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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从横塘路到石湖诗

南浦春来绿一川,石桥朱塔两依然。

年年送客横塘路,细雨垂杨系画船。

——范成大:《横塘》

以《石湖诗集》传世的南宋诗人范成大,号石湖,是一个具有爱国思想的志士。循科举而致仕途,怀民瘼而纾民困,在他历任浙、川、桂等地方官时曾为人民做过好事,留有政声。当南宋偏安之局处于风雨飘摇之时,他奉命出使金国,曾目睹故乡汴京的荒凉,遗民的洒泪,唱出了“州桥南北是天街,父老年年等驾回。

忍泪失声问使者:几时真有六军来”?与陆游的“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同一悲愤!

但是《横塘》这首诗,却是范成大早期的作品。横塘是江苏吴县西南著名之地,与枫桥齐名,为经贯南北的水道,“横塘古渡”与“枫桥夜泊”都是充满诗情画意的地方。范成大未出仕前在这里抒写了他送别的感受,也描绘了横塘的风物。

诗的开头就借用了江淹《别赋》中的句意:“春草碧色,春水绿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把南浦春水满川的景色加以渲染,而古老的石桥,朱色的宝塔在江南一带是常见的建筑,横塘之有桥有塔可说是江南水乡的特色。桥与塔映照于碧波之中,构成了难忘的情景。年年在这里送客远去,惆怅惜别之情只有石桥朱塔可证。当“芳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的离别一幕结束,剩下送行者在细雨迷濛,在垂柳丝丝之下孤独地踏上水乡用作交通工具的——乌篷船的时候,那种落寞与苍凉的情调是统—在情景交融的描写里面的。

范成大是著名描写自然景物的诗人,当他经历十年宦海生涯,以病告退隐居于石湖别墅之后,他与农村的大自然拥抱在一起了,《四时田园杂兴》和《腊月村田乐府》成了他的绝唱,他写的田园诗取材广泛,描写真实,超过前代田园诗人的表现。例如:

“蝴蝶双双入菜花,日长无客到田家;鸡飞过篱犬吠窦,知有行商来卖茶。”(《晚春田园杂兴》)就是写得自然朴素而又真切的诗篇,比陶渊明的“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更为生动。当他抒写闲适情趣的时候,也写出了“霜风扫尽千林叶,闲倚筇枝数鹳巢”和“晚来拭净南窗纸,更觉斜阳一倍红”的特出感受。

范成大从《横塘》到《四时田园杂兴》,反映他是擅写自然风物的能手,《石湖诗集》是值得欣赏的、具有“清新妩媚”风格的诗品,语言平易朴素,境界从容淡远,是和杨万里比肩的南宋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