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出自重点大学的女学生,下课之后找到她们的代课老师,眼泪汪汪地责问老师:你怎么能批评中国文化、批评政府!然后,据这位名叫杨师群的代课老师讲,她们把他告到了公安局,并且已被公安部门立了案。
我们能够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杨教授在自己的博客上发表了一篇题为《有同学告我是“反革命”》的文章。杨在文章中说:“这样热爱中国文化与政府的同学,我很敬佩,你们有这样的权利!但为什么我就没有批评的权利呢?”杨的责问或者叫喟叹,涂鸦以为十分到位。批评的权利是应该人人都有的,于知识分子而言,批评甚至都可以称之为他们的天职。有这样的话,说知识分子是社会的良心。暂且不去评判这句话的得失,单就怀疑与批判精神而言,一个不枉知识分子称谓的人,倘缺失了这样的品行,怕也就背离了其学术研究的根基了。所以,基于这样的思路,身为讲授世界通史的杨教授,对于中国文化与政府的批评,即便是错误的,即便是条理不清晰、立据不坚实,恐怕也不应该就直接成为被告,成为被立案的对象。
我们都知道,“因言获罪”在中国并不鲜见。就这件事而言,鲜见的倒是这两位女大学生的眼泪汪汪。何以就眼泪汪汪?是因为爱得太深?恐怕并非如此简单。用艾青的那两句名诗来形容她们,也应该是有一点儿盲目。涂鸦觉得,重要的不是控告,重要的是眼泪汪汪。首先,对爱的认识和理解。虽然经历了“5·12”国难以后,人们对“80后”有了新的认识,但从更广的层面来看,他们对爱的认识和理解,还不无片面和偏激。譬如,爱是不是就不可以批评?批评就是对爱的背叛?就一定会产生恨?其实恰恰相反,更多的时候,批评是因为更爱。还有,由来已久甚至根深蒂固的传统思维模式,或者叫“灌输效果”,使他们难以接受批评的言辞,尤其是题材比较宏大的。五千年泱泱大国文化,博大且精深;十三亿人口之政府,坚如磐石,功载千秋,怎么就能够允你一个小小的教授“信口雌黄”?———这就是被杨教授称之为不正常的思维。当然,这究竟是学生们思维的问题,还是我们实施的教育方略的问题,其实应该是很值得探究的。
眼泪汪汪的大学生们还能够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在我们为她们的眼泪汪汪而感到遗憾感到惋惜甚至感到悲哀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还应该更多地想到自己?面对一张洁白无瑕可以挥毫泼墨的白纸,面对需要不断拓展的思维空间,我们是束手无策,还是在孜孜不倦地发挥着自己的能量?也许,一切都应该从身边细微处着手,不放过任何一次改变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