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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他的妈妈不爱我

离开学还有两天,校花和槿阁都来了。校花和韩毅假期一起去外面旅游了一圈,带了不少纪念品回来送给室友,连对门的恐龙妹都有礼物。

大家都在拆自己的礼物时,校花很慎重地宣布了她的决定:“我和韩毅已经发展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阶段了,我们希望能天天见面。所以我下学期将会搬到交大住,可能一周回来一次。”

“你不上课了吗?大三的专业课还蛮重的!”槿阁很惊讶,平时她们逃公共课和选修课也就罢了,现在连专业课也放弃了。

“查寝怎么办?夜不归宿是要被处分的。”

“不是有个罗主任在414吗?哪路人马都得给她点面子不是?”校花意味深长地看着罗箩,“专业课的笔记我会经常回来抄的,书我带过去自己看,有事你们给我打电话。”

“你住哪里?”

“我和韩毅都已经把房子找好了,屋子也布置好了,连餐具都买好了。所有的碗和盘子都是粉色的桃心状,我还别出心裁地用泡沫地板拼出我们名字的英文缩写。你们来交大一定要到我家坐坐。还有,韩毅也送了我一只狗,名字叫久久,和小天一样可爱。你们可都是小姨哦!”校花的脸上红霞纷飞,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

“你今天晚上就不在这里住了吗?我们会想你的。”

“我要赶回我的爱巢去照顾我家老公和我家久久呀!你们全都要幸福哦!我走了”校花提着草绿色的藤编手袋,!像燕子一般飞了出去。

“她现在一定感觉踩在云端上,希望她能真正过得踏实。”夏爽喃喃地说。

电话响了,槿阁接了:“腰布塞哟!是夏老师吗?”“夏老师,你打错了,这里是学生公寓,没有老师。”“腰布塞哟,我没有打错,我真的找夏老师。”

“同学,这里……”槿阁正要解释,夏爽已经从她手中接过了电话。

“金正南同学,找老师有事吗?”夏爽朝槿阁笑了笑。

“怎么回事?”槿阁一脸茫然,罗箩拉着她坐下,“你别担心,夏爽的一个韩国学生,现在两人正在交往呢。”

“真的吗?师生恋!难怪夏爽心情好多了,前段时间她的状态好吓人!”

“你呢?”

“我下周要去苏阳家里看她妈妈,现在紧张得要命!”槿阁的手已经不安地相互搓着。

“我出去一趟,你们慢慢聊。”夏爽放下电话,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

“槿阁,跟我去《盛空》剧组探班怎么样?<;;盛空》快杀青了。”罗箩已经在寝室里闲不住了。

夏爽和金正南在餐厅里聊着天,金正南一直不多话。很久,他才从包里掏出两个信封,递给夏爽。

“什么东西?”夏爽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夏老师,这是——你给我补习应得的钱,我是按学校规定以小时为单位向你支付的。这是你在我店里帮忙应得的。”金正南去拉夏爽的手,将信封放在她手里。

“在你店里帮忙是因为我喜欢那里的生活,它让我觉得很开心。这个我不能要。”夏爽将其中一个信封退给金正南。

“这个信封太厚了,你将我们在一起所有的时间都算在内了吧?和你在一起我过得很快乐。在中国要请一个地道的韩国菜师傅,亲手传授韩国菜的精要,价格肯定不菲。这个钱我也不能收,你如果想答谢就请你给我做一次韩国烧烤。”夏爽将另一个信封也退还到金正南的手里。

“那以后我还可以经常看到夏老师吗?”金正南很希望暑假永远都不要结束。

“当然可以,以后不用叫我夏老师了,就叫我夏爽。”

那天在韩国餐厅里,金正南亲手为夏爽烤牛排,他娴熟地将洋葱、金针菇在烤炉上先润了一下油,然后仔细地翻动着牛排。韩国店员在远处用韩语朝他喊着什么,金正南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他们说什么呢?看把你美的。”夏爽笑嘻嘻地凑过去问。

“他们说,我有中国女朋友真好,他们都很羡慕。”金正南埋着头看烤架上的牛排,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小汗珠。

“是吗?他们想多了。”夏爽的表情漠然。

“爽,可以做我女朋友吗?”金正南抬头深情地望着夏爽。

“我们——我们不太合适。”夏爽的心里充满矛盾,她还是忘不了秦天,她的爱情没有春天。可这个韩国男生却是她从冰河中爬出来遇到的第一个燃烧的暖炉。

.“对不起,我想我已经不能爱了。”夏爽推开面前的牛排走了出去,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她的眼睛进了沙尘,被揉得红红的。

苏阳带着槿阁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你不用怕害,我妈妈很温柔。”苏阳握着槿阁的双手。

“我需要避讳什么吗?”

“你只要不提到让我爸爸死的那场车祸就没事。”

“你爸爸真的死于车祸?”槿阁的心沉了下去。

“怎么?你也知道,我记得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对了,你是南余市的人,我爸爸十年前写生回来,坐车经过南余市的一个郊县出了车祸,就再也没有回来。你那时听说过那场车祸吗?”苏阳说话的声音很低。

“没有。”槿阁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就像多年前的旧伤口被活生生地撕裂,鲜血喷涌而出。她眷恋地看着身边的苏阳,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而后转头望着窗外闪过的街景。十年前医院走廊上的那一幕又出现了,倔强而恨仇的小男孩和他悲伤的母亲……“你应该不知道的,那时你也还小,才不会去关心电视新闻。那个五月是我和妈妈度过的最寒冷的初夏,我仇恨那些见死不救的旅客!”苏阳的眼睛里有火焰在喷射。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不再要耿耿于怀好吗?”槿阁的脸依然朝着窗外。她在心中呼喊陈默:“陈默,我该怎么办?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巧合?我真希望十年前我没有乘坐那辆客车,我多希望我没有害死你爸爸!”

苏阳家住在市郊的一个小庭院里,槿阁推开庭院的铁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型的花园。墙角种满了白色的茉莉,清雅的芳香飘散在院子的每个角落。院子中央一棵瘦瘦的木槿花树上开满了白色的木槿花,洁白的花瓣包围着淡粉的花蕊,像害羞的妙龄少女。

无欲无求,清淡脱俗,也许正是这对孤苦的母子多年疗慰心伤的良药。

“进来吧!妈妈一定在客厅等我们,不要让她着急。”苏阳拉着槿阁穿过芳香馥郁的庭院,进到一个明亮宽敞的客厅。

厨房里叮叮咚咚地响。“妈妈在厨房里张罗吃的,我去帮忙,你自己坐会儿。我很快就回来!”苏阳刚跑两步,又折回来吻了槿阁一下,“阁子,乖。”

客厅很大,里面挂着很多油画。有日出的大海、山林的木屋、蜿蜒的乡间公路……槿阁看着这些画,觉得很眼熟。

很快,苏阳就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红烧肉出来了,后面跟着一个清瘦优雅的中年女人。中年女人看了一眼槿阁,笑容很淡。

“阿姨,您好!我是林槿阁,苏阳的朋友。”槿阁伸手接过苏阳妈妈手中的鸡汤,放在餐桌中间。

“我知道,苏阳提起过你。儿子,进来帮妈妈端菜。”苏阳妈妈叫上苏阳进了厨房,剩下槿阁一个人待在客厅里,她开始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槿阁,久等了吧!学校餐厅的菜跟我妈妈的手艺比那可差远了。你快尝尝!”苏阳用手拈起一只小龙虾就往槿阁嘴里喂。

“好了,阿姨还没有来,这样不好。”槿阁将小龙虾放进面前的碟子里。

苏阳的妈妈从厨房里出来,一眼就看见槿阁碟子里的小龙虾,脸色变得很难看。槿阁已经感觉到气氛不对了,可苏阳还没有察觉到。

“儿子,多吃点虾,含蛋白质多。学校的饭菜营养少。”苏阳的妈妈不停地往苏阳的碗里搛菜,看着斯文的槿阁她只说:“林同学,你也多吃点,随便点。”连槿阁都不愿叫。

“妈,够多了,你也多吃点,这个养颜的。”苏阳也忙着往妈妈的碗里搛菜。母子情深!好像槿阁是个外人,是个场外观众。

“槿阁你别只吃面前那盘菜呀!其他的你也尝尝。”苏阳终于发现槿阁一直很拘谨地吃着面前那盘黄瓜。

吃完午饭,苏阳要去洗碗,槿阁也站起来跟了去。

“林同学,你别忙,过来和我聊聊天。”苏阳的妈妈示意槿阁过去。

“我妈妈喜欢你才叫你聊天,你可得哄她开心。”苏阳托着盘碗进去了。

“阿姨。”槿阁走过去,坐在苏阳妈妈身边。

“林同学,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商量。苏阳现在还在求学阶段,专业学习很重要,你和他不是一个院系,在一起玩的时间不要太多。苏阳从小就喜欢画画,他爸爸生前就发现他很有天分,这些年来他频频获奖,前途大好,我不希望因为其他原因让他把专业荒废掉!”苏阳的妈妈一脸冰霜。

“我知道了。”槿阁很委屈,从小到大去同学家玩,同学的父母都特别喜欢槿阁,都觉得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孩。槿阁第一次遭到冷遇。

“你没有出现以前苏阳常常回家看我,现在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我希望他在外面不要太贪玩,忘记了回家。我相信你能体会为人父母的苦心。”苏阳的妈妈很孤傲地看着墙上的一幅少女的油画。一个清秀的女孩儿靠在庭院门口远眺,含笑的杏眼,微翘的薄唇,随风飘动的淡紫裙衫,身后的茉莉花开得星星点点。

那是苏阳妈妈年轻的时候,苏阳爸爸为她画的一幅《盼归》。十年了,那幅画一直挂在客厅里,这个孤独的女人很缅怀年轻时和苏阳爸爸在一起的幸福时光,却忘记了将心比心,她企图将槿阁推出门外。

槿阁默默地望着苏阳妈妈冷漠高贵的侧脸,看不透她多变的心思。突然间,槿阁很想念陈默妈妈做的醇香的老鸭汤。“哎呀!阁子小姐来了,陈默你陪阁子玩。妈妈去给阁子买点好吃的。”陈默妈妈对槿阁很热情,总爱摸着阁子的脸蛋细细地看,“阁子真是越长越像你妈妈了,好俊俏的姑娘。”

槿阁放弃了陈默,一心只愿跟着苏阳,即使受到冷遇她也愿意撑着。

苏阳忙完厨房里的杂务,出来蹲在妈妈的椅子前,像个等待妈妈爱抚的小孩。

“妈妈,你和槿阁聊什么呢?”

“除了聊我儿子,我们还能聊什么。”苏阳的妈妈一脸慈祥地抚摸着苏阳瘦削的脸。

“你几个星期都没有回家了,今天陪妈妈去跳舞好吗?”“那槿阁怎么办?”

“我没有关系,阿姨想跳舞,你不可以扫她的兴。”槿阁马上表明了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