其实刚才，信和你一样，真的以为我要对你表白的。”
“你事先没告诉他是台词内容？”
“嗯。”尹自扬冲我扬唇一笑，“可惜你忙着找洞钻了，错过了信难得会表现出来的紧张，还有……如释重负。”
尹自扬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在暗示我，莫信很在乎我？可是谁知道这会不会又是尹自扬新的恶作剧呢。
“停。”尹大导演一声令下，同时，脸已呈扭曲状，“莫信，我求你用心一点好不好？我这些优美的句子，是灌注无数心血的智慧结晶，你怎么可以读得像机器人一样。”
“切，我没觉得有多优美。”莫信不屑道，“而且我只是来帮忙对词的，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那拜托你多多少少用一点感情进去，否则其他演员怎么入戏！”尹自扬几乎要双手扯头发，很少见他这样歇斯底里的样子，不过，倒是与传说中的艺术家很是接近。
“那是你的事。”
我几乎要为莫信的快问快答而鼓掌。是哦，是哦，让演员入戏的确是导演的工作，呃……我好像有些立场不分明了，赶紧稳定情绪，继续看免费白戏。
“那好吧。”尹自扬叹了口气，似乎认输的样子，“虽然以为你很全能，可既然你在表演方面这么没天赋，我也就不勉强你了。”
“黎珊珊，趴在地上。”尹自扬突然看向我。
呜，为什么呀，为什么莫信惹您老生气，您要放倒我，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仇就找莫信去报嘛。
“女主角，不会是被莫信传染了肢体僵硬症，连晕倒都不会演了吧？”尹自扬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是要演小姐晕倒的那场戏吗？天呐，我最喜欢的一场戏。不要动、不要背大段台词、也不用说话，只要让演少年的男主角抱着我走出走进就行了。马上晕倒，马上晕倒。
我闭上眼，开开心心地躺在地上，可是，谁演那个少年呢。正想着，一股温润的气息拂起了我额前的发，嘻嘻，不会是莫信吧。
“我那沉睡中的公主……”那个悠扬而动人的声音、那抑扬顿挫的语调，尹自扬！
我倏地睁开眼睛，原本还一脸沉浸于剧情的尹自扬，脸色迅速灰了下来，难看到活像我是诈尸的女鬼一般。
“小姐，你不知道昏迷的人不能睁眼吗？”尹自扬一副I服了U的表情。
“那个……我只是……我只是……你演了少年，对呀，你演了少年，那过会儿医生出场的戏该由谁来演。”哇，我黎珊珊原来撒谎的水平已经到这个境界了，所谓的急中生智就是这样来的吧。
“还是好好当你的导演吧。”莫信斜了斜头，示意被我问倒的人闪边去，冲着坐在地上乱眨眼的我命令道，“躺下去”。
我这小姐真是苦命啊，戏里是这两个男人眼中的天使，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戏外是这两个男人的女佣，咬我一口还嫌我肉质不好。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低沉如大提琴的温厚声音在我耳边缓缓流淌而出：“我那沉睡中的公主，请允许我用这双谦卑的手捧起你圣洁的心，请将您那天使般的心跳永远维持在此刻而不要停止。请您答应我，在天堂玩累了之后，您仍会降临凡间，睁开您那双美丽的眼睛，冲我羞涩一笑，望着我说，‘您好’。”
真是太感人了。
“您好。”我情不自禁地睁开眼，冲着莫信傻傻地一笑。
咦？为什么莫信要这样错愕地看着我，还有，尹自扬瞪着我的样子仿佛我是妖怪一样。
“黎珊珊，你又出戏了！”尹自扬几乎绝望。
啊，忘记了，忘记了，小姐是不可以醒过来勾引少年的。
“今天辛苦大家了。”尹自扬便说着，便将新增的剧本内容分发给大家。
“结束了吗？”我很期盼地翻到最后一页。
“还没有。”尹自扬冲我温柔一笑。
怎么，他已经不记恨我的猪头表现了吗？其实我一度都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很猪头，所以他才选我做女猪脚的。
“刚才的表现……真是抱歉。”我的柯南般的智慧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派不上用场。
尹自扬望了眼那个已无人站立的角落，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该谢你才对。”
“谢我？”
“嗯，不是你，有个人才不会这么轻易被拉下水。”
尹自扬说的是莫信吗？刚才因为还有羽毛球队的事情，所以他先离开了。可是，他怎么被拉下水了，他下水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我狐疑地看着尹自扬。
“珊珊，女孩子不能太聪明，聪明会给男生压力的。”尹自扬皮皮地扯着。
没错啦，我在振东的表现是够得上“聪明”这个词，可是从排练话剧至今，我像是有“聪明”这种细胞的人吗？
“这本是给信的，帮我转交一下。”尹自扬又扔一本后续的剧本到我手上，“明天别迟到了。”
转交给莫信？嗯？尹自扬和他不是同班同学吗？他为什么不能自己转交？待我想叫，却哪里还有大导演的影子。
郑叔不在，偷偷从厨房K了一堆食物，跷着二郎腿，我优哉游哉地躺在沙发上看后续的剧情发展。
那个少年原来真的是想砍橙子树，因为小姐的迎亲队伍会途径橙子树所在的地方，而迎亲队伍被挡，是会给新人带来厄运的。少年却在最终一刻，还是没舍得下手，远眺着热闹准备婚事的小姐家，少年摘了满满一袋橙子黯然回到家。望着桌上的橙子，少年突然生出冲动来，要告诉小姐自己才是真正救她的人，并向她表明自己内心的爱慕，就算会被地主打死，少年也决心要让小姐知道自己的心意，终于，少年带着橙子，立到了地主家门口。
“真是的，为什么每次到关键时候就没有下文了呢？尹自扬这个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准备写结局？”我愤愤地朝嘴里扔了块慕丝巧克力。
“您的沉重……不，沉稳，谦……谦……虚，无一不打动着……”该死的，说欣赏医生就欣赏嘛，干什么要这么多修饰词的，虽然回国之后，我国语已经飞速进步，可再怎么飞速也赶不上尹自扬的水平。
“嗖”的一声，不明飞行物自敞开的窗户飞进我房间。咦？小纸团？是哪个家伙这么没有职业道德？竟然在我家乱扔废纸的？
打开那个纸团，“笨蛋，下来一起练吧。”
上面的字迹我再熟悉不过了，是莫信！连忙扔开剧本奔至窗前，低头望去，果然是莫信，正仰头看着我。黑黑的眸在阳光下澄静而明亮，真是帅到没法形容了。
“读得这么结巴，也不知道关上窗。”虽然是嘲讽，唇边却有淡淡的笑。
好昏眩啊，怎么感觉是在和莫信一起排练《罗密欧与朱丽叶》，真是太幸福了。好希望这一刻能天长地久啊。
“我在后花园等你。”可惜偶的罗密欧哥哥很不解风情，这么快就跟偶对好了接头地点。
“莫信。”我叫住他。
“什么事？”他不解地停住步子。
“给你这个。”我将手中握着的糖扔给他。
“米奇？”他举着那个头老鼠头像的棒棒糖，微微皱眉。
我连忙冲回房间，自桌上拿起米妮，探出头去（是让米妮探出头），“米妮在我这儿。”
“幼稚。”他回过头去。
那个……好像是很幼稚。我沮丧地正要收回头（米妮的头），却看到远处，那个被高高举起的米奇，正冲着我晃动，“米妮，别让我等太久了。”
我的莫信米奇，偶马上就下来的说。
“珊珊，愣什么神，该你了。”
“哦。”我双眼仍游移在排练厅的大门口，门外那个人已经站了好久了，而且双眼都一直盯着跟我演对手戏的莫信。
“珊珊。”尹自扬再次提醒我。
“那个……那个……”
“台词中可没有‘那个’。”
负责场记的齐北美眉很“敬职”地提醒我。好想立刻解下手上的限量版去收买她。可是瞥了眼莫信，我还是小心收起了这个念头。唉，就继续让这个场记美眉刁难我吧，而这一切，瞪了眼莫信，都是因为你啦。
莫信显然被我瞪得莫名其妙，轻轻用口型回了我一个“笨蛋”。
我真是堕落了，被人骂笨蛋，心里竟然还美滋滋的。
“兰，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
尹自扬那个家伙，真是哪壶不响提哪壶，欧阳兰喜欢站在门口就让她站嘛，干什么要强迫别人进来。
欧阳兰微笑着大方走了进来，朝尹自扬点了点头，然后选择在莫信面前立定，“尹学长，莫学长。”
莫信旁边的我则被当成透明人了。
“是来看信排练吧。”尹自扬口没遮拦。
欧阳兰愣了愣，似乎有些心事被说破的尴尬，“只是羽毛球队这星期起不训练了，所以过来看看。”
“美女来捧场，要安排VIP座位才是。”尹自扬说着，很勤快地从旁边拿来一张折椅请欧阳兰坐。
看到美女就变成摇成摇尾巴的来福了，真是太没导演的风范了。
“有意见尽管向我提，美女的建议我一定会虚心接受的。”尹自扬对欧阳兰大献殷勤。
我偷偷去看莫信，嗯？人呢？原来他不知何时，已走到另一边去看剧本了。这样看来，莫信好像对欧阳兰不是很放在心上嘛，嘻嘻，我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过，也不对，说不定他是不想看到尹自扬这样讨好欧阳兰才故意避开的呢，这家伙有的时候性格也是很鸵鸟的。
完蛋了。越看他的样子越觉得他是故意装出的冷漠，他一定是对欧阳兰有意思的。好失望哦，刚刚才落地的石头又重新压回到心上。
“尹，我还有事，今天就到这儿吧。”莫信突然开口，同时肩上已掸着书包。
骗人，骗人，大骗子。今天不是星期一、星期三、星期五，他根本应该没事才对。
“信。”尹自扬哪里叫得住运动奇才，他那样急急忙忙地跑出去，还真是像是落荒而逃的样子。
我伤心地回收眼，却发现欧阳兰还注视着他已消失的方向，脸上有淡淡的失落。
“我想起来我还有事，下次再来看学长的戏。”欧阳兰站起身来，满是歉意地看着尹自扬。
“戏天天早晚都在排，不急着今天看。”尹自扬微笑着道。
“那我就先走了。”
两个人这样一先一后地离开，难道是约好的？看着欧阳兰的背影，我不禁又回想直上次的双打比赛中，他们两个在场上是那么默契，仿佛不用言语交流，单单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的心事一样。
“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尹自扬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看看而已，又不犯法。”白了他一眼，口气没来由地异常恶劣。
“唉，今天一定是排练不宜日，男主角走了，漂亮观众也走了，剩下的女主角也变成了一只喷火龙。”
什么？凭什么欧阳兰就是漂亮观众，我就变成大火龙？
“既然觉得欧阳兰漂亮，这个女主角让给她来做好了。”我郁闷地将剧本扔在地上。
尹自扬看了眼地上的剧本，脸上的笑慢慢敛了起来，“黎珊珊，你觉得选演员是很随便的事吗？”
尹自扬这么正经而严肃的样子，和平时判若两人。我一时间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你可以选择放弃。”他笑了笑，却全然没有平时皮皮的样子，那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敷衍笑容。
演技好的人果然两样，连敷衍你，都让你清清楚楚地了解到。我隐隐可以感觉到，那个脾气很好、相当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的尹自扬这次好像生气了。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剧本，仍是以那样的笑容面对我，“这个就不用还我了，我会帮新的女主角重新写一个的。”
“为什么连剧本都要换？这不是个很好的故事吗？”尹自扬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他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我很喜欢这个故事，故意用这样的话来刺激我。
“没有结局的故事，怎么排？”他抬眸，我这才注意到，他那双眼睑非常漂亮，眸子像宝石一样闪烁。
“这怪你呀，拖这么久还没写结局……”我小声嘀咕着，却不敢说得太响，怕他老人家一个动怒，真把我给换了。内心里，我对这个故事和这个角色，还是非常期盼的。
“唉。”他叹了一口气，“好像你永远不会把我说的放在心上。”
“嗯？”
“我说过，这个结局是由女主角来定的。”
恍惚间，记得他好像的确这么说过。难道，结局会让我来写？可我哪有这样的中文水平，但一想到结局由自己定，突然有种自己是大人物一样的感觉。
“不过，现在不需要结局了。”
“为什么不需要？”什么嘛，才说结局有我定，就想反悔，难道你尹自扬姓赖不成。
“你不是都放弃了吗？”他奇怪地反问我。
“我哪有说放弃。”我才不要放弃，医生是大帅哥，少年又是超级痴心男，我还要好好选择选择呢，谁要放弃了。
“刚才不是都推荐欧阳兰了吗？”他仍是一脸纳闷，“好像连剧本都扔在地上了。”
装蒜，这个家伙明显是在装蒜。
我昂起头，“怎么？没见过明星耍大牌吗？”
尹自扬一个忍俊不禁，笑翻。
“真是的，怎么会找到你这种没演技还耍大牌的新人。”尹自扬似乎很是懊悔。
“后悔也来不及了，没让你给我五星房外加豪华三餐已经对你很客气了。”看到尹自扬又露出笑脸，我长长舒了口气。这家伙，生起气来，气势一点也不输莫信那小子。
“请你喝这个吧。”他说着，笑递上一罐芬达。
天呐，又喝芬达，真是久违了……
“这可是最后一次了。”尹自扬忽然道。
“什么最后一次？”
“说放弃。”他转头看着我，褐眸闪闪发亮，“以后无论什么事都不许再说放弃了。”
“嗯。”我点头，不会再这么任性地说放弃了。
“说真的，你是吃我的醋，还是吃信的醋？”他忽然一副嬉皮笑脸地问。
噗！我很不淑女地将口中的芬达尽数喷出。
“喂，怎么可以这样浪费我送你的东西。”
大哥，拜托你别抗议了，还不是你害的，你以为我想这样丢脸吗？
“发现有情敌时，感觉很差吧。特别是意识到对手还被自己要优秀时，心情低落也是再所难免的。”
尹自扬到底是尹自扬，竟然这样轻易就窥破了我内心的想法。如果不是已经了解他很厉害，我一定会认为他也遇到过相同的情况呢。
“信刚才……他刚才好像是为了躲欧阳兰才出去的。”
“那是。不想被你们俩的电眼给烫伤。”
尹自扬你就不能积点口德吗？
“原来真的是为了她。”他们之间又是队友兼拍档，又是同校同学，欧阳兰还为他放弃了跳舞。唉，他们之间的情谊一定很深厚吧。
“这回你猜错了，信不是为了她才走的。”
“真的？”我止不住咧开嘴。
尹自扬摇头，“也不用笑得这样夸张吧。”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离开的？”
“其实信这家伙，每周的二和四是雷打不动要早走的。”
二、四？也就是说，除了在我家打工以外，他还在其他地方找了兼职？真是个爱财如命的家伙呀。
“这样打工，身子不会坏吗？”
尹自扬呵呵一笑，“不是打工，好像是为了什么人。”
“什么人？”
“还记得那个被你砸坏的杯子吧？”
纠正，那个杯子是甄家桦砸坏的，我只是可怜的代罪羔羊罢了。
“嗯。”
“他好像每周这两天都要去看那个送他杯子的人。”
“啊？”那个杯子，尹自扬曾经还说过他每天都带在身上，形影不离的。难道，除了欧阳兰之外，他还有一个神秘的恋人？
“不想太打击你，不过，送他杯子的，应该是个女的。”
尹自扬！你这样还不叫打击！
“送你杯子的是你亲戚吧？”
“真没想到那个杯子是你妈妈送你的。”
“那个杯子是……”
哎呀，眼看就要到暖房了，可是我还没想到到底应该怎么问他才好，可是不问憋在心里又实在是觉得受不了。
“到底送你杯是谁呀？”闭着眼，我一把推开暖房的门。
半晌，才听到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小姐，您放学回来了？”
郑叔？我竟然听到的是郑叔的声音！幻听吗？睁开眼，果然是郑叔那张恭敬的笑脸！
“郑叔？你没事在暖房干什么？”我四下张望着，今天明明是星期三呀，莫信那家伙呢？
“如果小姐是在找莫信，可能要到下周才能见到。”
“下周？”
“是的，他请了一个星期的长假。”
“长假？为什么？”难道他身体不舒服？应该不是。谁会预知自己会不舒服一星期的？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可早上排练时也没见他有什么特别呀。
“原因小姐可以在下周当面问他。”
郑叔，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好歹你也是管家，竟然不问明原因就批了花草匠的长假了？这样不负责的工作态度怎么可以呢。
心里虽然将郑叔埋怨了一百八十遍，可他怎么说也是看着我长大的郑叔，当面指责他，偶还没那个胆子，再说狐狸大叔是很记仇的。
“那郑叔，我回房间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幸好不用等到下周，我明天就可以亲自问他。
“小姐，你今天又有明信片了。”
“哦，知道了。”莫信你……难道是吃棒棒糖吃出问题了？可那个米妮的我吃了也没事呀。唉，好头痛啊。
我不住地抬腕看表。莫信竟然迟到了？这个向来比闹钟还准时的家伙，竟然会迟到？好担心啊。
“好了，大家准备开始了。”
“不等莫信吗？”尹自扬是不是忙疯了，都没注意少了一个大活人？
“珊珊你不知道？”有什么事是我应该知道的吗？
“信退出排练了。”尹自扬颇为遗憾地耸了耸肩。
我脑袋“嗡”的一声，“退出？为什么？”
“不知道。”
“什么？你身为导演不问明原因就批了男主角的假？这样不负责的工作态度怎么可以呢！”说起尹自扬来，我一点迟疑与顾忌也没有。
“信不过是来帮忙对词的，他能拨出这么多时间，我已经很感激了。”
尹自扬说得没错，是我自己忘记了。莫信原本就不是剧组人员，只不过是来帮忙而已。难道……真的就这样不再出现在剧组了？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让他如此匆忙地离开，连招呼都没和我打？难道在他心里，这个戏其实从来就没占据过任何分量吗？
“珊珊，排练吧。”尹自扬温和地打断我的思绪。
“嗯。”挪动身子的同时，我瞥见门外的欧阳兰。她脸上似乎也写着淡淡的失落，难道她也是才知道莫信退出剧组的事？那至少能说明，莫信不是和她私奔了。汗自己一个。怎么会想到“私奔”这样的词。是不是因为剧本的词太古了，所以被传染了？
“啊，是因为那个送杯子的人吧！”我忽然想到莫信不告而别的原因。
呃……大家为什么都咬手瞪眼看着我？难道我做了什么很可怕的事？一触到尹自扬那双几乎喷火的双眼，我才猛然醒悟——现在正是排戏中！完蛋了，竟然在导演面前出戏出得这么彻底。我这样的女主角，可能真要挂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牌子了——最近国文突飞猛进哦。
不过，看到某人咬牙切齿的样子，我马上收敛起自己太过明显的得意。尹大导演，求你别生气，偶再也不敢了。
“呼，真是没办法。”尹自扬忽然长长吁了口气，似乎被我打败了的感觉，“小伍，你和小锦先练第四场。”
小伍是医生的助理，小锦是本小姐的丫环。
“那我呢？”难道我要被雪藏了？
“你跟我来。”尹自扬摇着头一脸无奈地笑着。
“去哪里？”不会是冰箱吧。
“去你想去的地方。”他没好气地说着，便径直走到前面。
我想去的地方？其实有个地方我真的很想去，可是却去不了，那就是莫信的心里。我很想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又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就这样无目的地跟着尹自扬走出排练厅，七穿八拐，进入了一幢楼。又开始往楼上走，我同齐北的风水一向犯冲，从来就没搞清过这个学校的正确方位，就算现在让我单独一人去排练厅，也有很大可能会迷路。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现在自己要去哪里，不过就走廊上来往不停的齐北学生来看，应该是进了齐北的教学楼。
“你在这里等一下。”尹自扬冲我温暖一笑，便闪身进了我面前的教室。我抬头，看到门上挂的牌是三年级一班。
“珊珊，你找我？”
是莫信？尹自扬竟然带我来见莫信了？我不太敢相信地抬起头，真的是莫信！
“你们慢慢聊，我先回排练厅了。”
尹自扬这次一反常态地没有跟在一旁边听边八卦，来不及感谢他，因为我的眼里只剩莫信。
他的眼窝怎么陷得这样深？脸色也不太好？那么憔悴好像一晚没睡，到底是什么事会让莫信一夜之间，起了这么大的变化？
“听郑叔说，你好像……有事……”唉，心里面那一打问题，一面对他就只结结巴巴变成了半个问题。
“嗯。”他淡淡地应着。
呜，我们都这么熟了，你没必要这样跟我耍酷吧。我又不是测字的，单从一个嗯字就能算出您遇到什么麻烦、碰到什么烦心事了。
“如果有钱方面的问题尽管找我。”我力所能及想提供帮助，不过我所能帮上忙的，可能也就剩钱了。
钱，哎呀，惨了，犯了这小子的忌讳了。
果然，他原本呈风平浪静的浓眉变得波涛暗涌。
“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感觉到你可能遇到了麻烦，可是……我又帮不上什么忙。但我真的很希望能帮上信，不喜欢看到你这样憔悴的样子，一点也不喜欢。”我急忙解释着。天呐，我是不是撞邪了。怎么就这么没记性，竟然在他面前提到他最爱又最恨的“钱”！
他原本已经多云的面孔慢慢转晴，注视着我的双眼也变得柔和起来，他似乎相信了我的话。大大松了口气，估计顶多也就是被骂声“白痴”了。
“谢谢你。”
“嗯？”是不是我耳朵出问题了？他竟然没有讽刺我？呃……那个……好像长期被嘲讽惯了，难得得到这么温柔的回答，还觉得有些怪不适应的。
他静静地看着我，忽然笑出声来，“你不用这样傻瓜地看着我吧。”
这才看到黑瞳中倒映着的一脸错愕张大嘴巴的自己。天呐，真是太丢脸了！连忙捂上嘴，透过指缝我听到自己含糊不清的声音：“还不是被你吓的。”
“珊珊，你专心排戏吧。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的。”他说时，很亲切地伸出右手摸了摸我的头。
这还是莫信第一次主动接触我。以前虽然也有过肢体的接触，可那都是在争吵中发生的。就连那个KISS，都没有今天这样让我觉得心中暖暖的。
如果照尹自扬说的，每个肢体动作都是内心的独白。那莫信的这个动作又包含了什么意思呢？难不成，在他眼里，一直把我当成……小辈一样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