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想法,她的身子开始发寒,打颤,站立不稳!
林志刚双手感觉到她身体的异样,似乎也觉得她预感到了一些什么,于是咬牙说道,“我们女儿几天前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天啊!”眼冒金花,天旋地转,感觉一股血腥味充斥到胸膛的夏欣仪悲呼了一声,身子就瘫软下去……
下午的墓园肃穆而静谧,苍松翠柏间掩映着一尊尊的墓碑。
每一尊墓碑下的生命都曾鲜活而美好,而如今却深埋入地下,永远的静默,不知又有多少人为他们肝肠寸断,欲哭无泪。
身穿一套黑色衣服的舒香云静静地坐在一尊碑前,墓碑上没有照片,也没有名字,什么也没有,性情古怪的阿婆就是离开了人世,留下的也是一座空空如也的墓碑,让人觉得诡异的同时又心生酸涩。
两行清泪自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手里一束洁白的百合代表了对阿婆的哀思。
昨晚,舒香云被民政局的人接到福利院后,处于昏迷状态的阿婆竟然一下子认出她来,老人颤巍巍从怀里拿出一个包包,那是香云为救阿婆而失落在现场的包包,当时老人拾到后一直抱在怀里,没舍得放下。
从那天出事后,阿婆的心就乱了。几十年前那些被她遗忘的场景一幕一幕地重现在她的眼前,她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坐满了呲牙咧嘴的外国男人和留着偏分头的花花公子,那些人的嘴脸在迅速更替着,怪叫着,乱纷纷地向她扑来,生命深处最难以忘怀的那一刻是她永远也摆脱不掉的耻辱和悲凉,那种可怕万分的空洞和虚无让她再也无法安定下来,她知道自己的日子快要到头了,才哀求这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把舒香云找来。
看到挂念的人儿坐在自己的身边,阿婆心里却不舍,“小香云……阿婆就要走了……你如果害怕……就出去吧……”
脸上不知何时挂满泪水的舒香云摇摇头,表示她不害怕,“阿婆,您就当我是您的孙女吧!”
阿婆听到这儿,无声的笑了,开始胡言乱语,“你呀,只能算是我的小重孙女……这人啊,就是一颗流星,只不过有人流得时间长,有人流得时间短罢了……小孙女……我为你唱一支歌吧,这是我们家乡的歌……虽然我平时连一句家乡话也不会说,可一唱起这首歌,就能记起家乡的情景了。”说着她闭上眼睛轻轻唱起来。
依依呀呀,听不清楚老人在唱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阿婆唱得很投入,歌词悠长而神秘,活画出一副混呼呼的奇怪情景。
舒香云先是静静地听着,她忽然产生出一种想要倾述的热望,于是就把自己的身世一字不漏地讲给老人听。
阿婆开初还有一声没一声地答应着,最后竟然一点声息也没有了,直到舒香云讲完所有的一切之后,才发现老人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静静地死去了。她那惨白如纸的脸上还挂着一丝浅浅的微笑,似乎正在回忆着什么美好的东西。
香云无论如何想不到一个人会在歌声中死去,看来阿婆走得很安详!
墓园周围寂静一片,只有松柏在随风发着低而婉转的呜咽声。
舒香云在阿婆墓碑前足足坐了两个多小时,才拭干眼泪,站起身来,向墓园的出口处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一行身材剽悍的黑衣男人齐刷刷矗立着,其中一位更为显眼的男人穿着深色衬衣,满脸阴沉地看着她,那眼神似乎要将她戳出两血窟窿似的。
方宇轩专注的凝视着慢慢走过来的黑色娇俏身影,没有一丝血色的清瘦脸颊,在缕缕阳光的笼罩下,惨白的令人心痛,他真的很想冲上前将她拥抱,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此刻的舒香云不由攥紧了拳头,被十几个大男人行注目礼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尤其是其中一道,极其灼热而又深沉,让她恨不得想逃。
逃又能解决问题吗?只能起到欲盖弥彰的反作用,再说了,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逃?
只是很该死,那群狗奴才们真是训练有素,一条宽七米的大道被他们一字排开,刚刚留下当中两米宽的位置,而某个男人就狂妄地站在中心位置,好似等着她自投罗网。
她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一种昏眩感紧跟着袭来,她是不是又要贫血了。
幸好包包里响起了手机铃声,不早不迟,将她从不适和窘境中解救出来。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她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依靠,搬到了救兵,“喂,风哥。”
脸上挂着浅浅笑容的舒香云微微侧着头,她恰到好处地选择了一个角度,可以不被那个人直视到脸,而且自己的视线还可以将他忽略掉。
“我现在正从墓园里出来,你大概还有多长时间到?”香云虽然在和舒寒风通话,但视线却瞄着地上,看见那双程亮的皮鞋慢慢由小变大,熟悉的男性清冽气息笼罩过来,她已经感觉到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放射出利剑般的光芒,直穿入她的内心,令人不寒而栗。
努力克制自己,稳住自己,舒香云睨着那双再也不能放大的皮鞋,很好,就要擦身而过!
结果,根本就没让她如愿以偿!
自然而然,方宇轩的一双大手伸过来,拽住了她的一只手臂,就那么稍稍用力,就把她给拉入了怀里。
舒香云本能地低呼一声!
电话里响起舒寒风急切的声音,“云儿,你怎么了?”
“哦……没事……一条狗钻出来,吓了我一跳。”她的话语落地之际,四周明显地响起一阵抽气声,那些随从们都自发地抿紧嘴唇,面部表情僵直着。
“狗?怎么会有狗?云儿……你没事吧?”电话那边的舒寒风信以为真,着急的同时,也为她担心。
舒香云感觉手腕有点力道,并且耳边还响起了某个人的牙齿摩擦声,她愠怒地抬头,警告方宇轩放手,嘴里依然不饶人,“风哥,我没事,那只狗被铁链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