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靖宇想不到他会承认,但事实确是这样!他站起来走到太后旁边扶着她:“母后,你都看到了!皇弟跟四年前一样就存心谋朕皇位,他的野心不但没有收敛而且更加猖獗,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叫朕怎么放过他!”
太后悲怆难持,她颤抖着身子,拐杖狠狠杵在地上,痛心地望身小皇儿:“融儿!哀家的话你怎么就不听!你为什么就不能放弃这个想法,难道你忍心让哀家看着你们手足相残,然后白头人送黑头人!?融儿你怎么就不想想母后的感受!”
“母后请保重身体!这里的事就交与儿臣相处理。”夜靖宇扶着她,知道母后还是向着他的!才松一口气,于是继续发令,“把襄王押下去!”
“不可!”想不到太后又出言阻止,“宇儿!母后命令你把这里的人都辙了!否则死在这里的就是不他们任何一个,而是母后!”
“母后!”“母后!”
夜岱融一直这才受惊地起身,也扶着她生怕她作出自伤的行为。
太后甩开他们的扶持,手快的从头上拔出一长长的簪子抵住自己颈部要害:“是你们逼哀家的,你们若是再自作残杀,哀家就立刻死在你们面前!哀家眼不见为净!”
两人为难了,夜岱融也不敢再说要夺权的话刺激她,夜靖宇也按住数百侍卫的举动,在犹豫着怎么办。
太后看了看密不可透风的人墙,毫不退让地要挟大儿子:“宇儿!哀家数三声,你再不下令撤退他们,躺在你面前的就是哀家冰冷的尸体……三……二……”
“母后不要!”夜靖宇看着尖锐的簪子即将没入母后颈项,一颗孝子之心最终不能背负不孝之名,遂忍痛下令,“都退下!”
几百侍卫有序地迅速退下,还大殿清静,但紧张的气息依然充斥每一个角落。太后吩咐两名嬷嬷:“你们送王爷回府,哀家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复命。”
“是的,太后。”两嬷嬷恭敬走到襄王爷面前,“王爷,请。”
“我不走!”夜岱融转向太后,“母后,您在里正好,请您当着我们面拿出父皇当年未待颁布的圣旨,免得皇兄不心服!”
太后惊愕:“融儿你知道?”
岱融点点头:“果真有这回事,我原来也只是猜到而已。既然如此,母后您为什么不还事情一个真相!”
太后踉跄几下,坚持地摇摇头:“不。不可以。融儿你什么都别说了!就当母后欠你的,母后要你放弃这个心愿,回到襄州好好当你的王爷,不准再追问这事。除非母后死,否则不许你动这个心,明白么!”
岱融急了:“母后你不能为保全我而置天下……”
“回去!”太后动怒,大有以死相胁之势。
岱融箴言,此刻不是发兵的时机,他不想搭上母后的性命,还有机会的。他冷冷地看了眼自己皇兄,眼神对碰那一瞬,他也确定皇兄也在等下一个机会。
两嬷嬷跟在王爷身后离开了青鸾殿。
夜靖宇对这样的结果显然不满,但他同样不希望母后因此丧命。终究发着脾气重重坐回椅上,太后也坐下,对儿子的反应早有预见。
夜靖宇终于忍不住心中不满:“母后,皇弟他明明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你为什么三番四次地护着他,你有没有顾及朕的颜面与地位?难道朕就不是你的儿子?”
太后没有方才的脾气了只低低叹一声:“宇儿,母后有母后的苦衷,母后也希望你们之间的怨怼就此平息,母后老了也管不了你们多久了!”
夜靖宇眼显冷然:“儿臣自认为对他已经够宽恕的了,儿臣答应母后,今天皇弟派兵在皇后外面与儿臣对峙一事儿臣可以不追究;但是他日皇弟若再犯,儿臣一定追究到底!儿臣也请母后放宽心,不要干涉!”
要融儿罢休恐怕不容易,要宇儿再次放过自己皇弟看来也不可能。无论自己站在哪一边,都无法避免恶战。太后愁了一颗心,恳求儿子道:“宇儿,母后从来没要求过你什么事,但如今母后要求你一件事,他日若融儿不敌你……”
“不可以!母后,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儿臣说过今天的事可以不追究,但没有下次,绝对没有!”夜靖宇坚决拒绝。
“就算用母后的性命换他的性命都不可?”
夜靖宇心一沉,母后心中自此至终就只有皇弟!他一双眼突寒:“请母后不要再要挟朕,也请母后想想,他日若是朕成了阶下囚皇弟他会放过朕吗?”
而母后……也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交换他吗?
太后语塞良久不出声,末了才幽幽道出:“你知道母后为什么在此事偏袒融儿,说母后欠融儿的吗?”
对了!夜靖宇光顾着生气,现在经她一提才记起母后与皇弟刚才奇怪的对话,不由追问:“你们刚才说的圣旨是怎么回事?”
太后怜爱地看他一眼,思量一会下定主意,于是从袖中取出一卷圣旨递与他:“宇儿你自己看,这是先帝驾崩前亲手写的,还没来得及颁布的一道圣旨。”
夜靖宇愕然,似乎也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于是压下心跳镇定地打开阅读:“滋皇儿岱融天资聪颖、天赋异禀,年纪虽小尽显治国奇才,是为朕最佳继承人选。朕再三考虑,现郑重立下本旨:原太子靖宇谪为靖王爷,改立岱融为当朝太子。见旨如见朕,群臣不得有议!夜襄阳立于开元三五六年甲子月丁酉日。”以下还有天子独一无二的印章。
夜靖宇整个人惊呆了,这是先帝的字迹没错,落款日期正是父皇驾崩前一天,怎么会这样!他激动得不能自已:“不可能、不可能的!”
太后沉痛地对他点点头,是真的。
夜靖宇得到确认,突然沉静下来:“就是真的又怎么样?父皇当年为什么突然改立天子,你们没有人跟朕提这件事,朕什么都不知道!朕只知道六岁起受封太子,十六岁登位至今十栽,既然如此,如今也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个事实,朕就是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