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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初中生”的离去

最近,夏爽上专业课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以前老坐在她和槿阁周围那个可爱的“初中生”已经几个星期没有出现了。他一本正经装深沉的样子常常让夏爽忍俊不禁,他还偷偷用图钉将恐龙妹的长裙钉进课桌里,然后站在夏爽的身边,一起等恐龙妹出丑。恐龙妹恼羞成怒奔过来要教训他,夏爽忙一把拉住恐龙妹:“淑女是不该在小孩面前失态的。”

在夏爽的眼中,“初中生”像个邻家的小弟弟,需要关照。

“你相信吗?等到大二古文、古汉课开设后,以他的古文造诣,准会一鸣惊人。”槿阁给夏爽谈她对“初中生”的看法。

可惜一切来得突然,“初中生”没能坐到大二的古文课堂上。

“夏爽,这是苏逸飞给你的信。”那个年龄看起来很大的男生将一封薄薄的信递给夏爽。

“同学,顺便问一句,他怎么了?好长时间都没来上课,叫他别太贪玩。”

“他病了,还很重他家境也不太好,承担不起巨额的医!疗费用。可能熬不过这关了!”那男生说这句话时,眼睛有些湿润。

“什么?”太突然了,夏爽不敢相信。她用颤抖的手打!开那封信,轻声念着上面那段话:“自古才女无颜色,夏爽,你是我见过少有的奇女子!很可惜我等不到看《海角》七月份的小说连载了,临死前,我忽然很挂念你那个长篇小说的结局。高山流水,知音难觅,请你以后一切珍重。”很难相信这样感伤的话出自“初中生”之手。

“你要坚持住,等我来帮你。”夏爽在走廊上奔跑,她在教学楼下找到罗箩和槿阁。“们你帮帮忙好不好?你们救救他,他的年纪看起来还很小,他画得一手好国画。”

“夏爽,你不要哭,慢慢说。”校花被夏爽失神的样子吓坏了。等夏爽说完一切,罗箩很果断地说:“槿阁,你去找辅导员商量一下,我去校学生会办公室一趟。“晚上,夏爽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妈妈答应明天往她的卡里打些钱。校花也坐在窗边感叹:“谁都不知道,他竟然才十五岁,是那个县城有名的小神童。要有怎样的自觉才能在家自学完高中的全部课程,难道真的是天妒英才?”

“夏爽,辅导员已经去向学校申请救助资金了,相信明天就会有结果。罗箩应该也会有办法!”槿阁的眼睛也红红的。

“夏爽,苏逸飞出事了是真的吗?”恐龙妹和一大群女生闯了进来,“怎么会?上个月他还又蹦又跳的,怎么会?”

“知道是什么病吗?”

“晚期脑瘤。”

“我们能为他做点什么吗?说真的,他平时很可爱的。”恐龙妹失声痛哭。

“那你们都来帮帮忙吧!校学生会建议我们搞一次大的募捐活动,这些募捐箱每个寝室分几个。”罗箩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这些红色的气球拿来干什么呢?”

“我们将它吹起来,明天我想让它挂满学校所有的梧桐大道,让全校师生都看见气球下我们的募捐箱。”

那个晚上,几个寝室里都充满着红色的气球。半夜气温下降,紧贴地板砖的气球受冷,一个接一个地爆裂。“啪——”“啪——”,每一声都震得女孩们心痛。

第二天清晨,夏爽她们拖着一长串的气球,走到梧桐大道下,剪断了捆绑气球的白线。火红的气球腾空后,都挂在了梧桐树高高的树梢上。

上午下起了大雨,夏爽她们举着募捐箱站在梧桐树下,大风刮过,密集的梧桐雨淋湿了所有的人。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梧桐大道上来,师生们纷纷往募捐箱里投进了自己的一份真情。文学院那几位老教授也来了,往募捐箱里投钱时,他们都很感叹:“可惜了,晚期脑瘤,才十五岁呀,一手好国画,一手好书法。”

当天晚上,夏爽和辅导员带着几万块钱捐款来到医院时,医院已经给苏逸飞下了病危通知书。

夏爽在监护病房看见了他,他干瘦得惊人,已经没法说话了。看见夏爽进来,他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我给你讲小说的倒数第二章,最后的结局要你挺过来,自己看七月份的《海角》。”夏爽轻声对他说。他一直认真地听着,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夏爽,仿佛一个安静的小孩躺在床上听姐姐讲临睡前的故事。那专注的神情,依恋的目光,让夏爽一生难忘。

当她离开时,在走廊上遇到了照顾苏逸飞的护士。“小姐,你的故事很精彩,可病人已经失去听觉好几天了。”

“他在用心听,我知道的。高山流水,知音难觅,我会坚持写下去的。”

一个星期后,从医院传来了噩耗,苏逸飞终于没有挺过最后那次关键的手术。他在手术台上安然睡去。

七月的第一个星期,夏爽收到了《海角》寄来的连载小说的样刊。在一个寂静的午夜,她用火柴点燃了那本刊载了小说最后两章的杂志。“对不起,让你久候了。”夏爽眼前又浮现出那个跳动的兔巴哥书包,还有那只在风中摇晃的塑料水壶。

“我是笑愚钝的世人,夏小姐冰雪聪明,不在其中……”那轻狂的少年已经越走越远了……第1章炼狱

女孩们还来不及悲伤,残酷的军训就迎面而来。

很快,迷彩服、胶鞋、皮带—都发了下来。“这样包着像粽子似的,非得热死人。”罗箩很鄙夷地看着这些行头。

“是啊一件军绿的T恤,外面还要套迷彩服,衣领、衣!袖和脚边都要扣紧。穿着一定憋死人!”夏爽也很不满。

“怎么有两根皮带,是不是多发了?”校花不解。

“一根系裤子上,腰上一根扎在迷彩服。”罗箩解释。说“那不是像土匪一样野蛮,我才不要,多有损形象啊!”校花气得将衣服全扔在桌上。

“不一定哦,它也可以突现你英姿飒爽的一面。”罗箩将衣服穿好,在寝室里走了两圈。

“哈哈,还真像双枪老太婆!好有霸气哦!”夏爽笑得弯下了腰。

“大家注意了,准备好日用品,明天早上出发,去负责军训的771X×部队所在的营区。”辅导员在走廊上通知大家。

“哪些日用品?防晒霜最重要!”

“表姐,你来了!”槿阁和所有女孩都像看到救星般站起来迎接。“槿阁,你们来按照这个单子上的内容,去买东西。”表姐递给槿阁一张单子。

“解暑药、消炎药、创可贴,还有巧克力豆、清爽糖……”女孩们围了过来。

不一会儿女孩们将东西都买回来了。“跟着我做!”表姐笑得很诡异。表姐用剪刀在槿阁的被单侧面剪开了一条小口子。

“啊!槿阁,你表姐好狡猾哦”夏爽很惊讶,她看到表!姐把巧克力豆、清爽糖等通通从那个小口塞了进去,然后把被单抖了抖,塞进槿阁准备放日用品的塑料桶里。

“湿巾,一次性内衣都是不可少的。你们这一个月只能洗一次澡。”表姐将东西一样样放进桶里。

表姐出门时,校花追了出去。“学姐,你等一下!”校花在走廊上叫住了表姐。

“学姐,我有很严重的洁癖。一个月不洗澡还不如杀了我,你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让我躲过这一劫吗?”校花柳眉紧锁。

“你去……”表姐在校花耳边说了几句,听得校花喜上眉梢。

晚上,校花回来时,轻快得像雨燕一般。“姐妹们,我终于不用去那个鬼地方受炼狱之苦了。”

“为什么?就因为你是美女?”罗箩心里很不平衡。

“因为,我让我妈托熟人在医院开了张假的哮喘病证明书,传真到了班导师的办公室里。一切都搞定了!以后我可以每天在寝室里练练瑜伽,敷点美白面膜,耐心等待你们变成非洲黑妹回来。”校花那晚睡得很香。

第二天清晨,密密麻麻的淡蓝色海军陆战队迷彩服让校园如同深陷汪洋。大一的女生们排队提着简单的行李,一个个被拉上军用的大篷车。运兵车摇摇晃晃地开出了市区,朝着那个荒凉的771××部队方向开去。

一下车,部队的指导员和辅导员先检查了一下学生们的行李。“我再强调一遍,不许带手机、小灵通等通信工具,携带零食的全部没收!这就是军队铁的纪律!”女指导员吼得歇斯底里,仿佛零食是易燃易爆物品,手机是间谍工具。

行李被简单地搜查了一遍,缴获通信工具和零食无数,槿阁她们松了一口气,幸好指导员没有发现被单里的秘密。

接下来的一路参观,让所有学生的心都凉了,此部队的女厕所只有四个蹲位,而师大的娘子军数以千计。正在此时,那边又开来几十辆运兵车,无数身穿墨绿色军装的女生纷纷从车上跳下来。

“她们又是哪个山头的?”罗箩穿上迷彩服就开始以土匪自居。

“你看那个横幅,"欢迎C大同学到部队来参观学习",看来今年C大也在这里军训!”槿阁眯着眼睛看。

“完了,我看以后别想上厕所。”罗箩蔫了。C大是一所综合院校,女生比例也占新生的一半,两所女生众多的学校聚集一处军训,很多问题的确让人头疼。

“大家不用担心上厕所的问题,我们已经给同学们修建了简易厕所,请大家这边看!”顺着指导员指的方向,大家看到一条长长的水沟。

“陈指导员,这光天化日之下,我们的姑娘们可怎么办?”随行的辅导员也很惊讶。

“大家不用担心,等会儿我们会在水沟两边挂上黑色的油布,大家就放心解决问题好了。”指导员很有成就感地说。

当天晚上,女孩们挤着睡在仓库的地上。“不知道会不会有老鼠哦?”罗箩有些心慌,封闭的仓库里只有一个天窗透气,地板的湿气透过薄薄的床单渗进女孩们的身体。

第二天,夏爽比较有先见之明,起床哨一响就一跃而起,朝厕所奔去。因距离很远,夏爽刚跑过去就傻了眼,厕所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有穿墨绿军装的C大女生,也有穿蓝色迷彩服的自己人。夏爽直接奔到那条长沟边,果然水沟两边挂上了黑色的油布。夏爽正想冲进去,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将一侧的黑色油布掀起,顿时尖叫声不断,夏爽眼前白花花一片。

“好险啊1春光外泄呀!”夏唏嘘爽不已,于是接连下来,她忍着两天都没有上厕所。三天后,她再也受不了了,休息的时候她向罗箩咨询要诀。

“你不知道现在很流‘行唱山’歌吗?”罗箩很得意。

“‘唱山歌’?我不明白!”夏爽很迷惑。

“唱过你就明白了,槿阁,夏爽要去"唱山歌",你来配合一下!”罗箩将槿阁叫了过来。槿阁和罗箩把夏爽带到一个山坡背后,就做了个标准的跨列动作挡在她前面。

“夏爽同志,你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