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沈樊忱
看着蓦地笑得一脸奸诈的云清逸,穆若轩莫名的打了个寒战,随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知道啊,君言把凝儿当亲妹妹,当然对她好。”
估计这话要是让穆宛凝听到,绝对下巴都会惊得掉下来。
“这样啊。”
这下云清逸的心彻底放了下来,看着不远处俊逸的背影傻笑,连他自个估计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然而,他这样的表情,却看的一旁的穆若轩一阵恶寒,随即,转头看了一眼沈君言,突然,靠近云清逸,面色有些沉重,语气颇有些警告的味道,悄悄的说道:“本王看咱俩有缘,才告诉你一件事,你……最好离君言远一些……”
“额?”
一时没反应过来,云清逸转头,眨巴眨巴眼睛,不解的反问道:“为什么?”
“这……”想了一下,穆若轩突然拿起折扇挡在面前,凑近云清逸的耳边,低声耳语道:“因为君言不喜欢女子……”
“那有什么?不喜欢女子,那就喜欢男子呗。”没反应过来,云清逸张口就回答,随即,漂亮的眸子睁得圆圆的,一口气没上来,重重地咳了起来,“你……你说什么……”
沈君言那家伙竟然喜欢男的?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啊,当时本王听他这么说的时候,也很惊讶,所以本王才好心的提醒你,让你离君言远一些,基本上像你这种,长得比较俊美,稍微比本王次一点的,都有可能被君言看上……”
上下打量着云清逸,穆若轩猛地一拍手,点着头说道。
一滴汗森森然的从云清逸的额际滑下,他说什么,稍微比本王……次……次一点……
“开什么玩笑,小爷怎么会长的比你差?小爷可是霓裳城最玉树临风、最风流倜傥、最清新俊逸、最……还有什么词来着?”
“还有,最厚脸皮……”讪讪地摇着折扇,穆若轩彻底的无语,无精打采的接口道。
“对,最厚脸皮……不对,你竟敢说小爷厚脸皮……”亮晶晶的眸子猛地睁大,云清逸皱着鼻子,虎着脸不满的看着对面洋洋得意的穆若轩。
“口误、口误、口误,”连说三声,穆若轩连忙改口,算了,在玉麒国不比华盐,还是收敛收敛的好,随即又说道:“咱们这不是在说君言吗?怎么又扯到长相上了,接着说,接着说……”
“哦……”
无意间斜睨了一眼,穆宛凝看着交头接耳的两个人,古怪的望着,转头,看向一旁的沈君言,低声的询问道:“君言,那俩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转头,望过去,沈君言打量了一眼不远处头抵着头,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微微眯了眯眸子,耸了耸肩,“谁知道?”
“哼哼,看他们两人贼头贼脑的,一定不会说什么好事?”低哼一声,穆宛凝看着不远处的两个身影就来气,一个无耻王爷,一个傻帽小王爷,两个笨蛋凑在一起,绝对没好事。
“好了,凝儿,不要再气了,他们聊他们的,我们欣赏我们的,管他人何事。”淡淡的回过头,沈君言看着眼前的水光山色,却没了兴致。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正午,转头低声说道:“凝儿,我们回吧。”
“嗯,好。”快速地点头答应,穆宛凝此时也不想再看到他们两人,挽着沈君言的臂弯,向远处的马车走去。
身后,云清逸和穆若轩依然头抵着头,就沈君言的喜好问题讨论的热火朝天,丝毫没有看到渐行渐远的两人。
刚走到马车旁,突然一匹马猛地冲了出来,向沈君言她们快速的奔来。
扯过穆宛凝闪到一边,沈君言定神一看,只见来人翻身下马,却赫然是沈青,眯着眼看着气喘吁吁的沈青,眉尖一挑,问道:“沈青,你不是陪若鸿去织锦铺了吗?”
“去……去了……少爷……”喘着气,沈青弯着腰回答着。
等气息平稳,才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门,朝沈君言笑了笑,随即想到什么,又焦急的说道:“少爷,不好了,织锦铺出事了?”
“哦,”眉眼淡淡的一凌,沈君言摆了摆手,没有表情的问道:“昨天不是还好好地吗?再说,大哥不是也在织锦铺?”
“就是忱公子让沈青过来请少爷过去一趟的……”
“嗯,好。我知道了。”
一凝神,既然是大哥让沈青来找他,看来织锦铺的确出了不小的问题,随即转身,看着一旁望着她的穆宛凝,“凝儿,你和沈青先回去,我去铺子里处理点事。”
“我和你一起去。”眼睛一亮,穆宛凝兴奋的看着沈君言,还没有见过君言处理正事呢,只知道君言很厉害,这下可要好好地见识见识了。
“不行。”一口回绝,这次沈君言说的不容拒绝。
“为什么不可以?”小脸立刻垮了下来,穆宛凝不解的问道。
“凝儿,我是有正事,你若想看铺子,我改日带你去,现在听话,不是闹的时候。”
眼神淡淡的看着穆宛凝,沈君言眉宇间有着穆宛凝没有看过的冷然。
看着这样的沈君言,穆宛凝才终于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乖乖地点了点头,回道:“那好吧,君言你早去早回。”
“嗯。”揉了揉穆宛凝软软的发,沈君言转身看向沈青,吩咐道:“沈青,你和车夫送凝儿回府。”
说完,利落的翻身上马,猛地扯过马僵,颀长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街道深处。
走近织锦斋,沈君言大眼扫过,不少主事已经一脸阴沉的等在那里,正谈论着什么,看到沈君言均是面色一喜,一旁也是一筹莫展的沈樊忱也是眸子一亮,大步朝君言走来,冰冷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柔意,唤道:“君言。”
“大哥。”微微点了点头,沈君言望着沈樊忱冷峻的脸,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随即指了指这满屋子的人,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昨日不还是好好地吗?”
“昨日的确还是好好地,”停顿了一下,沈樊忱随即拿过一块锦缎递给沈君言,接着说道:“君言,你还是先看看这锦缎。”
接过,锦缎触手的瞬间,沈君言狭长的眸子就闪过一抹冷光,抬头眼神锐利地扫过各个主事,冷笑道:“大家要不要和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这,君少……”
“怎么?很难解释吗?”
挑眉,沈君言嘴角勾起一抹冷若冰霜的笑,修长的手,指尖一甩,那块锦缎稳稳地飞到了主位旁的檀木桌上。
“这些锦缎是要进贡到锦若皇宫,虽说锦若国是我们的邻国,但是无论华盐国也好,风雅国也好,我们做的是织锦的生意,就要对的起信誉,你们看看这色泽、手感、花样,哪一点合格?”
“主要是这次皇甫公子要的太多,一时太急……”
一个声音低低的响起,想要辩解,却在接触到沈君言寒若冰霜的眸子时,赫然噤了声。
“哦,太急,”冷笑一声,沈君言的眸子闪过一抹冷冽,“那你告诉我,经丝的准备工艺,从络丝、拈丝、并丝、复拈定形、练染、络丝、整经到染色加工,你们又少了那些?”
“这……”
“不敢说出来,织出来的锦缎表面光泽暗淡,染色不过关;手感粗糙,复拈定形不过关;色泽陈黯,练染不过关,这样的成品,你们是打算自个砸了自个的百年招牌?”
“君少……我们……我们错了……”
看着一个个地垂下头的主事,沈君言淡淡的斜睨了一眼,“这样的织品赶制了多少?”
“近千匹。”一旁的沈樊忱看着丝毫都不敢抬头的主事,低声的回答道。
“嗯。”点了点头,沈君言看着一个个大气不敢出的主事,嘴角冷冷的一笑,“这会儿都不敢说了,偷工减料的时候,你们可有想到后果。”
俊秀的眉,冷冷地一拧,沈君言也不再和他们废话,冷声吩咐道:“有问题的锦缎,全部毁掉,一匹都不许留!还有,各个主事扣半个月月钱,如若再犯,赶出锦绣斋,永不录用。”
“还有,”转头看着一旁的沈樊忱,“大哥也是这次的主事,却没有及时处理好这件事,罚月钱三个月。”
“你们可有意见?”
“没有……”
擦了擦脸上的虚汗,各个主事心惊胆战的摇着头,心里却是一阵惊悚,近千匹全部毁掉,那可是近十万两啊……
等各个主事走远,沈君言才回头看着神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的沈樊忱,无奈的耸了耸肩,低声的说道:“大哥不要怪我,你是我们沈家的人,罚别人半个月,必须罚你三个月,这样他们才会真正的甘心……”
沈樊忱拍了拍她的肩,万古不变的冰脸上扯出一抹表情,道:“我明白的,君言做的对。这次是大哥马虎了,一直想着这家织锦斋是百年老店,定然不会含糊,谁知道,却单单放松了对它的管制,它竟然在这个关头出事了。”
“大哥也别自责了,这次权当是个教训了。”
“嗯。君言,我刚才派小厮通知了皇甫公子,估计片刻就会赶到。”
“好,一会儿我和他解释就行了,大哥,其他的织锦没有什么问题吧。”走到檀木桌旁,沈君言也示意沈樊忱坐下,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挑起刚才扔下的那块锦缎,若有所思的看着。
“其他的,应该没有,那些店我是一一验过的。”端坐下来,沈樊忱冰冷的脸上,在望着沈君言时,才微微露出一丝情绪,带着温温的暖意。
“这段日子辛苦大哥了。”
想到这些天,为了开始培养他的能力,沈君言故意把所有的事情都让他全权处理,的确是辛苦了点,但是为了以后,希望大哥能够坚持下来,不要让她失望。
这样,她才能够全身而退。
“君言说的什么话,义父对樊忱恩重如山,君言待我如亲兄长一般,如果没有你们,当年我必然死于仇家手里,这点苦,我还是吃得的。”
眼神里闪过一抹动容,想到以前打打杀杀的日子,沈樊忱的心中不禁溢满了感动,他一定要好好地报答沈家,即使是拼了这条命,他也不允许沈家有一丝一毫的伤害。
“大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爹娘就劳你费心多照顾了。”犹豫了一下,沈君言含糊不清的说道。
眸色微微一顿,沈樊忱抬起头,不解的望着她,问道:“君言要远行吗?”
“不是……我是说有一天。”仰头看了看天,随即君言的嘴角勾了勾,大哥的人品她放心的下,就是怕以后恐怕他要自个一个人应付向今日这种局面了。
看来以后要想办法在各个主事面前,为大哥立一些威严,否则,像他这种不争的性格,恐怕以后难以掌控,难以扛起这个沉重的担子。
“君言放心吧,你不在的日子,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义父他们的。”冷峻的面容上,有着一抹坚定,沈樊忱向沈君言保证的说道。
“嗯。”轻轻地点了点头,沈君言的目光有些游离,凤眸在锦绣斋内看着,不知道她还能在这个地方待多久,为什么她突然总感觉有些不安,仿佛什么事情出了偏差一般。
眼前依然是五年前救回来的义兄,锦绣斋依然是锦绣斋,她到底在担心什么,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晃了晃脑袋,沈君言把那个一闪而过多余的想法驱逐出脑海,眸子却蓦地有些黯然,也许是她多想了,她可以放开这一切的。
“君言?”
一声不确定的低唤,唤回了沈君言的意识,转头,望进沈樊忱担忧的眸子,嘴角勾了勾,莞尔一笑,“怎么了,大哥?”
“没事,只是看你有些疲惫,最近君言很累吗?”
“也不是。”
眉头微微蹙了蹙,沈君言摇了摇头,“可能最近为一些事情忙碌,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大哥不必担心。”
“嗯,那就好。”
凝神再次望了沈君言一眼,看到她确实无恙,沈樊忱才微微松了口气,“我……”
“君儿……”
突然一道颀长的身影踏进锦绣斋,低沉的声音,轻声唤道,打断了沈樊忱未完的话。
转头,沈樊忱看着眼前一身绛紫色长袍,温文尔雅的男子,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然,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冷漠,“皇甫公子。”
“呵呵,沈兄。”
迈步走到沈君言面前,皇甫若鸿也朝对面的沈樊忱点了点头,嘴角含笑,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闪着若隐若现的光芒。
抬头,沈君言望了一眼皇甫若鸿,眸子渐渐地柔和了下来,随即看向沈樊忱,低声的询问道:“大哥,刚刚你想说什么?”
“哦,没事。”站起身,沈樊忱又接着说道:“只是一些琐事罢了,我自己处理就好,既然皇甫公子来了,我有事就先下去了。”
“嗯。那好,大哥有事就去忙吧。”
等沈樊忱走远,沈君言抬起头,斜睨了一眼只是笑而不语的皇甫若鸿,轻轻地摇了摇头,轻声调侃道:“怎么?因为织锦的事,受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