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天穹岁月
也许是为了不让父亲失望，但她却明白，有人在等她，等待着一天。
当那个梦里的人走出来，站在她面前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一刻有了最好的答复——只是为了能再次看到他。
那个一尘不染的仙，那个高而冷冽的仙。只有拜在他的门下，才能再见。
白色的长袍依稀可见，那柄长剑从未出鞘，是在等待，也是在沉睡。
没有结限的他，没有尽头的梦，漩涡中只有天地和他们，仿佛是被尘封多年的光，再次从遥远的谷底照射出来。
卷染着白色，踏着彩霞，迎着万道金光，自天穹之上，步步而至，直到她的明眸之中，方才停下脚步。
天穹不在灿烂，因为已没有了他的存在，似乎所有的美都没有了颜色，因为所有的光都溶解成了他的身体。
便是一滴水，一粒沙，在他的光芒下都要臣服，纵然是天地洪荒，都要在他的剑下落拜。
他从没有离开，因为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他的脚步，也没有任何美，能让他为之住足。
日月不在耀眼，彩云不在绚烂，因为他已超越了所有。
叶子倾只是那样呆呆的看着他，深不见底的黑色眸子被他填满，没有话要对他说，仿佛此时的一切都属于他，自己本就没有任何说话的力量。
自愿化为他手中的剑，陪伴在他的指尖，即使只是那般冰凉的三尺青铜，却也是莫大的幸福。成为他手中的一粒沙，随时都能看到他，看到那一袭白色，那便也是心满意足了。
没有任何表情，清冷的薄唇微微抿着，只有那深不见底的眼眸，映射出无尽的凡尘。他便是那样的人，只有手中的剑能懂他，可剑却是世间最决绝之物。
绝尘，是它的名字，那把剑便是绝断红尘之剑，又怎会让人去问它，又怎会回答她。
梦在无限的延伸，看不到尽头，只有一个人，从天地开始，走到万物的毁灭。
像是风般无束，也像是云般难以捉摸，更像是冰，让人不敢太过于靠近，却又舍不得离开。
云在阳光中慢慢的变淡，飞过无数的春秋之后，缓缓的消失，消失在那一袭白衣之间。
他是一束光，一束足以照射天地的光，叶子倾只能看到那无止境的明亮，在她瞳孔中绽放。
如火在燃烧她的身体，如冰将冻结她的灵魂，不能看，不能听，不能想。
仿佛是剑穿越轮回……
仿佛是梦踏过眼眸……
仿佛是光与暗在交织……
所有的一切，被完美所掩埋，只有灰暗的风从云层的缝隙中吹了出来。
梦若花朵般慢慢盛开，他的身影充斥了整个天地。脚步从无底的黑暗中行来。
带着什么，带着她的梦，和红尘中唯一的圣洁之花，自梦中向她而来。
“师父！”一声呼唤，带着太多太多莫名的感觉，将叶子倾从梦中唤醒。
明明已经在香炉中加入了安魂香，怎么还会做这样的梦啊？莫非是上缘师兄他拿错香了？
揉了揉眼睛，叶子倾从床上座起来，脑海里似乎还依旧存在着那个人模糊的影子。
在天穹山若音洞修炼已经有几个月了，这些日子但是十分的安逸，除了在洞中修炼，偶尔也会出去走走。
山上的岁月匆匆，她也喜欢上了这般自由散漫的生活，可心中那份莫名的渴望却萦绕在脑海中。
天穹山本有许多弟子，却因近年妖魔来犯，而节节减少，以至于女弟子几乎无存。
这么多年没有新人，这次叶子倾的到来，让门下弟子，都略微兴奋，因此，若音洞中常有拜访的师兄们前来。
了了几月，叶子倾也同他们混熟了，在山上的日子，也逐渐的让她忘记了许多不高兴之事。
回想着初到天穹，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自己，叶子倾不由得感叹，这几个月中学了很多，也知道了很多。
采如尘有空便来教授她一些法术，并且送她一些书籍，再加上来访的师兄们送来的丹药，她的法术修为可以说是与日俱进。
她自小熟读四书五经，虽然初到天穹时什么都不知道，可有人引道，再加上她的天赋，却也是非同凡响。
这短短几月中，采如尘已教会了她御剑，分身，破道，封生，避谷，落云，穿风，等一些法术。
但这法术却需要灵力来发动，只奈何她虽有天资，却极难收集灵气为人所用，所以也只是对法术小又所成。
昨夜她便收了一日的灵气，可也没有收到多少，最多也不过只够她御剑飞出几百里的。
不过，对于当初的她来说，这般法力却也是很厉害的了，更何况她的要求也并不是能得道成仙。
只是……她不知如此可能拜在掌门的门下吗？又能否再见到那人吗？
有目的便去争取，成功与否，便在于自己，叶子倾拖着腮，看着那窗外的光。
有多少时日没有这么清净了？似乎从来到这里，自己便不在是自己了，因为有了想要的，便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到最好，渴望着那一天能早点到来。
但等待着，一天天的过去，和一日日的努力，她却有点不知所措，若真有一****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却又该如何？
同梦中一样，就是那样看着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就是那么安静的看着他，守着他，那便是她想得到的幸福吗？
这些天，采如尘曾告诉她，天穹山的掌门会在一年后下天穹，亲自教授门下弟子法术。
因为近年的妖魔为乱，这次可能会提前几日，或许说不定就会在本月便下山。
“那掌门会在那时候，收个徒弟什么的吗？”仰着头，叶子倾问道。
“不知道，掌门收徒一般都是外出收一些资质天赋，还有仙骨都好的，倘若门中有出色的弟子，应该也会考虑的。”
“呐，可以在那日去拜师吗？”
“拜师？这却是没有人去试过的，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成功的机会似乎很小！”
“为什么？”
“天穹的第一任掌门人乃是昆仑天尊，他的法力在六界是最强的，想拜他的人却是多不胜数，可他一生只收了两个弟子，一个是现在的掌门，另一个是泗水留仙。还有，如今的掌门这十几年中，甚至是几百年来都不曾出过天穹，收徒与否，却无人知晓，不过我们没有看到他身边有人。每次随天尊下山，都只是他一个人，想来应该还没有徒弟吧！”
“一个人，他一个人独自住在那高耸入云的天顶之上吗？”叶子倾沿着天穹山密密麻麻的树木，向山顶看去，却只见到那蔚蓝色的天幕，以及看不到尽头的山和树林。
“嗯，那便是我们天穹的掌门，没有人能看懂，也没有人会明白。”看着那丫头的样子，采如尘又笑道：“你若要拜他为师却也不是不可能之事，以你的天赋和根骨，若假以时日说不定可以拜入他的门下。”
“我一定会努力的！”一定要见到他，叶子倾眸中射出自信之光。
采如尘笑了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收了剑便走出了树林。
叶子倾一个人盘腿坐在洞中央的木踏上，看着那红色的符文。此时她对那些文字，已经没有当初的不知其意了，虽不算全部都懂，但也能看出点门道了。
天穹山四季不变，山上的树木花草仿佛万年如一，永远都是翠绿色的，只是那宁静中似乎潜藏着一双眼睛，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盯着山上的一举一动。
金色的阳光从云层中穿过，落在叶子倾的发上，将那如墨般黑色的眼眸穿透。
收回不知名的思索，她木木的回过神来，此时已是中午时分了，眼看着天穹一年一度的授法大会便要开始，门下弟子几乎都在洞中修炼，只有叶子倾觉得心里一阵奇怪的乱跳。
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还是当那天来临时，为是否能成功而发愁？连叶子倾自己都不明白是为什么，或许自己本就不确定自己的选择。
看着天边交织的光芒，叶子倾却忽然发现玄殿之上，有一道身影猛然飞过。
是有人来天穹了吗？难道是妖魔来犯？还是有其他人家拜访？叶子倾推开窗户，念了一声剑来，便踏着长剑飞了出去。
剑在空中飞行，若踏在风上，随着意念的感知，快速飞过，在天幕金色的光芒下劈开一道黑影。
是上华师兄，前面不远处，叶子倾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上华踏着上剑径直飞出山上的结界，似乎是要去找什么人。
集中灵力，加快剑的速度，叶子倾向上华追去，却在不远处便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正向天穹山而来。
待那两人行至结界之外，方才停下脚步。因为是在空中，虽然看到了他们的身影，却也没有看清楚那到底是谁。
叶子倾慢慢的将剑往下放，只见那两人正在同上华说话，而上华却似乎对那人十分的恭敬。
近了，近了，近了……
剑在慢慢的推近，熟悉的人影越来越清晰，叶子倾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脑海里碰破。
“怎么，小叶子，这些日子你竟然已学会飞行之术了，那以后便不用我带着你出去喽！”带着俏皮的调笑，似乎恍若昨日。
“龙姐姐，你们怎么来了啊？”叶子倾带着惊讶的表情，自剑上跳了下来，径直向敖萱跑去。
敖萱笑了笑，挑起眉道：“莫不是不欢迎吗？”
“自然不是，你们来了高兴还来不及，岂有不欢迎之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