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云……香云……香云是我的女儿……呜呜呜……”失声痛哭的夏欣仪想到自己对舒香云的种种,崩溃的她用双拳狠狠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心痛、悔恨、自责……如排山倒海狠狠砸来过来,砸得她好像被打进了万劫不复之中。
“别这样……老婆……都是我的错……”难言的痛苦像无数条小虫子在啃噬着他的心,林志刚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妻子,只能一遍遍承认自己的错误,陪着她一起受着剜肉之殇的酷刑。
“呜呜呜……香云是我的女儿……她一定天天被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体罚……她一定吃不饱穿不暖……她一定是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牢狱之中……而我却把那个女人的女儿捧在手心里,捂在心尖上……我还打我的女儿……呜呜呜……我还那样狠狠地辱骂了她……我这是造得什么孽啊……”呼天喊地的夏欣仪崩溃了,椎心顿足的她踢翻椅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然后又狠狠打着自己的耳光,一下一下……
“欣仪……求你别这样……”锥心之痛的林志刚也跌坐地上,双臂将崩溃的她抱在怀里,这下,两人一起抱头痛哭起来。
“志刚……香云和那个狠毒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一定受了很多很多的苦……我们去把她接回来好不好……我要好好照顾她……好好爱她……我要让她叫我妈妈……”哭诉中的夏欣仪想推开林志刚,去找舒香云。
她一刻也不想等了,她要连夜去找女儿,要去弥补这二十二年来空缺的母爱。再也不能让那个女人虐待自己的女儿,那可是从生下来就没享受过一天母爱的女儿,可怜的孩子,夏欣仪都不敢想自己亲生女儿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中是怎么活过来的!
林志刚用力止住要站起来的老婆,低声安抚她,“欣仪,冷静点,我现在派有专人守护香云,她在福利院,可能是那个阿婆不行了,我刚刚打过电话,她现在很好。”
“呜呜呜……她能好到哪儿去?孩子本来身体就差,还给她哥哥输了那多血。”呜咽中的女人,脑海里慢慢勾勒出当时在医院碰到舒香云的情景,她那惨白的脸,摇摇欲坠的身子,踉跄的脚步,想想,夏欣仪破碎的心再一次汩汩冒血。
“放心吧,我们的女儿很坚强,很勇敢,也很聪慧,这几年,她在J市开了一家高级服装制定公司,而且很成功!”林志刚轻轻拍哄着抽噎中的夏欣仪,他不敢说出来,舒香云和舒寒风已经育有一个四岁的儿子,担心她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
毕竟香云才二十二岁!这么年轻就有一个四岁的孩子,这其中的苦楚和艰辛是难以想象的。所以,他尽量将老婆往好的方面上引,等时机成熟后,再慢慢告诉她。
闻言,夏欣仪没有为舒香云的成绩而感到欣慰,反而被扯痛了心,揪痛了肺,再次惊天动地哭喊出来,“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子在那个坏女人的淫威下,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呜呜呜……那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呜呜呜……”
林志刚忧伤的眼神看着她,用沾满泪水的双手慢慢撩开粘在她脸上的头发,“好了,欣仪,别再哭了,要是哭坏了身子,今后怎么照顾我们的女儿?”
“我现在就要给香云打电话,告诉她,我是她的妈妈。”想一出是一出的夏欣仪用力推开眼前的老公,嗖地一下站起来,扑在书桌上,拿起座机,却不知道该拨什么号码,只得自言自语嘀咕着,“我先告诉杰儿,告诉他香云是他的亲妹妹,他不可以乱来……那是她的亲妹妹……”眼泪像牵了线的珠子滚滚滑落。
“别打,杰儿知道。”满目沧桑的林志刚站起来,按住她的手。
夏欣仪抬头看着他,嗫嚅的问道,“杰儿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有没有对她妹妹做过什么?”悲凉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不敢想如果,要是他们兄妹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她会一头撞死在墙上。
面对她惊恐的眼神,林志刚当然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神情极为诚恳地说道,“别胡思乱想!他们什么都没做,香云是一个极为矜持和冰清玉洁的女孩子。”
“是吗?”夏欣仪竟然破涕一笑。
是啊!舒香云两次面对她不堪入耳的辱骂都能做到淡定,从容,哪怕就算是神情哀伤欲绝,也没表现出那种泼妇般怒目切齿的反骂。
想到胡玉莲那次大闹订婚现场的情景,那简直就是灌夫骂座,泼妇骂街,一流氓地痞的所作所为,香云却没有受那女人的影响,而活脱脱就是大家闺秀的气质和风范。是不是孩子长期在那个女人的打骂下,麻木了,变得抗压力极强了?
不知不觉,夏欣仪再次撕心裂肺地流起泪来!
“别哭了,眼睛哭肿了,明天怎么去见女儿?”脸色渐渐平静下来的林志刚轻轻说着,他的心中,却再次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们该如何去面对她?听那天女儿说过的话,她根本就没打算认祖归宗。
“明天去见女儿?”夏欣仪颤微微的低呼一声,瞬间想到自己那些不齿的所作所为,脸色煞白。她会接受自己吗?自己还说‘想进林家的大门,除非她重新托生做一千金大小姐’。这是什么话啊?这是自己说得吗?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忽然想到了女儿说过的一些话,“至于踏进你的林家大门,我更不敢奢望。更何况,我现在生活得好好地,为什么要去托生做一千金大小姐?我姓舒,叫舒香云,这是我一辈子都不想更改的事实……”
最后在离开的时候,她又说了,“林夫人,你会为今天的话而后悔。”满脸凄凉的孩子却说出那样笃定的话语。
莫非?
夏欣仪美丽的脸庞泛着从未有的苍白,她觉得香云话里有所指!难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她们是一对亲生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