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烟雨孤鸿,民国才子的情与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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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红尘苦旅寂寞生(2)

1896年,大清政府选拔出了十三名中国学生,第一次派遣他们东渡到日本留学,而一股“留日热潮”也随之爆发。1905年,26岁的李叔同赶上了留日热潮的高峰,同那些学生一样,他也来到了日本开始了自己的留学时光。

留学短短时间,李叔同在异国他乡就有了不少的收获。那一年的年底,李叔同在《醒狮》杂志第3号上发表文章写道:“语言者无形之图画,图画者无声之语言。”那个时候的李叔同,已经有了自己关于图画艺术的理解,对于西洋艺术也有了相当的理解。不仅如此,对于日本西洋画的发展情况,李叔同也已经大体掌握,甚至还能做出一定的中肯评价。

也就是从日本留学开始,李叔同对于身边一切感兴趣的事物进入了一种如饥似渴的状态。

作为中国第一代美术留学生,李叔同在日本东京的学习受到了众多的关注,日本《国民新闻》的记者还曾到李叔同的画室采访过,那是一个充满艺术氛围的画室,四面墙悬挂着黑田、中村等人的画作,还有一些是李叔同自己的作品,笔锋潇洒的油画,让人赞叹不绝。就在这个画室里,李叔同潜心作画,刻苦学习,一幅幅油画、水彩画、国画和版画相继问世,当时,这些作品一度获得了日本美术界的高度评价。

他会写诗,他会作画,但是很少有人知道,李叔同还会编演话剧。虽然是留学日本,可李叔同的英文也同样出色,对于阅读原版的《莎士比亚全集》,李叔同一点也不觉得困难。他不仅喜爱西洋的文学,对于莎士比亚这样的西洋戏剧也很倾心。

于是,1906年,李叔同与曾孝谷等一干人创办了“春柳社”,在研究探讨各种文艺之余,还建立了演艺部。一个小小的“春柳社”就这样成为了中国话剧的奠基和发端,成为了中国人编演话剧的最初实践。

在“春柳社”的演艺部里,李叔同与朋友们先后演出了《茶花女遗事》、《黑奴吁天录》等剧目,而李叔同都是担当主要的角色。细腻的演绎,真挚的情感,让李叔同和这个社团声名鹊起。

付出总是会有回报的,这样的赞叹和认可正是李叔同的努力和认真换来的,在最初表演《茶花女》的时候,李叔同为了反串扮演好女性角色,他甚至不惜剃去了自己蓄了很久的胡须,还花钱去做了好几套女西装,为了只是将角色演好,对得起剧本,对得起观众。

在戏剧梦里,他在不同的故事里寻找自我。他体味了多种人生滋味,也感受到了故事里的世态炎凉。

(三)

李叔同有着太多太多的头衔和光环:着名音乐教育家、美术教育家,书法家,戏剧活动家……但除此之外,李叔同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老师。

日本留学期间,李叔同就已经确定了自己“以美淑世”,“经世致用”的美术教育观念。在日后整整六年的任教生涯中,李叔同富有探索精神的教育特点,让他成为了桃李满天下的艺术教育家。

他想要创新,想要改变,于是,他将原有的重在临摹的教学方式,改成了力主写生。为了让学生更好地学习最先进的绘画艺术,李叔同还在自己的课堂上加入了人体写生素描,这一做法在当时可谓是大胆开放,在封建守旧的中国是破天荒的事情。不仅如此,李叔同还开设了野外写生的课程,他会组织自己的学生在西湖、运河这样风景秀美的景点练习写生,不仅增加了学生的认知,也开阔了他们的视野。

作为一名老师,李叔同很好地诠释了“为人师表”这个词语,认真的李叔同总是尽求完美,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每一堂课,李叔同都会在上课铃响之前,就端坐在讲台上,等待学生们安静。他的课,从来没有人会迟到早退,老师如此,学生亦如此。

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虽然上课不是演戏,但一个小时的课程,李叔同往往会花上几倍的时间去备课。但凡是课堂上必须要在黑板上写出的内容,李叔同都会事先写好板书,清晰明了,层次分明。

然而,如此严谨认真的李叔同,在面对班级里的问题学生的时候,却是相反的表现出亲切和温和,那不是讨好和巴结,而是严厉当中的温和。无论学生的成绩是否优异,无论学生的性格是否良好,他都会给予十分的尊重,即便是一些学生犯了过错,李叔同也不会当即批评。

在李叔同任教时期,班级中有一个叫李鸿梁的学生,家境贫寒。作为老师的李叔同,经常会给予他帮助,他自己的绘画用品也会慷慨地让李鸿梁使用。

某一天,李鸿梁正在教室里上素描课,为了看得清楚,李鸿梁便走到了石膏模型的前面,可这一走动,却挡住了正在为同学改画的李叔同的视线,李叔同请他让开,但这样的小事却让李鸿梁心中很不愉快。走回座位的李鸿梁故意敲打着画板,发出声响,表示自己心中的不满。这一切,李叔同都看在眼里,他也明白李鸿梁的心思,可是在那一节课堂上,李叔同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在下课后,李叔同把李鸿梁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对他说:“你上午是有不舒服吗?如果以后不舒服,是可以请假的。”没有批评,没有惩罚,没有责备,几句简单的话,却点到为止。可也就是这几句点到为止的话,却让李鸿梁终生难忘。

桃李满天下的李叔同学生众多,各色各样,不尽相同,但他们都有着共同的一点,那就是对于这位李老师的崇敬和尊重。将心比心,想要获得,先要付出,或许这就是其中的原因吧!

(四)

时光轻浅,曾经那悠扬的往事被微风吹散,被雨水沁浸,早已洗去了浮华,清澈明亮。以为经历过人生的离别团聚,品尝过俗世的种种况味,便理所应当的承担岁月带给我们的沧桑。可时光却分明安然无恙,一切都如从前一般,只是我们那心心念念所向往的,已不再重来;那曾经的美好与安宁,再也找寻不见。

无论是好是坏,无论是喜是忧,岁月总是不顾一切地向前走。我们总是无奈自己留不住易逝的时光,总是希望自己可以预测未来。然,这些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们只是世间的凡夫俗子,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也不能感应未知的将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岁月的年轮一圈又一圈。人如草木,在时间的流逝中,一年年长大成熟,一年年老练稳重,也一年年衰颓变老。人生匆匆几十年,再长也不过百年,而百年的时间对于苍茫宇宙来说,却只是弹指一挥间的稍纵即逝。

岁月流逝,让无数人为之感叹,回首诉说生活的改变,消逝的青春,每每都会无穷无尽。

一首《送别》,送走的不仅是朋友的深情,往昔的岁月,还有李叔同那前半生的文人时光。一首《送别》,成为了相送的离歌,也成了李叔同放弃红尘、出家为僧的前言。

红尘万丈,终是让清心寡欲的李叔同顿悟,世间的纷繁喧闹终究还是不适合他。于是,就在1918年8月19日,在杭州的虎跑寺里,李叔同抛弃了世俗功名,离开了娇妻爱子,在这里削发出家,39岁的李叔同,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李叔同了,而是成为了弘一,也成了日后的佛学大师。

杭州的虎跑寺,成为了李叔同半世僧人的开始。

(五)

人生数十载,都是通向理想的旅程。一步步,一寸寸,都是生命意义的见证。

人生在世,我们哭过,笑过,看过,感受过,体会过。遇见千千万万的人,遭遇千千万万的事,无论怎样,我们仍然是我们。只不过,岁月匆匆,那些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已经模糊罢了。重要的是,我们要知道今天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或者是什么想法,想要去做什么。我们要的不是奢华,不是享受,不是物质,不是功名,而是存在的意义,是理想人格的完成。

从文人到僧人,是李叔同思想的转变。他超越了世俗凡人的眼光,执着自己人生的意义。他用一个实践者的身份,来完成了至高无上的理想追求。

成为了弘一法师,李叔同更加自律认真。除了阅读作为僧人必读的经典作品之外,其余的时间,他都在极尽所能的博览广纳。李叔同选择了佛教宗派中最重修持的律宗来认真研修,执着坚持的他,用二十余年的时光身体力行。

成为了佛门弟子,弘一法师一直过着行云流水、布衣草履的生活。无论什么场合,什么情景,弘一法师都是从简就陋。他的一言一行,无一不尊崇着他自己的人生准则。弘一法师曾经说过,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心口如一,表里如一,言行如一,醒梦如一,乃至生死如一”,而他,也确确实实如此。

1933年的一次演讲上,弘一法师总结了自己修省改过的经验,那就是一学--多读佛书、儒书,了解善恶之别和改过之法;二省--一言一行,时常省察,每日录写,改其恶者;三改--改过为光明磊落之事。

作为李叔同学生的丰子恺,曾经在《我的老师李叔同》中写道:“李叔同是一个万事皆认真的人。少年时做公子,像个翩翩公子;中年时做名士,像个名士;做话剧,像个演员;学油画,像个美术家;学钢琴,像个音乐家;办报刊,像个编者;当教员,像个老师;做和尚,像个高僧。”

同样,夏硏尊也有着这样的评价:“综师一生,为翩翩之佳公子,为激昂之志士,为多才之艺人,为严肃之教育者,为戒律精严之头陀,而以倾心西极,吉祥善逝。”

岁月流逝,悄无声息地在一个浅浅的回眸间留下了一味淡淡的余香。时光如水的流年中,他曾看遍人间四月天的春风送暖,层林尽染,让满园的花香浸满了心灵,通透了灵魂;也曾见识过隆冬腊月的瑞雪冰寒,银装素裹,让漫天的冰雪盈满心房,冰冻了生命;在冷暖交叠间,完成了这一世生命的成长。

一世有多长,长到历经了坎坎坷坷之后亦可以笑看人生悲欢。

一季有多短,短到在凄清的风雨前,想要留住曾经的美好春光。

可惜啊,可惜,岁月却并不想停住自己匆匆的脚步,依旧在那萋萋的芳草路上,渐行渐远。如今,那无情的时光带走了这样一个传奇人物,让他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长眠在了泉州不二祠温陵养老院的晚晴室。

七十余年过去,那首《送别》的离歌依旧在流传吟唱。伴着熟悉的旋律,听着幽幽的歌词,半醉半醒之间,让人不知道到底这是真实还是梦境,抑或是不知不觉间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悲苦文人老舍:飞扬落寞无限愁

一本书籍,一篇美文,一份爱情,一段人生。心中的那份悸动很难平复,而脑海中的思索,却随着变化而变化,是那样的博大、精深。人格的指向不能牵引历史的进程,但却能翻动起文明的思潮。

一个故事就是一段历史,它也许就是人生的定型。或许这个故事会平静如水,波澜不惊,但这份没有涟漪的平静亦能掀起对人一生的评价。

故事的冗长,就像是绵延蜿蜒的山河,而那座属于老舍的青峦总是让人远远相望,却不能企及。

白驹过隙,岁月匆匆,四季也在遵循着大自然的规律轮换着。昔日那寒风凛冽的严冬已被鸟语花香的夏季所取代,秋季纷纷扬扬的落叶也被泥土覆盖掩埋,为明年的盎然春意尽自己所能。

今时今日,纵然是站在中华大地之上,诵读着他的文章,却也再不是当时滋味。而我们只能在属于民国的文墨卷轴里,寻找他的飞扬与落寞。

(一)

传奇的开始,只是一个平静的故事。摊开历史的卷轴,在平静中慢慢追寻。

老舍年幼时,身为满族护军的父亲,因为八国联军攻打北京,而牺牲在了硝烟的战场上。母亲为生计而劳碌,时而帮别人洗洗衣服,时而做针线活和帮佣,赚点生活费。

失去父亲的老舍开始了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清贫日子。当生活的艰辛越来越沉重时,老舍的教育问题也突显出来,九岁的老舍在别人的帮助下才得以去私塾读书,而后考入京师第三中学后,老舍也曾因为经济困难而退学。一路波折下来,1918年老舍才大学毕业。

才华横溢的底气,卓越的文墨,就像是一种宿命。

1924年的夏天,老舍开始了自己的文学创作。走出了“五四”的大门,老舍用新的思想感受着这个世界,用新的眼光审视着周围的一切。独具一格却又细腻别致的笔触,总是那样无声无息地渗入心灵的最深处,刻画着普通人那不普通的一生,跌宕起伏。细腻的文字就像是心灵的旁白,丰富了字墨的枯燥与空乏。

两年之后,老舍以“舒庆春”的笔名在《小说月报》上发表了第一部长篇连载小说--《老张的哲学》,但之后他却将连载上的署名改为了“老舍”,一直到小说的完结。也许当时的老舍也不曾想到,自己起的这个笔名会在日后成为人民艺术家、成为语言大师的代名词。

一部《老张的哲学》成为了老舍文学创作道路的开端。而接着发表的《赵子曰》、《二马》,则奠定了老舍在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看似不起眼的三部作品,却着实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在独特的艺术氛围之下,老舍在用一颗善感的心和敏锐的洞察力,感知着周围生活的点滴。他将这颗善感的心融入他的作品中,在生活的烦琐小事里,素描着城市贫民的生活和命运。

老北京的浓郁地方特色,普通市民百姓的生活和心理,一系列的现实主义让老舍的文章充斥着鲜明的个性。凭借如此绝妙的文笔,老舍在1926年加入了文学研究会。这是老舍在文学事业上的价值体现,也是生活和工作上充实的自我实现。

(二)

随着时光的递进,虽然生活的底色仍是灰暗,但却隐隐约约有着明亮。转眼间,老舍对爱情也开始有了懵懂的期待。

男人和女人在到了适婚的年龄,总是要选择步入婚姻的殿堂。就在老舍旅居英国回来之后的第二年夏天,老舍也同其他男人一样,娶妻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