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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一辈子的牵挂——新加坡君盈绿论

君盈绿,女,原名刘秀珍,祖籍福建安溪,新加坡出世。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中学时期即开始写作,笔名陈君。当时文字活跃于马来西亚杂志,如《蕉风》、《学生周报》以及新加坡《南洋商报》文艺版等,以小说和散文见长。自七十年代至今,写写停停。除小说和散文外,也写报告文学、游记等。八十年代后期,进入新加坡电视台当戏剧编剧,写了不少脍炙人口的连续剧剧本。曾任《新加坡文艺》主编。主要著作:散文集《爱的圈圈》;小说集《捡不回的岁月》、《喜哥》、《蛤蟆恰恰》、《君盈绿微型小说》、《骆驼森林》;合著《婚姻同志》(接力小说)。尚有不少作品被收入海内外杂志。

《君盈绿微型小说》一书,共计43篇,主角可以说包括老中青。内容方面有夫妻父子母女同性异性间关系的探讨,多数为一般社会角落所能看得到的问题。可以说是作者在社会上所见所感,行之于文,就是故事主角们“一瞬间的恍惚,一刹那间的情动,一辈子的牵挂。”其艺术特点有二:

一、构思巧妙,情节一波多折,令人回味无穷。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晚饭时,突然飘过来一阵香味。杨老太太惊叫,杨夫人疑惑,杨先生偷笑。此一折。杨夫人在清理衣服时,终于发现了秘密,香水是从丈夫口袋中飘出来的。此二折。面对母亲和夫人的双重疑问,杨先生撒了一个谎:狄娜是我的秘书,刚才下班前,她要去赴一个约会,自己喷了香水,又开玩笑地洒了我几滴。勉强蒙混过关。此三折。一天,杨先生刚回家,杨老太太又闻到了儿子身上的香水。杨先生不得不再次编织谎言:那位会计小姐海伦,听说狄娜买香水有折扣,就托她买啦,刚才她到我办公室来拿,不是当场试验一番啰!此四折,有惊无险。结婚多年,从不送东西夫人的他,破天荒送了一瓶香水。生日已过,结婚纪念日尚远,为何送礼物?此五折,埋下伏笔。就这样,小说不断地给人惊喜与意外。《掌中》的米高对施颖的爱,也是一波三折。公司安排米高到高等学府去学中文。同学们都是白皮肤黑皮肤甚至还有黄皮肤的外国人。老师是一位名叫施颖的在职博研生。同学们都叫不好那名字,有的叫她适应,有的叫失迎,有的叫石英。她都无所谓地总是笑盈盈的。米高实在不能把她跟美国粗枝大叶的小姐联想在一起。这就是施颖给米高的第一印象。暑假的时候施颖要回家了,她说家里种的荔枝挂满枝头,问可有人有兴趣去参观,她请大家吃中国荔枝,还有她的妈妈也会烧中国菜请大家吃一餐。那有谁不要的?全班20几个“老外”都浩浩荡荡往前冲,尤其是那几个平时总爱送花的,还有那些说娶个中国女子吃中国菜的更是灯蛾扑火般奋不顾身。看来,米高的第一印象有误差。这里,实际上为后面出奇不意埋下伏笔。一伙人看到满树荔枝什么都忘了。施颖权当督工指挥指点,当她正奇怪米高怎么不去采摘时,却见米高腼腆地走向她,看着她犹疑了3秒就把手掌摊开在她眼前,她疑惑地望下去,那掌中,端端正正地写着施颖两个字。她有一刹那的愕然,仰头望着这个1米8的学生,和风拂面般感觉有点痒痒的,心也是。你,在我掌中。他说。语气在自信中带点忧郁和浪漫。我怎么就会在你掌中了?她躲避他目光低问。语气有点不可捉摸的恍惚。结尾,水到渠成,顺理成章,让人发出会心的微笑。

二、在对比中凸现人物命运与性格特征。

《阿祖,我来带您去坐飞机了》有二层对比:一是阿祖自身的对比。他从命地捧着那小包香灰和写着名字的红纸,心里说着:“阿祖,我来带您去坐飞机了。”虽然他对这祖先究竟是父亲的谁也不甚了了。但是想到父母生前一趟飞机都没坐过,倒是这祖先生前住在穷乡僻壤,可能连车子都没坐过,现在竟然要去坐飞机了,不禁有点感慨。二是活人与死人的对比。晚上,儿媳们带他出去吃饭,都还没问他为什么会被“电招”回唐山?大儿子就急着说应该帮阿公阿嬷在寺庙里买个神祖牌位,他老婆也附和说现在很多人都这么做,因为如果老一辈不在了,年轻的是不可能给祖先的神祖牌位烧香的,再说,现在的房子都装修得那么美,谁要在家里摆上一个不相称的神台?活着的人,居然要给自己买神祖牌位。一方面让人不可思议,另一方面又让人沉思良久。

《相片》中的他,是一位来自外地的工程师。他的经验,他的丰富学识,叫人刮目相看。可是,下班后,那份何去何从的空虚感,却不知用什么去填平。于是,每天上班前看报纸,就成了他的一大爱好。他之所以关注报纸,是因为报纸上的一位女人吸引了他的目光:眼睛大,鼻子挺,看那双唇,颇似能说会道。这是什么相片?哦,保险公司代理员。能在他乡异地,找个这样的女性朋友,纵使没有诚意,聊解寂寞也好。于是,他约她在附近的酒廊见面。他说他穿浅蓝上衣牛仔裤,面对入口,桌上有像机。她一入门就认出了他,于是从容地挽着公文包,跨着稳重的步子步向他。可怜的他还在向入口处张望。“先生,我可以坐下来吗?”“你是不是某某人?你约了我。”“你?我约了你……”看一眼她全身的灰,他傻了。这女人,怎么跟相片差那么远?是她姐姐?她妈妈?抓起桌上的相机。天,本来还想给她拍几张照片……。相片中的她与现实生活中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仅他看不懂,就是她自己也搞不明白。这说明,艺术与生活之间有着明显的乃至本质的区别。英文摄影Photography一词是源于希腊语φωphos(光线)和γραφιgraphis(绘画、绘图)或γραφηgraphê,两字一起的意思是“以光线绘图”。是指使用某种专门设备进行影像记录的过程,一般我们使用机械照相机或者数码照相机进行摄影。有时摄影也会被称为照相,也就是通过物体所反射的光线使感光介质曝光的过程。有人说过的一句精辟的语言:摄影家的能力是把日常生活中稍纵即逝的平凡事物转化为不朽的视觉图像。明白了这个道理后,他也许就会心平气和了。他与她之间,更是形成了一种强烈反差。他约她,是怀有某种企图。她约会,是捉弄他。目的不同,心态迥异,就不足为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