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如果这叫爱情1
后来他无所谓地笑起来，把书包还给我，走了很远他才摆摆手说：“不送。”
“不送”，一样的两个字，不一样的心情。我没有像在那个小屋的时候失落，而是庆幸他没有再纠缠，不送就不送，我也不希望他送。
我一瘸一拐地回小姑家，回家的路上很多人，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一个两个都奇怪地看着我，但是我没有去想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我的脚。
回到小姑家的时候，我进门口小姑看到我的那一刻，她本要开口骂我的，但是看到我脚上的伤也就闭嘴了。她看了一眼我，什么也没有说，扭头走进卧室。
那一刻我确实想要哭出来，就连夏晨这样子让人讨厌的人他都知道要背我回来，他都知道帮我擦药。可是，小姑，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她却比不上一个夏晨。
也许，在这一刻，心灵上受到的伤，比脚上的还要严重。
第二天上学，我起得很早，是脚上的伤痛醒我的，我不知道怎么会那么严重。
它红红的在我的腿上，我巴不得用刀割掉。
钟小阳那个时候也上学，他看见我起床的时候他好像几年我没有见我了一样，说实话，我也好像几年长的时间没有见过他了一样。那个时候他在吃早餐，小姑买回来的包子和油条，但是我没有吃。
“洛微，你不吃吗？”钟小阳递了一根油条给我。
难道他忘记了吗？我从来不在家吃早餐的，小姑买回来的东西也从没有叫我吃过，她只买了两份而已。
“我要上学了，不吃。”我说。
我走出门口的时候，我说不上任何理由，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那个时候我也刚好想起我要拿东西还给夏晨，可是我不想回头。
“蘑菇头，你哭什么？”突然之间，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天！一定是幻觉，一定是。怎么我老是想到这个该死的人类了！
我擦干眼泪，继续埋头走路。脚上的伤，我似乎觉得没有那么痛了，因为没有什么比我的心更加痛，这显然是鲜明的对比。
早上的空气很清晰，我也最喜欢早上的夏天，我可以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着，似乎所有的养分都被我吸光了一样。
偶尔会听到鸟叫声，但是看不见小鸟们在哪里。
“蘑菇头！你干什么不应我？”我被那一瞬间给吓住了，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我以为那是幻觉，原来不是。夏晨他骑着一辆自行车在我前面，一脸地坏笑。
我不是笨蛋，他知道我住在这里一定是昨晚跟踪了我。可是，他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难过，他和小姑，我什么时候那么喜欢拿他作为参照物了呢？我一定是物理学多了。
“喂！你还上不上学？”他看见我没有说话，没好气地说，“我专程来接你上学的耶！”
“不用了！让你费心了。”我瞥了一眼他，然后继续走路。
“蘑菇头你不要学拽，这是我还你的人情，我不想欠人家的东西。”他骑着自行车说。
“你没有欠我什么。”我说。
要是我让他搭我去学校，我还不如昨晚就让他背我回来了。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愿意就可以去完成的，那些人那些事，我们毕竟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
后来他没有勉强我，他一边骑着车一边说话，他骑得很慢，像我走路差不多，有时候还故意放脚着地，因为实在是太慢，自行车会不平衡。
他一路上很多话，比如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什么蘑菇头你和海豚妹怎么了，你家几个人，你成绩真的很好吗等之类的无聊问题。但是我全都没有回答他，我不想白费口舌。
以后的日子，他都是这样送我回家送我去学校，但是没有一次是我让他搭我的，都是他陪我慢慢地走去学校。也许他真的不想欠我的人情，是他把我害成这样的，他心里也许内疚。
可是，我只能自认倒霉。
有时候我常常问自己，到底我在等待些什么，就这样拼命地学习，拼命地与别人拉开一定的距离，就像那个人说的，难道学习对我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我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执着些什么，只是我知道，如果我放弃了这么一个信念，那么我的生活也就失去了所谓的阳光。
也许，那一米阳光对别人来说并不起眼，但它却可以是我的全部。
那个永远我都琢磨不透的男生，一直等到我的脚痊愈才没有再和我一起上学回家，而我之间这短短的一个星期，对于我来说却是度日如年之漫长。那些日子，谣言不断，这些所谓的情情爱爱，只是那些八卦女生的主打题。之后，也就是现在，在校园里，或者教室，都会听到“洛微被甩了”的传闻。对于我来说，这些对我毫无作用，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和夏晨也没有在一起过，而我们之间更加不会存在“爱情”两个字，何以来的“被甩”我不知道，但是我也不想知道。
期中考试慢慢逼近，我不想想那么多，我最重要的就是在这次考试取得好的成绩。我知道，不会有人因为我好的成绩而为我骄傲，但是只要我自己，我自己可以满足地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成功了，便是最大的安慰。
考试的前一天，我没有再拼了命地背书，也没有做练习，可以说是我最放松的一天，这是我的习惯。那天大家近乎都在临时抱佛脚，但是我却没有。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经意间看到了自己左手腕上那道浅浅的伤痕，那是我高一第一学期自己割下的。回想起来，心里突然生起些许凉意。
当时的我竟然还可以笑着对绿格子说我要上天堂，如果是现在，我会觉得这种行为多么的愚昧。现在，我不会轻易地言说“死”这个字，我知道不值得。
那天放学回到小姑家，钟小阳很乖地帮我拿书包回房间放好，他不再对着他的叮当猫发呆。前些日子，他才对我说了一句“洛微，小叮当它不听我说话的”，我想，也就是由于这种寂寞和无奈，他才想起了我的吧。
我对他突然的讨好也没有多开心，也许是我已经习惯了他前些日子对我的忽视。我知道，当一个人已经习惯了寂寞，外界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被忽略掉了。
我洗澡的时候看见小腿上那个疤痕，突然之间心痛了起来，它就那样丑陋地在我小腿上沾沾自喜，我不得不想起那个人。可是，我找不出我后悔的理由，真的没有。
我洗好澡出来的时候，钟小阳吵着要我带他出去吃烧烤，可是那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不敢私自出去。
“明天我给你买好吃的回来，行不？”我说。
他撅了撅嘴巴，然后失望地点了一下头，但是又很快地抬起头对我说：“洛微，你以后小心点，别摔跤了。”
我一头雾水看着他，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才发现小孩子的语言真难懂。那个时候他用手指了指我的腿，然后天真地笑起来说：“还痛不痛？”
我那个时候，真的被感动了。我是那么容易被感动的人，可是又那么倔强，不肯服输。对于我来说，钟小阳这个小学生的话，我真的可以无可挑剔地将它永远铭记。
我走回房间，我看到书桌上满满的千纸鹤都没有瓶子装了，我突然有种一把火烧掉它们的强烈yu望。我废了那么多心思折这些东西，然后居然可以在心里冒出毫不留情地烧掉它们的想法，我害怕我自己好一阵子，脑子里浮现的都是路轩格的温暖笑容，现在却比以前多了这么一个人。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我也不敢一把火烧掉，这些东西我自始至终我都清清楚楚地知道我是为一个人而折，所以要烧掉也要为了最初的那个人而毁掉。
突然之间桌角上那袋我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那么久了，我还没有还给他。看着桌面上的千纸鹤，我狠狠地把那袋东西推下地板，“啪”地响了一声，我害怕那些千纸鹤被这一粒老鼠屎给污染。
我决定第二天一定要把这袋东西还给那个人。
我打开窗户，想透透气。夏夜很闷热，没有凉爽的风，一切好像都在酣睡。我开着电风扇，清楚地听到电风扇发出的声响，它给我的感觉似乎它本身也热了一番，无精打采地为我服务着。
明天要考试，我知道，也很清楚这个时间我该睡觉了，可是我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该睡觉了，却无济于事。
这是我考试前第一次失眠。
第二天我早早地去学校看座位表，我总是最慢一个看的。因为每次考试都是把高一和高二的混合来考，高三一列高二一列这样隔开，所以我也只看了自己坐在哪里，没有看旁边的人是谁，毕竟是高二的学生，不认识。就算是高一的，不是本班的学生我也不认识。
我进考场的时候很快找到我的位置了，坐在我旁边的那个高二的考生还没有来，直到考完语文交卷，那个位置依然是空的。我也没有注意什么，只是考试的时候我还挺顺利的，一交了试卷我就拿着那袋东西往学校外面跑。
刚出考场，学校就很吵，很多人都在讨论试题，还有人在沾沾自喜地说作弊很顺利。这些我一路走就一路听着，这都很正常，因为每次考试过后都会有这样的话题，聊也聊不完。
我是拿东西还给他，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或者说连他的班级我都不知道。我只能跑去他扛我去的那个小屋，不管他在不在，我都放在那里，他有没有发现这是他的事情。但是在心里，我也在默默祈祷着，他不要在那里出现。
那里很安静，从一开始给我的印象都是这样地安静着，屋子旁边长满了花花草草，还有几棵小树。天空很蓝很蓝，风很轻很轻地吹过，花草树木也跟着微微动了起来，我从未发现这里前所未有的优雅。
我轻轻推开门，门没有锁，每次被他这样霸道地扛我来这里，我从未见他拿钥匙开过门，不是粗暴地踢开就是用手推开。我打量了一下那堵门，是没有锁的。
我进去的时候，屏住呼吸很久才正常呼吸，因为那一刻我确实害怕看见那个人。他不在，我把那袋东西放在床上就匆匆离去。
那时候我跑得很快，好像做贼一样，偷了东西就马上跑。可是我是来还东西的，跑的速度虽然差不多，但是性质并不一样。
我正好跑回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却看见了他。他在很远的地方就和我招手，然后一脸无所谓地笑容大摇大摆地向我走来，我想调头就跑，可是毕竟我回头的路不是回小姑家的路，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走。
在和他正要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又被他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总是那么迟钝，在自己无法动弹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别人紧紧地拽住了。
心中的焰火又开始燃烧，我恨他总是可以这样无所谓地出现在我的世界，恨他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地拦住我的去路，恨他让我辛辛苦苦为绿格子折的千纸鹤居然有了一把火烧掉地念头。
“落汤鸡，考得怎么样啊？”他笑嘿嘿地看着我。
我现在恨不得一拳给他，我什么时候又成了落汤鸡？我扭过头不理会他，不回答他的问题，考得怎么样也不关他的事，何必回答？
“呦！脚好那么快啊？”他简直就是吃饱了没事干，腿伤的事情他自己比我更加清楚。
“对不起，我现在要回家了。”我板着脸说。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板着一张脸的呢！很容易老的！”他嘿嘿地用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脸，我厌恶地朝他轻轻哼了一声。
我要回小姑家洗掉，被他碰过的手和脸，都让我觉得越发的脏。可是，他这句话，就好像绿格子对我说过的一样。
我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没好气地说：“对于你这样的人，我无需对你微笑。”
他松开了我的手，又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说：“那洛微同学，你倒说说我是怎么样的人？”
我压根不想在他面前呆久一秒，我只要离开，只要他在我的视线消失，他就算是一个好人。
我有时候极为讨厌自己的这种犹犹豫豫，在他松开我的时候我居然还在考虑要不要马上跑掉，我居然还会考虑！我不是很想离开吗？可是为什么我还站在这里？
我心虚地瞟了一眼他，然后飞快地转身跑掉。
“洛微同学，你赶着你投胎吗？跑那么快干什么？”我听到他在后面大声地对我喊。
喊吧喊吧，喊破喉咙我也不会回头看他一眼的。
我的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这些日子以来，自从遇到这个人以来，我都是逃，这样子的我已经练成飞毛腿了吧？
天气很热，我跑回到小姑家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前从未有的热。
“洛微，有你的包裹，小姑叫我拿给你的。”钟小阳看见我的时候马上第一个快递的包裹给我。
那一霎那，我的神经几乎都麻木了。看着从国外寄回来的这个东西，看着上面的地址，我几乎要哭出来了。可是我没有哭，我走回房间把它拆开了。
里面没有信，他不再给我写长长的话了，我似乎觉得有了一种什么东西隔在了我门之间，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他给我寄了一个大大的玻璃瓶，空的。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答案，直到我肚子告诉我饿了的时候，我才不想，答案是什么就让他留着吧。
我吃了饭之后，把桌面上那些千纸鹤都装进了那个大大的玻璃瓶，我想这个东西唯一可以用到的地方就是把这些思念全都装起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