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走在她前方的尹耀阳回头露出颠倒众生的一笑。
“记住了，我是尹耀阳。”
这次，绝不放开你。
“啊啊——！”好想一脚踩扁那张可恶的笑脸，“我管你是谁？叫你把锁打开听见没有？”
当她腰酸背痛地由沉睡中醒来，手腕上就多了样东西——狗链。
搞了半天，她辛苦当老妈子当靠垫换来的下场就是——被人当狗遛兼游街？
她后悔，后悔得想……杀人，目标在前方三米处。
尹耀阳摇摇头。
“我是尹耀阳，记住了么？”他耐心地重复。
霸道黑眸中流露的温柔，让一干花季少女中年欧巴桑们口水快要流到地上汇成大河。
“记、不、住！”星语快要气疯地大吼，“我只知道你心里长毛肺里生草胃里爬满毛毛虫！大——变态一个！！”
可惜，她的超高分贝声波攻击震呆了看热闹的行人，却丝毫未能影响她的“主人”。
“是么？”尹耀阳挑挑眉，“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一生一世。
“多你个头！我要走，你给我解开！”可恶，众目睽睽害她不能用魔法。
尹耀阳望着她，“休想。”
失去一次已经足够，他负荷不了再一次。
“尹、耀、阳！我恨你！”这回她真栽了个彻底。
他的嘴角噙满邪魅的笑意。
“你这不是记住了？”
一只鞋子破空飞来，正砸中他的脑门。
俊脸上留下清晰的鞋印一个。
好高好大一座门啊。
一座气势雄伟的大门占据了星语的全部视线，“风扬”二字闪闪放着金光。
“喂，耀耀，这是哪儿？”她好像来过？
尹耀阳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是耀。”
“不高兴你别理我呀。”星语冷哼一声。
耀耀，耀耀，多顺口，这表达了她对他绑架行为的……无比感激。
尹耀阳专注地望着她飞扬的眉眼，淡淡一笑。
这张脸……拥有一切生动的表情，教他永远都看不厌倦。
“呜呜呜……你看见没有？耀他笑了！”用手绢擤着鼻涕的少女抬头望天。
她要确定一下天上挂着的不是……月亮？她不是在……做梦？
不只这一个，风扬门口站成一串蚂蚱的尹耀阳后援团个个仰起脸。
结论是，今天的太阳……真圆。
“呜呜呜呜呜呜……”整齐划一，少女们开始了“眼泪的大合唱”。
暌违一年，她们的王子殿下终于还魂了，感谢苍天，感谢各路神明，感谢父母兄弟姐妹阿姨婶婶大伯舅舅……
至于风扬的各位正赶着往校门里冲的学生们，看到尹耀阳并不奇怪——他是学生会会长，看到“眼泪大合唱”也没啥稀奇——女孩子就是水分多，一天不哭闷得慌。
可是，站在尹耀阳后方的那个美少女……
“那个不是凌星语？”曾和他们同校的“兄弟”。
“真的是她啊！”原来她还……健在。
怀念啊，那段精采的岁月。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开心处。
三三两两的抽泣声接连不断地加入到“合唱”的行列中。
男生不用手绢，凑和着拿校服擦擦也不错。
太阳公公笑得乐，风扬门口落泪欢，很不……协调。
“他们在哭个什么劲儿啊？”
难不成她是乌云？飘到哪儿都引发一场大雨？
“你不用管。”
“怎么能不管？他们哭得我好烦。”头昏脑涨。
古有孟姜女一位哭倒长城一座，今有男女疯子一群就快要哭倒魔女一名。
“走吧。”丝毫不受影响的尹耀阳迈开了步伐。
“啊？喂……慢点，我腿没你长！”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
太阳还是笑咪咪，泪雨依旧下个不停……因为煞不住车。
她是侏罗纪公园偷跑出来的恐龙，还是运气不好搁浅在沙滩上的深海不明生物，亦或是不安于坟墓爬出来晒太阳的僵尸？
瞧这些人个个掺杂着激动、震惊、狂喜等等情绪的混乱表情。
“小星星！”梅帝里斯冲上来想抱星语。
这个小魔女让他想得肠子都发青了。
小……星星？”人妖变态娘娘腔，离我远点！”星语嫌恶地皱皱眉。
“没错没错！”梅帝里斯把头点得像捣蒜葱，“这个语气！这个表情！小星星你终于回来了！”
好想念啊，好久都没人骂他人妖变态娘娘腔了。
“亲爱的，别太兴奋了。”林御一把拽住手舞足蹈的亲密爱人。
一年了，他们的关系有了长足的发展，虽然梅帝里斯三天两头放话说要跟他拆伙。
成双成对的当然不只这两个。
“语，你知道我们为了找你浪费了多少金钱？你得加利息还来喔。”艾倩一脸“亲兄弟明算帐”的意思，“你说是不是？浩寺。”
“是，你说怎样就怎样。”长谷川浩寺是百炼钢彻底化为绕指柔，棱角早给磨平……还很光亮。
星语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你们是谁？”她一个都不认识。
大家表情一致地望向她，陷入沉默。
良久。
“看来贝晓落说得不假。”艾倩说道。
“你真不记得我们了？”林御观察着星语。
她究竟遇到了什么变故？
星语不耐烦地耸耸肩，“我跟你们今天是第一次见，别再问我“我是谁’。”再让她听到这三个字，她会挥菜刀把他们全剁了。
“是你？”一个惊喜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咦？好巧，我们挺有缘啊。”星语调皮地招招手。
看来被个变态绑架也不全是坏事，这个脸上有疤的美少年就是意外的收获呀。
“是……”宇文澈的眼睛灿亮若星，“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么？”
“没问题！我是……”星语喜滋滋地正要开口，“啊呀！死尹耀阳！你拉什么拉？”
害她很没形象地跌到他怀里，她一时高兴就忘了——狗链还没卸下来。
“你认识澈？”尹耀阳的声音微微颤抖。
“还不算认识，昨天见过一面而已。”原来他叫澈啊，真贴切，他真是如山泉般的清澈，哼，不像似乎抱她抱上瘾的某人……可以跟臭水沟去结拜。
“我是宇文澈，你呢？”如春风般柔和的目光里掠过一丝忧郁。
她和耀……
“我是凌星语，很高兴认识你。”好想抱抱他喔，可惜……“臭耀耀，我跟你很熟吗？大庭广众搂搂抱抱很难看的。”
“不熟我会允许你喊我臭耀耀？”尹耀阳挑挑眉，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她是他的。
允许？”你是哪朝哪代滚来的专制暴君？本姑娘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哦，那么大力想勒死她么？
“耀，你弄疼她了。”宇文澈皱眉。
“澈，我和她之间的事，你没有资格插手。”你早忘了她……不是么？
宇文澈不发一言，平静的目光中沉淀着锐利的锋芒。
“看来耀和澈又要对上了。”林御叹口气。
“妈的，那是他们之间的事，要我们操个屁心？现在最重要是尽快搞清楚语还有澈的脑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长谷川浩寺粗声说道。
“也对。”林御点点头。
“其实我倒觉得只要星语回来了就好。”艾倩耸耸肩，“感情是可以重新培养的，过一阵她自然就会和我们熟起来的。”
“可是，谁能保证一年前的事不会再发生？”林御问道。
不查出事情的真相，始终是不能太过安心的。
三人沉默无言，全然没有注意到梅帝里斯正专注地盯着星语手腕上的一样东西。
那是……魔界三宝之一的……锁情链！
梅帝里斯脸上浮现豁然开朗的神情。
他想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手链你从哪儿得到的？”梅帝里斯意有所指地问星语。
“你说这个？”星语抬抬手腕，“幽茔给我的。”
果然……梅帝里斯眯眯眼。
被放逐出魔界的千夜罗王——幽茔，一缕寥落的孤魂，只因对星语深到足以毁天灭地的爱，才徘徊在世间的边缘。
可是……锁情链。
梅帝里斯叹口气。
那是要付出代价的，左右一个人的心灵走向无异于逆天，都是违背常理的，施法人要忍受的痛苦是旁人无法想象的严酷，而且法力的损耗很大，想必现在幽茔就连想要时常保持清醒都很困难，唉……情之一字，谁人能懂？
“你知道幽茔？”看他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梅帝里斯靠近她，“他现在是不是一直处于沉睡状态？”
他说得很轻，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到。
“你怎么……”星语睁大眼睛。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只是现在这里所有的人，对于你都是很重要的，不过你现在都忘了……”梅帝里斯的语气很认真，“你答应我，暂时先留下来，幽茔一时半刻还不能来找你，到了日后，你自然会知道一切的。”
的确，她对他们有莫名的好感，她愿意相信他说的都是事实。
但是……“不行……我会担心幽茔。”
她原打算出来透透气，然后就回去守着他的。
“幽茔是谁？”尹耀阳隐隐捕捉到了这两个字。
星语挣脱他的怀抱，“与你无关。”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每个人，露出淡淡微笑。
“很高兴能认识你们，但我得回去了……日后有缘再见吧。”
死一般的沉默。
“你要回去……回哪去？”尹耀阳幽幽地开口。
星语摇摇头，“告诉你你也不知道的，我……”
“要走可以，你先杀了我。”尹耀阳说得满不在乎，唇角的笑意凄凉。
他死了，无牵无挂的魂魄就能随她去流浪。
“你疯了！”那执着的眼神叫她害怕。
“你不妨试试。”他笑得云淡风轻。
她的茫然，他的决绝，相对无言。
“语，你******很过分你知不知道！”长谷川浩寺忍不住了，“大家这一年来有多想你有多担心你！没日没夜地找你，怕你死在哪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没人发现！这些你他妈一点都不知道！现在你说你要走？好啊！走了就别再在我们面前出现了！我长谷川浩寺没你这样不讲义气无情无义的朋友！”
“浩寺，说得好。”艾倩轻抚长谷川浩寺的胸膛，然后望向星语，“星语，就算你已经不记得我们了，但是难道连个重新了解的机会都不给么？这样我们这一年来花的所有努力不都白费了？那可亏大了。”
她还没做过亏本的买卖。
星语皱皱眉，怎么听起来她好像非常非常之对不起他们？
“是啊，你一句忘了就将前事一笔勾消，会不会太自私了？”林御的目光犀利。
梅帝里斯没再出声，就是……抛媚眼。
星语觉得呼吸困难。
低气压，低气压正以她为中心不断扩大，让她不禁要扪心自问一下——她有那么……十恶不赦么？
虽然气压很低，但是还是吹来一阵清风。
可惜，这阵风让她更不舒服了。
“我们刚认识……你就要走了吗？”宇文澈的眼神失落，声音飘渺。
星语朝天翻个白眼。
拜托，宇文澈，不要这么……哀怨地看她好不好？她受不了。
“唉，我算服了你们了……我留下来。”星语无可奈何地笑笑。
但奇怪的是，她反而感觉……松了一口气。
刚才见到的那对……****的男女居然是她的父母？
轻啜一口杯中的果汁，星语的眼底满是鄙夷。
哼，当梅帝里斯将她带到他们面前，通报——星语回来了……的时候，他们那个忙呀，忙着……交换口水，连瞄她一眼的空都抽不出来。
父母？根本是两条发春忙交配的公狗母狗。
她不需要。
呼，好歹让她逃出来了，这两天她是四处奔波……认亲忙，她都不知道原来她人缘这么好，没有人看到她完好无缺尚在人间不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感谢苍天的……除了那对****的男女。
慵懒地趴在舒适的皮椅上，星语享受着这浮生半日闲。
恩，这家店的果汁还不错，环境也好。
可是，哪儿来这么重的……农药味？要除害虫保护农作物茁长成长是不是搞错了地点？
皱皱眉，星语发现这快要把她熏昏过去的气味是从她的后方源源不断地传来。
而她的身后正坐着两个……女人。
星语不禁竖起耳朵去听她们的谈话，听着听着，笑意浮上了嘴角。
哦，原来唱的是那出老掉牙的戏码——狐狸精逼宫……让位。
咦，听那骚狐狸叫了声宇文夫人，宇文……和宇文澈一个姓耶。好，就冲这点，她要把戏听完。
啧啧，这世道真是变了，外面养的情妇嗓门比正牌妻大，还拍桌子撒泼好不威风，不愧是……野生的。
“宇文夫人，我刚才说的话，想必你都听明白了吧？”穿着入时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喝一大口冰水，得意地看向对面坐着的优雅贵妇。
说了大半天她的嘴巴干得像火烧，这老女人要是听懂了就快快把宇文夫人的宝座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