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太宗曰：“车、步、骑三者一[1]法也，其用在人乎？”
靖曰：“臣案春秋鱼丽阵[2]，先偏后伍，此则车步无骑，谓之左右拒[3]，言拒御[4]而已，非取出奇胜也。晋荀吴伐狄，舍车为行，此则骑多为便，唯务[5]奇胜，非拒御而已。臣均[6]其术：凡一马当[7]三人，车步称之，混为一法，用之在人。敌安知吾车果何出，骑果何来，徒果[8]何从哉？或潜[9]九地，或动[10]九天，其知[11]如神，唯陛下有[12]焉，臣何[13]足以知之。”
【注释】
[1]一：一致，一样。
[2]鱼丽阵：春秋时的一种阵法。《左传·桓公五年》注引《司马法》：“车战二十五乘为偏，以车居前，以伍次之，承偏之隙而弥缝缺漏也。五人为伍。此盖鱼丽阵法。”
[3]左右拒：左右两个方阵。
[4]拒御：抵御，防御。
[5]务：致力于，专于。
[6]均：综合，调和。
[7]当：相当于。
[8]果：果真，果然。
[9]潜：藏，隐藏。
[10]动：撼动，动摇。
[11]知：同“智”，智慧。
[12]有：拥有。
[13]何：哪里，怎能。
【译文】
唐太宗问：“车兵、步兵、骑兵运用的方法是一致的，那么，运用的好坏就取决于人吧？”
李靖答道：“春秋时期，郑庄公创制了鱼丽阵，战车在前，步兵在后，这就是说只用车兵、步兵而不用骑兵，称之为‘左拒’和‘右拒’，说的是用左右两翼以抵御敌人罢了，而并非是用以出奇制胜。晋国荀吴征伐狄人时，舍弃战车，改为步战，这时骑兵越多越便于机动作战，其目的就专在于出奇制胜，而并非单纯地为了抵御。我综合了这些办法，以一个骑兵当三个步兵，同时配置一定数量的战车和步兵，三者混合编组，由将帅灵活使用。这样，敌人怎么能知道我们的战车从何处投入战斗，骑兵从何处袭来，步兵以何种方式协同车骑作战呢？军队的行动，或者如同是深藏在九地之下，如同是撼动天空的最高处，这样用兵如神的智慧，只有陛下您才拥有，我哪里能完全知道其中的奥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