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杨炯:《从军行》
作为初唐四杰之一的杨炯,《新唐书·艺文志》中记载他是弘农华阴人,幼奇慧。永隆二年充崇文馆学士,以中书侍郎薛元超的推荐,做了小官,后来出任梓州司法参军,终于盈川令,著有《杨盈川集》。为吏甚苛,执政张说曾加告诫,但未改其严酷,受到世人讥责,因为宦途失意,以一令告终。
杨炯也很恃才,曾自称“愧在卢前,耻居王后”,意思是排名于四杰,愧在卢照邻之前,而以列于王勃之后为耻,充分反映了他傲慢的一面。
杨炯这首《从军行》,有它的写作背景。唐高宗时代,对外的战争已很频繁,一方面是保卫并开拓了唐帝国的疆土,一方面也因战争给人民带来不少的苦难。四杰诗人都曾涉足边塞,因此他们也写了很多反映边塞生活的诗。
应当看到,杨炯的《从军行》主要是表现了他想为国效劳的雄心壮志。当边塞传来寇警迫近帝京的时候,引起了诗人激昂的情绪,于是解佩出朝,追随军旅,驰驱于漠北塔米尔河古称龙城的战场一带。当时的气候正是风雪弥漫,战旗也凝结着雪块,像在红旗上雕绘着画幅一般;战场鼓声大作,杂以凛冽的悲风,构成了阵前奋激无前的气概。在这种悲壮气氛之下,诗人的感受是不平常的,他想到了“百无一用是书生”的难过,为了报国杀敌,宁愿争做一个武职中卑微的卒长,也胜过空言无补于实际的书生。所谓“投军从戎”,才是男儿应有的志气。
诗写得慷慨苍凉,也描绘了边塞战争的情景。杨炯的边塞诗还有一首《战城南》:“塞北途辽远,城南苦战辛。幡旗如鸟翼,甲胄似鱼鳞。冻水伤寒马,悲风愁杀人。寸心明白日,千里暗黄尘。”参看起来,《战城南》对战争写得更具体生动,但是“冻水伤寒马,悲风愁杀人”的诗句流露了低沉的情绪,与《从军行》的高亢不同。
这也许是诗人亲历其境之后,看到边塞战争的两重性所引起的憬悟之感吧。正如卢照邻写的《紫骝马》:“不辞横绝漠,流血几时干?”已明白表示对战争无休止的疑问了。后来杜甫写的“边城流血成海水,武王开边意未已”可说是遥接了非战的感情。
杨炯诗中提到的牙璋,见《周礼·春官·典瑞》:“牙璋以起军旅,以治兵守。”凤阙则见《关中记》:“建章宫圆阙,临北道,有金凤在阙上,高丈余,故号凤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