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年之约
要知道这些日子对她来说都是煎熬，简直度日如年了，现在能知道了，她怎么可能会冷静，不激动。
“知道答案之后，你会留在这里吗？”这个大概是家里人最想知道的，只是他们采取的手段是强迫的，以至于她现在对冷硕充满了恨意。
“什么意思？”有些不明白的眯起了双眼，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说不出的诡异感觉，她总觉得眼前的男人让人疑惑，自己一点都看不懂——好像他知道所有的秘密，可是又无意戳破，像在冷眼旁观，仿佛人家的挣扎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就算是他的家人也一样。
蒙俊翼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直接给了她答案……
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墓碑，凝兮真觉得事情有些诡异了，上面的字她认得，尤其是蒙阡陌三个字——那三个字犹如尖锐的银针似的戳进了她的心窝，没有说什么痛心疾首，而是她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为什么会这样？”凝兮回头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质问道：“他是怎么死的？”蒙俊翼拖着病体都能活那么久，更何况是蒙阡陌那样的练武的人。
蒙俊翼叹息了一声，望着远处说：“不管他怎么死的，知不知道都没有什么意义，我只是想告诉你该知道的而已！”
“该知道的？”凝兮呢喃着，面对着眼前冰冷充满哀怨的墓碑，她的双眸冷厉一转，咄咄逼人的质问道：“我知道什么？成亲之后告诉我……我要相随一辈子的依靠早就化成了白骨，连他怎么死都不知道，你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些残忍了吗？”
“这些事情你迟早要知道的……”她的激动在蒙俊翼的眼里并不算什么，最凄惨的他都看过了，还有什么能让他改变的。
“迟早？有多早？”他的镇定对凝兮来说，又是另外一个打击，他怎么能冷静到这个地步呢？死去的人是他的孪生大哥啊！“等我成亲了才告诉我，这算早吗？用圣旨逼迫我，却不告诉我真相，真是卑鄙！”
她现在明白了一些事情，知道当初爹爹派人去的时候，为什么他们会不承认，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想起蒙阡陌还有这样一个定亲的未婚妻。当他们知道了她的存在，想着蒙阡陌年纪轻轻的，连婚都没结过，所以不甘心的让她当替死鬼了。
这些人，真的好恐怖，就这样设计了自己的一生。
“有皇上的圣旨，你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你想抗旨不成？”有些事知道了反倒不好，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我要去问问昏庸无道的皇帝，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圣旨——他不知道这样的圣旨会害死我吗？”换成别的胆小的姑娘，看到墓碑恐怕就有死的心了。
饶是她也有些接受不了，心里对那个皇帝更加恨了。
“噼里啪啦……”的吵闹声让蒙家的下人都围聚在一起，连带着也惊动了蒙家当家作主的人。
“怎么回事？”听到不寻常如东西打破的声音，立刻都走了出来探问着。
“禀老夫人，是少夫人……”丫鬟听到怒气冲冲的质问后，立刻惊慌的回禀着，小手遥指着不远处跟发了疯似的人影……
“梅凝兮，你干什么？”看到一路而来的碎片狼狈，老夫人看着眼前挥舞着发疯的女人，大声的喝道。
正举手想要砸破一个水缸的凝兮听到有人怒气冲冲的声音后，慢慢的转身望着她，一言不发，但眼神却是森冷的可怕，里面有着前所未有的怒气跟杀气——她真的有种哽在心头无法发出的杀意……
望着眼前的狼狈，蒙于海跟蒙婕儿他们都充满了错愕，或许是蒙家从没有发生那么可笑的事，所以看到如此的场面，都有些惊愕了。
“我在干什么？”嘴角闪着冰冷令人颤抖的冷笑，凝兮望着眼前几个人，冰冷的嘲弄道：“这个该是你回答我的问题吧！”
“你什么态度？”老夫人看到她如此的无理，冷哼一声道：“难道梅家出来的女儿就是这样没规矩，别忘记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不屑的打断她的话，凝兮冷道：“当着所有人的面，你告诉我，我在蒙家到底是什么身份？”
小小的身子里面有着让人震慑的强势，让所有人都震了一下，但老夫人是个习惯掌握实权的人，所以对凝兮的无理充满了恼怒。
“闹够了没有？”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这样问，她到底想怎么样？”任性够了就回去，别丢人现眼了！”
“丢人现眼总比被你们糊弄着丢了小命好吧！”不顾她的怒气，凝兮挺直了腰背对视着，一点胆怯都没有。
“你胡说八道什么？”见旁边的丫鬟下人们都在低声嘀咕着，让老夫人觉得自己颜面顿时，所以看着自己的儿子说：“你还不管管，她真的以为当了蒙家的媳妇儿就能无法无天了。”
“呸，”不等蒙于海开口，凝兮就直接开始嘲讽着：“你以为我稀罕啊，要不是被你们骗到这里，我死也不会进蒙家……我不是什么委曲求全的人，逼的我急了，我照样也能让蒙家鸡犬不宁——我梅凝兮过不了好日子，你们也别想！”
下地狱的时候，多拉几个人陪着，那才热闹。
“凝兮，先冷静下来，有什么事情好好的说，别在下人的面前失了身份！”蒙于海不想事情弄的更僵，就上前一步安抚了愤怒中的老夫人，然后看着凝兮说道。
眯着双眼看着眼前一幅好好先生样子的蒙于海，凝兮的心里却充满了不屑，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只是伪装忠厚，内心是阴险叫着，卑鄙的不行，否则也不会让自己跳进这样一个陷阱中——那真的是卖了自己还要感激他！
“我说过好几遍了，我根本不在乎什么身份，而我每一次想要好好的跟你们谈，可你们只会把我当个孩子，糊弄我，欺骗我，根本不把我的意见放在眼里——今天如果不这样做，你们会决定跟我好好谈吗？”她是忍无可忍了，才想出如此的办法。
从蒙阡陌的坟墓回来之后，心里压抑的极度可怕，有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底里爆发，虽然没有从蒙俊翼的口中知道所有的事，可单单蒙家人隐藏蒙阡陌的死就足够她发怒了。
“好了，闹够了，就别杵在这里丢人显眼了，你们还不下去，都不用干活了吗？”蒙婕儿怒瞪了一眼梅凝兮后，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围观着的下人身上。
一看到蒙婕儿发怒了，那些下人立刻四散离开了。
望着蒙婕儿，凝兮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总觉得蒙婕儿很可怜，双眼里只有寂寞跟怨恨，根本没有她那个年纪该有的快乐——她的身上，也有个故事吧！
书房里，四个人分别找了四张椅子，占据着死个方向，然后对峙着……不，准确的情况该是他们三个人望着凝兮一个人。
“蒙阡陌死了，是不是？”不等他们询问，凝兮先开口质问道。
“你胡说什么？”她的突然质问吓住了他们，个个表情诡异，各有不同。
“我都看到他的坟墓了，你们还想骗我吗？”该死的，他们还真的顽固。
气氛，沉默了，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你是怎么知道的？”蒙于海望着她，心里充满了叹息，如果不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他很愿意有她那样的儿媳妇，至少很勇敢，没有胆怯。
“蒙俊翼告诉我的，我去过蒙阡陌的坟墓……所以所有的事情都知道了！”不给他们狡辩的机会，她把他们的后路都堵住了。
要是自己不说的话，他们一定还会狡辩！
“翼儿？”三个人异口同声的惊呼出声，表情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要这样做？”不容他们辩解，凝兮站起来走到蒙于海的面前，一字一句的问道：“为什么要害我？”明知道儿子没有命了，还要拉自己下水，他们的心真可怕。
“婚约是你跟阡陌定下的，不是吗？”蒙于海没有改变，他只是平静的微微仰头说道。
握紧了双手，因为凝兮从蒙于海的双眼里感觉不到一丝的愧疚，好像她这样是理所当然的，根本没有什么错。
“你的意思是明知道蒙阡陌死了，你还想让我嫁到蒙家来为他守活寡？”早就知道了结果，可亲自被证实后，她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婕儿跟你一样，她就乖乖的接受，不哭不闹，你为什么就那么的闹腾，蒙家亏待你什么了？”老夫人突然开口，一脸的不悦，觉得梅凝兮太不懂事了。
“什么？”凝兮在明白老夫人说的话后，惊愕的指责道：“你疯了吗？”她怎么做的出来啊！
蒙婕儿的年龄看上去并不大，依照这里的习俗，恐怕蒙婕儿已经当了好多年的寡妇了。
“砰！”凝兮的话一说出口，老夫人立刻恼怒的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怒瞪着她说：“你胡说什么？”
“你不是疯了是什么？”她才不怕疯子的怒火，心里一口气憋着，那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所以不吐不快，“有你这样当母亲的吗？明知道自己女儿跳进去的是死路，你却还狠心肠的送她进去，你不是疯子是什么？”
现在，她终于有些知道了，蒙婕儿为什么会怨恨自己了。她的心里爱着冷硕，可是对于注定的命运充满了无奈，只能不甘心的接受，可是心里对冷硕的爱跟占有并没有放弃。
连蒙婕儿都下的了手，更何况是自己了。这些人，真的不可理喻，这样残忍的事，他们怎么会做的出来？
“什么火坑死路，梅凝兮，你胡说什么？”面对她的伶牙俐齿，自己都快招架不住了。梅正德到底是怎么教养自己的女儿的，竟然如此的刁钻古怪。让人难以应付。“婕儿现在过的有什么不好的，有吃有喝的，人家并不亏待她！”
女人，要的不就是一个安稳的未来吗？
“不亏待？”凝兮哭笑不得的望着老夫人，真的很想劈开她的脑子好好的看清楚，她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那么的令人无语。“你有过丈夫，得到过宠爱，有自己的儿子，孙子，女人该享受的一切你都享受过了，你是觉得无所谓了——可她呢，等老了以后没有儿女在身边，你觉得她真的就好了？”
什么叫精神的寂寞，她根本不知道。对她们来说，违抗就是大逆不道——不要，她绝对不让自己成为蒙婕儿那样可悲的人。
蒙婕儿的心颤抖了一下，原本对梅凝兮的厌恶也渐渐的消散了……第一次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自己内心的惊恐。是啊，现在的她表面看起来很不错，什么都不缺，可是以后呢？没有儿女在身边的她，真的能安然一辈子吗？
这些话，就算是说给娘听，她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她一直觉得为自己挑到这样一门亲事而洋洋得意着，甚至到现在都还在说自己以后会怎么怎么样，根本不知道她内心的惶恐。
老夫人狐疑的看了一眼脸上有着激动表情的女儿，想起那么多年来她都没有在自己的面前抱怨过，而她相信自己为女儿选择的是不会有错的，至少婕儿现在过的很好，不是吗？
“行了，你别在胡说八道了，婕儿不会跟你一样无理取闹，”老夫人瞄了她一眼，然后气定神闲的道：“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不瞒着了，阡陌是死了，但是你别忘记了——你已经跟他成亲了……”
“错，我是跟冷硕成亲的，跟蒙阡陌无关！”他们不讲理，那自己也无需讲理。
“你别乱说，”一听到她提到冷硕，蒙婕儿立刻激动的站了起来——她绝对不允许冷硕跟任何一个女人在一起。
“我有说错吗？”突然的，凝兮知道自己做对了一件事，“噢，对了，”想到了什么，她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头，疑惑的问：“你们说皇上要是知道你们违抗圣旨，让冷硕跟我拜堂成亲了，他会不会雷霆大怒呢？”
一个不小心，这个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抄家灭门的喔！
“你别给我胡说八道，谁不知道你是我蒙家的媳妇，”有些渐渐疲惫的感觉，这个丫头好像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一直在顽强的抵抗着，就是想要证明她的事情是对的。
“我就不知道！”反正你无理，我也没必要跟你客气。“我只知道跟我拜堂成亲的人是冷硕，不是蒙阡陌，”死了的人能出来拜堂吗？
“兮儿，你到底想怎么样？”蒙于海见她只是在控诉着他们没有把真相告诉她，并没有说要离开这里，所以他要问清楚她的打算。
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但还是迟疑了一下，凝兮望着他平静的说：“不想两败俱伤的话，就放我离开！”待在这里也没有必要，她不想自己当个笨蛋。
“兮儿，离开这里之后，你想去哪里？”蒙于海静静的回答着，见招拆招，“不管跟谁成亲，你已经成亲了，所以想回梅家是不可能了，离开这里，你又能到哪里去？”一个姑娘家的想要独闯江湖，那是不容易的事。
“这个不用你管，”梅家不可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只是……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他说的也有一些道理。“我自有安排！”
蒙于海看着她执意的样子，想起了什么，就抿嘴笑道：“兮儿，我们谈个条件，互相有利，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条件？”他，已经设计过一次自己了，这一次，她不可能再傻傻的上当了。
“留在蒙家三年……三年后，你想去哪里，蒙家任何人都不能约束，行吗？”他有他的顾忌跟打算，所以梅凝兮必须要留在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