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的通信声音让康欣觉得特别烦,就像静心在做一件修身养性的事情突然被粗暴的闷雷打断了一样,现在她手里拿着的一张摩斯密码单,一大长串的数字等着她去破译,就算拥有母本,但是这个不一样的莫斯码并没那么简单,她已经弄了好几个小时了,而一边的两台机器上,两个穿着西装的中国男人戴着耳机不停地摆弄那个通讯器,康欣去泡了一杯咖啡,然后走出了屋子去了阳台,康欣这么多年了并不喜欢这个外国的苦药汤子,只是它能够瞬间提神,康欣一个晚上没睡了。
墙上的钟摆咚咚咚的响了起来,现在是早上七点,上海的天才刚刚亮,窗外大街上就响起了汽车的声音,那种尾气排出、轮胎摩擦地面的感觉。康欣知道不一会儿,大街上就会人来人往,会有日本人、中国人、英国人甚至葡萄牙人都会出现在这条街道上,站在窗子边喝完手里端着的这杯咖啡,踩着他的高跟鞋,整理了一下身上大衣,顶着一头东方女人特有的秀发走回了那张摩斯密码电报的面前,她得到的指令是尽早破解这一份密报,并且在这一密报的下面,还有一张用德文写的诗需要她去破。康欣甚至在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救国的圣神感,多了一分自己能够把它破译出来后那份期待,那是对自己的肯定。
那扇猩红的大门上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锁芯机括咔咔的响,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女人,两个人环顾四周后走到了康欣的面前,
“康欣,怎么样?破出来了吗?”那个男人关切的问道,脸上略显焦急,当然着急,这是加急密报,所有上海的底下人员都在围绕着这么两张纸忙的脑袋都打结了。
“并没有,这一串数字简单一看对的,是摩斯码没错,并且也拥有母本去翻译出来,但是有一个问题,我翻译出来的母本是根本没有用甚至凑不到一起形成一句话的单个字体,我想除去母本以外,这封密报的双方接头人可能还有一个特殊的组建本,只有两个人知道的规律,”康欣顺手点了一根烟,显然刚刚的咖啡并没有立即起效,康欣狠狠的抽了一口后甩给了男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汉字:“我是把所有的字都翻译出来了,你看看吧,但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我试过把它翻译成日文,但是依旧没有结果。”
男人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后,就还给康欣了,“我今天接到指令必须去接头狂蛇,有另外的工作,上头给我们安排了一个人,这是上级安排下来协助破解这份密报的将楚楚,希望你们合作尽快破解这份文件,”
将楚楚从男人的背后站了出来,对着康欣笑了一下,“韩局客气了,我也是来和康欣姐学习的嘛,你好,康欣姐,我是蒋楚楚,”
康欣坐在椅子上,这才仔细的去看韩局带来的这个蒋楚楚,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蒋楚楚年轻,但是穿着一点也不,她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挽成了朵花,眉毛画得精致,身上穿白色的大衣,领口处有白色绒毛,拿着一个小小的手提包,大衣下面是一件旗袍裙,一双不高的黑色高跟鞋。康欣并不是被这些吓一大跳,而是这个蒋楚楚长得好像一个人,一个故人。
“我今天会去接头狂蛇,你们需要破译这份密报并且速度越快越好,有蒋楚楚帮忙,进度或许会快一些。”韩局说完把蒋楚楚扔在了这间不大不小的房间里,然后走了,康欣当然不会说什么,毕竟是韩局带来的人,也没啥可说。
“你看起来比我小,叫我康欣姐也不吃亏,长得这么水灵,是哪里人啊?”康欣又点了一根烟。
“北平住了好几年后去过重庆然后去了美国学习,之后一直都在上海呢,”蒋楚楚一边回答康欣一边看着翻阅着桌子上的汉子数字和摩斯码母本,
康欣有些惊讶了,这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女孩子在这方面的接收工作程度上如此之快,只是看来只是长得像古人而已了,因为那个倔强的人家可不再北平,在江浙。
随后屋子里只能听到翻书的声音和滴滴滴滴的电报声。
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个上海繁华的街道边上,便有着这么一所隐秘的连接点,在这个见着岁月的墙壁之内,有着这么一个特大情报特务的一个节点,这些节点可能在别墅里,可能在商铺的阁楼里,也可能在一个人的手表里,它们散落在各个地方,组成了一张无形的蛛网,网住了炮火连天的大地,这些蛛网之间联通的不是蛛丝,是摩斯代码。
早上八点,张副官从三楼的房间里下到一楼大厅时,桌子上已经坐满了昨天来的所有人,包括那个醉酒的旗袍女人,其中一个中国人冲着张副官打了个招呼,示意快过去吃早餐,张副官坐下后看着满桌子的菜,没胃口,就用那个描着青花边儿的碗盛了一碗鸡汤,
“张副官这是没胃口啊咋的?早上起来得吃点东西,不然待会儿可没力气到底呢,哈哈哈~~~”那个昨夜醉酒的女人肆无忌惮的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调侃着张副官,最后被她边上的那个女人打了一下额头才不笑了,那个女人说道:“张副官别放生气,我妹妹是这个德行,酒还没醒呢。”
张副官喝着了一口汤:“不是没胃口,而是慢慢吃,小姐你也是,别吃太多一会被抬走!”他压根就不认识这三个女人,不过想想也对,不能只喝汤,便顺手夹了一个小肉包,
那个醉酒的女人噗嗤一下又笑了:“哪里会,吃得多了,到时候底气儿足!”
“この場所で、静かに、あなたは損をする”一个日本军官说了起来,张副官认识这个日本军官,军枢大院中特务局工作人员,叫雨田北,听说是美国著名大学不可多得的高素质人才,
“欺负我听不懂日文是吧,在中国的土地上你说什么日本话,”那个醉酒女人反驳道,很显然,她可能真的是酒没醒,现在说这种话确实很具有鲜明的讽刺意义,大半个中国都快被日本占领成成为殖民地了,如果被侵略完成,中国话迟早不是要消失在历史河流中。至于什么保卫民族文化的扯淡话就算了,坐在这里的中国人都是日伪军官,靠着日本人吃饭的。
“是的,在中国的土地上是该说中国话,但是作为大东亚共荣圈,也同样要听得懂日本话,秦娟小姐。”青木不太流利的中文从大门口传进来,穿着一身军装,所有吃饭的人都停下了动作,大概都知道,青木都来了,正戏也要开场了,现在只是拉开帷幕热热身而已。
青木走来后坐到了不远处的白色沙发上,餐桌上的人没有人敢动,此时门外又走进来了一个男人,穿的西装,蹭亮的皮鞋,看起来衣服很合身,器宇不凡,但是年纪已经可以看出,三十好几了,两双眼睛看起来像只鹰,看众人都是阴测测的。
“皆さん、こんにちは、私は木村闊森、大日本帝国の駐北京の特務処処長、会議は皆で、”
木村阔森,日本驻北平特务处负责人,在他为所有人阐述事实后,张副官听明白了,如他想的一样,日本军枢大院内有奸细,以往两次的秘密护送技术人员与情报活动都被破坏,此次由戏楼作为诱饵,除去三个人知道青木外出外,还有一份情报是通过信息传出的,那就是日本重要高级军官陪同青木一起看戏。
言而总之,就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透露情报的奸细。
原来陪同青木一起看戏的那个穿日本和服的本应该是日本高级军官,所以为什么戏楼刺杀的时候会连续开两枪而不是直接击毙青木就跑,除去青木外还有日本高级军官前往看戏这一点情报张副官是真的不知道,不过能够把那个德国人抓来别墅的高级军官,军衔比青木至少高出一个级。
木村阔森说完后大家都冷静了,所有人都带着猜忌的眼光看着彼此,只有那个叫秦娟的醉酒女人盛了碗汤在哪里若无其事的喝着,
“あなた達のすべての人はすべて書いて一昨日と昨日何をし、そして自分の考えは誰はスパイを書いて、昼ごろ人が徴収。お早うござい。”青木说完后就起身走出了别墅,刚到门口后又转身冲着那个德国人说道:“OdeursSir,h?rstdu?”
那个德国人点了点头,青木就走了,别墅大门关上了,就只留下了特务处的木村阔森和站在屋子里的日本士兵。
大家都回了屋,张副官一样,回到三楼的房间后,发现桌子上被士兵放上来三张纸和一支黑色的钢笔,
张副官真的不知道当然不会去指责说谁就像奸细特务,只能把自己这两天的事情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