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我们在一线:甘肃新闻工作者抗震救灾亲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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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灾难中,每个人都让我如此感动

省广电总台电视都市频道王雪峰

短短的7天采访,沉重得犹如一年。一张张面孔,一个个瞬间,全都定格在我的记忆深处。采访归来,许多人问我的感受。我回答:“灾难中,每个人都是英雄,每个人都令人感动!”

我是“5·12”地震后,都市频道《都市快报》栏目组第三批奔赴灾区的记者。随着向地震灾区的不断挺进,我们的心悬得越来越高,地震灾难的毁灭性破坏效果不断超越我们的预想,随处可见大地开裂,山体塌方,道路变形,楼房只剩一堆瓦砾。

在陇南采访,我们不仅感受了太多的悲伤,同样也见证了随处闪耀的人性光芒。一幕幕的生死营救,一个个的爱心接力,每个人都很“英雄”。

5月12日地震发生当天,陇南市武都区柑桔学校的同学们正在教室里上自习,突然,教学楼剧烈地晃动起来,学生们都慌了。在老师的帮助下,同学们很快被疏散到操场上。操场上惊慌失措的同学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摇摇欲坠的教学楼,部分同学想着离教学楼越远越安全,不经意间站到了操场边上。此时,他们忽视了另一个巨大的安全隐患,操场边的围墙也在剧烈地晃动,危在旦夕。此时,站在院子中央的王磊同学发现了这一险情。就在围墙将要倒塌的瞬间,王磊同学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奋力一推,挽救了4名同学的生命,而他却被重重地压在了倒塌的围墙底下。老师和同学们迅速将王磊从散落的砖块下面挖出来,他的左腿已经血肉模糊,仅仅只有一张皮连着,老师们租了一辆小型客货两用车载着王磊和7个受伤的小学生紧急赶到医院,年仅12岁的王磊同学因伤势过重,只得截肢。

碧口镇文县二中初三(七)班学生张伟在地震发生的时候,正在镇上同学的家里看电视,因为学校实行了夏时制,下午3点上课。

地震发生时,电视机从桌子上直接掉了下来。“我感觉不对,赶紧从房子里跑了出来,我看见巨大的石头从山上滚了下来!街上空荡荡的。我应该是地震后全碧口镇第一个跑出来的!”这个14岁的男孩对我们回忆当时的场景。

跑出来之后,他向学校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恐慌乱窜的人群和倒塌的房屋让他很怕,他加快了速度,一路小跑着,赶到学校时,眼前的一切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学校旁边小学的教学楼,有一边就像被谁用手摁了一把,被彻底摁掉了!而整个教学楼也像被人用刀子割过一样遍身裂缝。教学楼前面的雕塑粉碎了一地,小学生们纷纷从校门口涌出来,有两个学生和一个家长被校门口倒塌的围墙当场砸死!”他回忆说。

学校边上的教师宿舍也全部倒塌,成了废墟。路另一侧的文县二中学生宿舍也一片狼藉。新建时间不长的教学楼裂开了大大的口子,同学们被老师组织到较为宽敞的操场上,大家满眼惊慌,老师们在大声地喊叫着每一个学生的名字,清点人数,直到确认大家平安。

碧口小学四年级三班的侯飞告诉记者,尽管那天地震持续时间较长,但他们还是安全撤离了教室,并没有学生被埋在教学楼里,但当大家冲出教学楼,一齐拥向校门口,挤向大坡时,悲剧发生了。“要是我们转移到操场上,可能就不会死人!”

记者在碧口小学看到,倒塌的教学楼已被挖掘机拆倒,老师们在宿舍的废墟里清点能用的东西、存折、书籍等物品。由于帐篷紧缺,老师们四五家人挤在一个帐篷里,凭户口本每人每天只能领取两袋方便面。

在灾难中,到处都是英雄。虽然不少人是因为责任而坚守、奉献,但更多的人都是因爱而付出。只要你多问几句,你就会发现每个人的可敬、可佩、可亲之处。许多人既是地震灾难的受害者,同时又是抗击灾难的组织者、参与者,还有大量无名英雄,他们的壮举和付出,也许永远不会为世人所知晓。

正是这些英雄,有名的和无名的英雄,活着的和逝去的英雄,让我们感受到了爱的力量,看到了人类的希望。正因为如此,对震区遇到的每一个人,无论男女老幼,无论本地人还是外地人,我都心怀敬意。让我愧疚的是,这里的感人故事太多太多,我们记者根本无法一一采访写稿,对许多人,许多事,只能遗憾地将他们刻录在记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