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勇(中国作协会员,小小说作家网特约评论家,以下简称陈):您的六部微型小说集都以“情”命名,是何寓意?它对您写作有何意义与作用?您以后的集子,还会以“情”命名吗?
郑若瑟(泰华作协副会长,以下简称郑):我的微型小说及散文的结集,书名都用“情”字。因为我青少年时期,曾见过一幅对联“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据说是家乡末代翰林爷郑邦任所写,我觉得写得很有意思,细斟酌,它即是现代人所说的“文学的现实意义”。我一直记在脑中。及后,在社会生活洪流中体会到:生活中所发生的故事,都离不开“情”,最普通的是:爱情、亲情、友情……等,写文章,写小说,只不过把现实中发生过的事情,通过艺术加工,反映出来,让人读了得到启示,得到一定的教育效果,今后我若有结集,仍会以“情”字为命名。
陈:《拔牙记》刻画人物一针见血入木三分。请谈一下此文创作过程。
郑:《拔牙记》是我在泰国的第一篇投稿作品,其实它是拼凑而得的,文化大革命前,我还在家乡时,胞弟患耳炎,很痛苦,通过汕头医专一位亲朋友的介绍,给五官科教授、著名的丘医生诊治,做了手术,一次根除。隔几年,有位朋友也患同病,请我介绍,到二医院找丘医生,可是他被戴上“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的罪名,经不起残酷的斗争,自行了断解脱。朋友只有就医新任医师《红色医生》,结果做了两次手术,仍未能根治,只好另择医院治疗。我移居泰国后,有个朋友牙痛,去给医生拔牙,结果错把旁边的好牙拔掉,他气愤痛骂,触动我把两件事结合起来写成《拔牙记》,使它更深刻反映文化革命的荒谬,使人读后对人才被残杀惋惜。
陈:作为商人,您为何与文学结下不解之缘?您认为,金钱与文学能否合二为一融为一体?
郑:我在读中学时就已喜欢文学,编写过校报,写过宣传短剧供学校文工团演出。后因自己家庭出身不好,怕惹祸,便自行停笔。到泰国后,为了立足,不得不先找职业,解决衣食住行,但我仍坚持天天看中文报纸、杂志及小说。直到1995年,生活安定,便试笔写《拔牙记》,得到编辑的录用,并来信鼓励继续投稿,1996年便获得天津微型小说比赛优秀奖,更增强我写作的信心。我没有赚大钱的奢望,认为人生衣食无忧,便投入少年时所喜爱,晚年过个自由自在的生活。
陈:您的小说,很大一部分针砭时弊。这些小说素材是来自于亲身经历,还是道听途说?抑或是您向壁虚构?
郑:在我的小小公司里,每天泡潮州工夫茶待客,客人颇多,有生意上关系的,也有年高的同学朋友,他们多半退休,就到我这里品茶闲谈。人多话也多,所谈的故事题材丰富,通过整理而成篇,有时也从看电视剧中得到启发而编造。
陈:真实是讽刺的生命。这里所说真实,指的是艺术真实。在创作中,您是如何处理生活真实与艺术真实之间关系的?
郑:生活真多数难以照搬,它会平淡或没有深刻的教育意义,必须艺术加工,使它能引起读者的兴趣,同时又得考虑到符合现实,才有说服力。
陈:您已年逾古稀,是否会将写作进行到底?
郑:虽然我已年逾古稀,仍愿为泰国华文文化的发展,贡献一点儿微薄之力。只要身体条件允许,我仍会继续写作。
(载中国作家网2011年7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