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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们同时落入洪流,你救谁?

苏阳一手揽着妈妈一手牵着心爱的槿阁走进了休闲俱乐部,他的心在那一刻很满足。

曼妙的舞曲响起时,苏阳和妈妈挽着手滑入舞池,槿阁一个人坐在场外观看。苏阳的妈妈舞技很好,步伐优美,腰肢柔媚,精神焕发。如果时间倒退几年,苏阳妈妈一定艳压群芳。

“你看,苏阳和他爸爸长得多像哪!眉眼之间和当年的苏渔一样冷峻。”一群中场休息的中年妇女在一旁议论开来。

槿阁发现,苏阳妈妈看苏阳的眼神多了很多柔情,她嘴角上渐渐浮现出和油画上一样妩媚的微笑,她的眼睛一刻也不离开苏阳,仿佛在苏阳身上找她已逝丈夫的影子。而苏阳正笑着和妈妈说着什么,还不时侧脸望望场外的槿阁。

槿阁尴尬地坐在舞池外,上代人的情缘已经介入了她与苏阳单纯的恋爱里了。她觉得自己待在这里只是一个单调乏味的摆设品,她去饮水机边倒水喝,一个女孩出现在她身后。“你是苏阳哥哥的女朋友吗?我是小季,他的邻居和高中学妹。”

“是吗?”槿阁没有心情聊天。

“你不觉得苏阳哥哥的妈妈很古怪吗?苏阳哥哥的男同学去他家她都很热情,可她很反感苏阳哥哥和女孩在一起玩。我们都只去过苏阳哥哥家一次,就再不愿去了。我们的女班长还被她妈妈气哭过呢。”叫小季的女孩似乎怕很苏阳的妈妈。

“也许是因为苏阳爸爸死得太早,她妈妈又太眷念他吧!”槿阁喝了一口凉水。

“不对,我曾经在市里的咖啡店看见她和一个中年男子聊天,还在商场里遇到过他们一次。两人关系好像很亲密,那男人还选丝巾为她系在脖子上。”

“你是说她有中意的人了,那她为什么不再婚呢?”

“她脑袋有问题!你去他们家她没有为难你吗?去她家的时候,你要记住多和苏阳哥哥待在一起。别给她欺负你的机会。”舞曲结束了,小季看见苏阳母子俩过来,就赶紧走开了。

跳完舞,苏阳妈妈又要求去喝茶,槿阁微笑着答应了。喝完茶已经下午七点了,苏阳牵着槿阁对妈妈说:“妈,我要和槿阁回学校了,你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

“儿子,你不要走,妈妈最近总是胃痛,今天晚上陪妈妈去看看老中医。”苏阳的妈妈迅速站起来。

“妈妈,回学校要穿过市中心很远,到学校就十点多了。槿阁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苏阳拉着槿阁的手不放。

“坐公交车能出什么事?你也不能老黏着林同学。林同学,是吧?”苏阳妈妈的眼神锋利如一把匕首直射在槿阁面前,要挟着她。苏阳妈妈不允许任何人从她身边抢走儿子。

“苏阳,我没有事的,今天来的路线我记下了。”槿阁笑得很勉强,她要处处小心苏阳妈妈尖锐的目光。

“妈妈,你先回家,我送槿阁到车站,很快就回来。”这是苏阳最后的恳求,也是槿阁最后的让步了。苏阳妈妈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去车站的路上,槿阁挽着苏阳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地走着。“苏阳,你感觉到了吗?你妈妈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你是我爱的人,你和当年的妈妈一样单纯可爱。”

“不是这样的,你妈妈是不是太爱你了,所以不愿意你的心被我占据。可是,我和她跟你和她的关系是不一样的,你对我们的爱也是不同的。我们在一起,她不会失去你,我也会和你一样孝敬她的。”槿阁很激动,一下午的委屈都爆发出来了。

“阁子,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她是我妈妈呀!爸爸死后,我们过得很艰难,或许她的性格古怪了点,但你也不能指责她,侮辱她高尚的品性。”苏阳停下来,捉住槿阁的双肩,很认真地对她讲。

“那我问你,如果我和她同时落入洪流,只能活一个,你会救谁?”槿阁向前逼了一步。

“阁子,你是个有修养、睿智的女孩,为什么也和那些愚蠢的女孩一样问些无聊透顶的问题?”苏阳变得很急躁。

“那些愚蠢的女孩?你以前也和很多女孩交往过对吗?她们都受不了你妈妈是不是?”

“那是中学时候的事,我不想再提。我想告诉你我妈妈是个慈祥的好母亲,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也包括你。”苏阳靠近槿阁的脸狠狠地说。

“我没有侮辱她,她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的,你怎么还不明白?你是她精神的寄托,她在你身上找你爸爸的影子。”槿阁挣脱苏阳的双手,哭着跑向车站。

苏阳站在原地想了很久,等他狂奔去追槿阁时,那辆蓝色的公交车已经载着哭泣的槿阁开走了。

槿阁一推开寝室门,夏爽和罗箩都凑了过来。

“讲讲嘛!见未来婆婆有何感想啊!”

“快点说说注意事项,以免我们将来见公婆出丑。”

“怎么了槿阁?眼圈怎么红了?我们说错话了吗?”夏爽慌忙递上纸巾。槿阁抱着夏爽,眼泪夺眶而出。“爽丫头,我以后都不要嫁人了,我现在才知道,只有自己的妈妈才是最心疼自己的。我想我妈。”

晚上,陈默打来了电话:“阁子,今天去他家表现怎么样?”

“……”槿阁不知道怎样开口。

“怎么了阁子,害羞了?是不是未来婆婆送了什么定亲礼物?”陈默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特别紧张。

“陈默,我想吃你妈妈做的老鸭汤。陈默,我很难过……”槿阁的话让陈默更担心了,他希望槿阁能过得开心。现在槿阁在别的男孩家受了委屈,他却无能为力。

“阁子,你别伤心好吗?你把我的心都哭乱了。”不知道为什么,陈默刚才的那种紧张感突然消失了,他心中充满了对槿阁的怜爱。

开学两周后,夏爽接到市里一家杂志社打来的电话,他们希望夏爽能给他们的杂志写个专栏,如果夏爽有时间还可以在他们杂志社实习。以前的夏爽只接过中学生刊物的专栏,现在有青年杂志肯给她机会,正是她期盼已久的,她马上在电话里答应下来。

夏爽的生活被填得满满的,上午上完课,她就在床上写稿子,中午再赶到杂志社去实习,晚上九点才回来。金正南只有周末才能见到她。

一个星期五的晚上,夏爽在杂志社整理完这期的约稿,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其他编辑下午就下班了,空荡荡的杂志社就只剩下她。

夏爽背着包出了杂志社,走出大厦才发现外面下着很大的雨。“可能是阵雨吧!等会儿就会变小。”夏爽站在大厅里等了一会儿,雨反而越下越大了。夏爽看了一下表,快十点了,最后一班公交车已经收了。

她只能冒着大雨站在大厦前拦出租车,瓢泼大雨中,街道上水花四溅,车辆纷纷疾驰而过,却没有一辆亮着红灯的出租车。夏爽全身都湿透了,她第一次有了无助的感觉。她回到大厦,掏出手机给寝室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拨槿阁的手机无人接听,罗箩的电话也一直占线,她才忽然想起今天晚上《盛空》的杀青聚餐会,酒吧里太喧闹,淹没了手机铃声。

“怎么办?越来越晚!”夏爽站在大厅发愁,杂志社的门也已经锁了,她回不去了。手机响了,“喂,爽,你现在回学校了吗?有没有淋到雨?”是金正南关切的询问。他知道夏爽每天很晚才回学校,今晚一直下着大雨,他在窗前站了很久,很担心夏爽被雨淋到。

“我还在杂志社的大厦里,我拦不到车,回不了学校了,怎么办?”夏爽全身都在滴水,冷得直哆嗦。

“你不要怕,爽,你站在大厦门口等我,不要乱走!我很快来”金正南的汉语标准多了,再急也不会口吃了。他!挂掉电话,抓起外套和桌上刚为夏爽买好的药,出了门,却把伞忘在门口了。

四十分钟后,一辆印着师大留学生中心字样的商务车停在大厦的门口。金正南下了车,冒着大雨冲进了大厦。

“爽——”金正南焦急地四处寻找。

“我在这里。”夏爽蜷在大盆景的后面。

“爽,你把这个穿上。”金正南将外套给夏爽穿上,然后把夏爽揽在怀里,用手遮着她的头冲进雨里。

在车里,夏爽才发现金正南的衬衣湿湿地贴在身上,他却一点也不在意,微笑地看着夏爽,仔细地用毛巾帮她拭去头发上的水珠。

“这个——你淋了雨——回去要吃掉它,预防感冒”金!正南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感冒药,将它放进夏爽的背包里。

“谢谢,害你也淋雨了。”夏爽有些不好意思。蜷在金正南柔软的外套里,她感觉像靠在秦天的背上一般安全,闭上眼睛还能闻到衣服上淡淡的肥皂香味。

“爽,我以后可以每晚来接你吗?我希望能守护你。”金正南握住夏爽冰凉的双手。

“我再考虑一下,考虑一晚好吗?”夏爽差点就被金正南的深情感化了,她适时地抽回双手。她把头转向车窗,雨水正顺着玻璃蜿蜒下滑,就如她为秦天流过的眼泪,再也收不回来了,那些泪水泛滥、痛苦挣扎的日子已一去不复返……“你到底爱谁?”夏爽在问自己。

在女生宿舍楼门口,夏爽脱下金正南的外套递给他。

“回去要记得将头发擦干,记得吃药,如果不舒服记得给我打电话。”金正南絮絮叨叨个没完,夏爽听话地点着头。

“你又不是医生,我们家爽丫头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罗箩撑着伞出现在夏爽身边,看着金正南不住地挤眉弄眼。

“我……”金正南低下了头。

“你快说呀。”槿阁也在一边替他着急。

“我——我走了,爽就拜托给你们了。”这个韩国男子终于没有说出来,转身跑进了倾盆大雨中。

“夏爽,对不起啊!没有听到你的电话,酒吧里太吵了!回去吃点我的感冒药。”

“不用了,他给我买了。”

“这家伙还真细心,我那个天天只知道拍电影,一点也不关心我。你知道吗,有电影制片商看上《盛空》了,他们正在和电影制片厂协商电影的后期制作问题。如果顺利,这部片子有可能公映。”罗箩对“梁朝伟”越来越仰慕了。

“你别对他太好了,小心他是只白眼狼。罗箩,人心隔肚皮,你可要看仔细了。你为他付出这么多,他还没有对你正式表态吗?”夏爽很替罗箩不值。

“你怎么了,以前不是很看好他吗?”

“你们上楼再说,我好冷!”槿阁在催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