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烟雨孤鸿,民国才子的情与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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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红尘苦旅寂寞生(3)

老舍的妻子胡薭青和老舍一样,都是满族正红旗人。自幼好强的胡薭青,想要通过学习来证明自己的实力,想要凭自己的本事吃饭。于是,胡薭青先后在北京师范大学女子分校和北京师范大学读书。

1930年,北京师范大学音乐老师请老舍到学校演讲,听闻后,老舍欣然应允,这一次的演讲,也是老舍与胡薭青的第一次见面。身边的朋友极尽撮合,老舍的心里也是倍有好感,就这样,在老舍给胡薭青的第一封长信中,老舍将这种内心的好感表现在了纸上:“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像个日本少女,你不爱吭声……你我都是满族人,生活习惯一样。你很好学,我对外国名着、外国地理、历史、文学史也很了解,彼此有共同语言,能生活到一起。”

不止是爱意的表达,老舍在信中还提出了“约法三章”:“第一,要能吃苦,能吃窝头,如果天天想坐汽车就别找我。第二,要能刻苦,学一门专长。第三,不能吵架,夫妻就要和和睦睦的过日子。”老舍还说:“我没有欧洲人的习惯,出去时,夫人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打伞,我不干。如果心里有气,回家就打太太我也不干。我愿建立一个互相友爱、和和睦睦的家庭。”

自此之后的每一天,老舍都会给胡薭青寄去一封信,如同他文章的笔法,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繁冗的修饰,但却是真挚、朴实。

此后,老舍一天去一封信,连续写了一百多封信。

老舍的锲而不舍与真情实意终究还是感动了胡薭青,也温暖了彼此的心。顺其自然,1931年的夏天,老舍与胡薭青在灯市口的一家旅馆里举行了婚礼。婚后第二天,老舍就对胡薭青说:“我有一句话必须说清,平日,如果你看到我坐在那儿不言语,抽着烟,千万别理我,我是在构思,绝不是跟你闹别扭,希望你别打扰我。咱们要和睦相处,绝不能吵架拌嘴。”

“咱们要和睦相处,绝不能吵架拌嘴”,一句简单的话,无形之中成为了老舍夫妻的相处之道,成为了他们幸福婚姻的信条,相守足足三十五年的漫长时光,老舍夫妻一直坚守着,不曾改变。

(三)

风云变幻的民国文坛,老舍书写了一段非同寻常的历史,温和朴实的古城里,老舍开始了文学艺术的探索创作旅途。从《大明湖》、《猫城记》、《离婚》、《牛天赐传》,到《黑白李》、《微神》、《老舍幽默诗文集》,甚至还有大量的外国文学翻译作品,无一不是才华的卓越,写实的临摹。

1935年,老舍与洪深、王统照、臧克家等几位朋友一同发起在《青岛民报》附出《避暑录话》周刊,题名《避暑录话》其实有着巧妙的含义,一语双关,一方面是避时令之暑,而另一方面则是避“当局”之“暑”,这上面发表的诗文都是大家之作,文字精美绝伦,语言生动活泼,精到绝妙的立意,总是能让读者们耳目一新,刮目相看。风靡一时的作品,让读者喜爱,也让老舍增强了信心。从济南到青岛,老舍的生活就只有两件事,教书与写作。而后,老舍为了专心文学创作,更是辞去了工作,全身心地将自己投入到创作当中。

一篇篇文章佳作凝聚了心血问世,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1932年,对于老舍与胡薭青来说,无疑是快乐幸福的。不仅仅因为老舍的大量作品受到好评,还因为在这一年的夏天,舒家又添了一个新成员--胡薭青生下了一个女孩。那是老舍与胡薭青爱的结晶。

当一个小生命诞生的时候,为人父母的他们,总是喜悦而兴奋地想着该给这个新的生命起怎样的一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即将成为这个孩子人生中的重要一部分,伴随着她一天一天地成长,跟随她踏遍红尘滚滚,经历人生的风风雨雨。哪怕是在自己离开世界的那一天,这个父母所给予的名字,也将在墓碑上成为她这一生的标记。

所以,起一个漂亮好听的名字是如此的重要,思来想去,老舍为大女儿起名舒济。它有着不同的意义,因为女儿的出生地是在济南。

抗日战争的炮火将老舍卷入到了时代的巨涡当中。1937年爆发的“七·七事变”,让老舍无法再专注于文学创作。就在二女儿舒雨出生后,原本安宁的青岛也变得岌岌可危。身为文人的老舍不能拿起枪杆子去与日寇作战,可他发誓,绝不能当汉奸。不能上战场,那就用笔杆子对抗,奋不顾身的老舍就这样离开了妻子和女儿,孑然一身去往了武汉,投入到文艺界的抗日队伍中。

在1938年成立的“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中,老舍担任了总务部主任。凭着一颗爱国的心,老舍坚持了七年主持文协的工作。他想尽办法团结和组织广大的文艺工作者,并利用各种各样的形式为抗日战争贡献自己的力量,即便是艰苦的抗战岁月,老舍也没有放弃自己的创作,那一部家喻户晓的《四世同堂》就是在这期间完成的。

抗战胜利后,老舍和曹禺作为中国民间第一批文化人,被邀请到美国演讲。这一次的赴美讲学,为大洋彼岸了解中国人和中国文学起到了积极的作用。而老舍在这期间,也完成了《四世同堂》第三部的创作。

可以说,《四世同堂》是老舍完成的规模最宏大的作品,它以老北京一个叫作“小羊圈”的胡同为核心,尤其是以祁家祖孙四代为核心中的核心,展开了一段错综复杂的故事。细腻的描写,复杂的情节,表现了沦陷区人民的艰难困苦,也写出了知识分子的善良和软弱。一百多万的文字,字字用心,处处有情,浓郁的爱国主义精神,成为了一座特殊的纪念碑。

我们应该相信,老舍原本就是那另类的存在者,之所以降临到凡夫俗子的世界里,只是要为文化艺术的世界添一抹绚丽无比的色彩。

(四)

新中国成立后,老舍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在新政权新社会的感染下,也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新使命和新角色。他不再是一个小小的作者,他还是原政务院文教委员会委员、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兼书记处书记、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会委员、北京市人民政府委员、中国民间文艺研究会副主席、北京市文联主席……

突然降临如此多的头衔,让老舍心甘情愿地为新中国贡献出自己所有的学识与智慧,倾尽所有来奉献自己的余生。

于是就在1951年,老舍创作了《龙须沟》,那些耀眼的光环中从此又多了一项:“人民艺术家”。而后创作的《茶馆》,更是将老舍的话剧艺术推向了顶峰,使他成为了中国戏剧艺术殿堂的一颗闪亮明星。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却让老舍遭受了精神上的侮辱和人格上的践踏。一切是那样的猝不及防,似乎就连他的文学生命也随之戛然而止了,刚刚望见星光的人生之路也仿佛走到了尽头。

曾经的璀璨星辰,转眼间,就要无奈陨落了。

遍体鳞伤的老舍终究无法承受这样的折磨与摧残,当黎明的曙光还未能照耀大地,老舍来到了北京城西北角外的太平湖畔,自沉于此,结束了他67岁的生命。

这样一介耿直文人,这样一位出色的艺术家,这样一个赤胆忠心的爱国者,终于,抵不住岁月的苍老,抵不住人世的磨难,去天堂里寻找属于他的一切了。他只是一介凡人,他为我们留下了太多太多的文字佳作,太多太多的艺术作品,纵使他有太多的能量没有去发挥,有太多的愿望没有去实现,有太多的牵挂与不舍没有去诉说,却也逃不过命运早已注定了的安排,只能听天由命,让自己的悲剧人生匆匆落了幕。

月华如水,照我白发。人生的末尾,似乎也离那个永恒静默的冬天不远了。也许我们也会有这样一天,同老舍一样,兀自伫立在那里,任由往事浮现,任由悲喜随风。

挥斥方遒鲁迅:风雨人生,桀骜的狂人

他弃医从文,这是他的追求,这样的追求,世人不敢也不会,但他却成为了第一人;他是活在笔尖上的人,想要通过文字来拯救国人,这是他的理想,而这样的理想,世人亦不敢也不会。

他是一个身处在凡尘俗世中的文人,短暂的停留,有过伤心,有过愤慨,有过迷茫,可依然一如既往的执着,寻觅那个最初坚持的梦想。

宁谧如水,芳香如墨,那个用“鲁迅”作为笔名的男子,一个让多少人敬佩的文人!

每一次摊开书卷,映入眼底的总是他那爱国炽热和激愤豪情。自由的行径,广阔的土地,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痴迷于鲁迅笔下那个激昂的世界。

(一)

他的人生看上去似乎很短暂,但是他的故事却很漫长。故事的开始,还要从三味书屋说起。

11岁那一年,鲁迅进入到了三味书屋读书学习。书香世家的出身背景,文化艺术的陶冶熏陶,浓墨气氛的耳濡目染,都让鲁迅渐渐展露出文学方面的天赋和才能。他原本有一个温馨的家庭,他原本可以在温暖的时光里度过美好幸福的人生,但是,好梦却被祖父的入狱而打断。

进入私塾的第二年,鲁迅的祖父周福清就因为科举舞弊案而被检查革职,被判以“斩监候”,从此锒铛入狱八年之久。为了让周福清活命,周家人每年必须要花费大笔大笔的礼金,经济入不敷出,曾经富足的大家庭也开始衰退败落。日子困难的时候,却又偏偏祸不单行,父亲周伯宜因为水肿而重病在床,几年之后便去世了。

对于童年的这段带有悲伤色彩的经历,鲁迅曾经追忆道:“我幼小时候,家里还有四五十亩水田,并不很愁生计。但到我13岁时,我家忽而遭了一场很大的变故,几乎什么也没有了;我寄住在一个亲戚家,有时还被称为乞食者。我于是决心回家,而我的父亲又生了重病,约有三年多,死去了。”

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诚然,是鲁迅的幸运,也是鲁迅的不幸。家庭的变故对于年幼的鲁迅来说,产生了不少的影响。属于鲁迅的童年时光,就只存在于百草园,存在于咸亨酒店,存在于外婆家附近的农村。这个时候的鲁迅其实也是幸福的,属于他的那个小小世界有如微风徐徐的春天,总是那样的阳光明媚,温暖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