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门外的士兵高声应道。
云倾闭上双眸,细密若蝶翼的长睫微微颤抖,随后,她睁开双眼,猛的摔下了手中的金杯,只闻咣当一声响,空洞清脆的响声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滚动,温热的开水泼洒在狐裘上,微微的冒着热气。
大殿外,庞炎听到里侧的响声,背脊僵了僵,目光深邃的似能融入黑夜,他知道,里面的那个妖孽般的少女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闭了闭双眼,他挺直了脊梁,大步离去。
当夜,云倾已经将近睡熟时,凌烨轩才回寝殿,他带了一身的寒霜踏进寝殿,褪下身上的金裘斗篷袍,抖下了一身的雪花。宫殿无声轻盈的侍奉宽衣脱靴,一切准备好之后,慢慢的告退。
凌烨轩大步走到床榻上,掀开明黄幔帐,在看到云倾沉睡的娇容时,原本冷沉的目光顿时变成了深邃的温柔,如同一对明灿的深潭,另人看一眼就足以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也许,也只有现在这个时刻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看着她,因为他发现自己恋上她的气息,她的味道,甚至她美好的一切的时候,竟然害怕再面对她的冷冽的眼神和漠然的神色。因为那样,他会觉得自己的心如撕开一样的疼痛。
今日,他让庞炎将宫殿内可能破碎的瓷碗和利器,包括发簪全部都收拾换新,为的,就是怕她会因为这几****的对待而伤害自己,更怕她拿那些东西威胁自己,要他放她离开。
此刻,凌烨轩突然觉得,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执着的追寻她该多好,否则,也不至于现在沾染了她的气息,如同饮鸠止渴一般的疯狂思念她的味道,有时想得心都发疼。
低头,温柔却又激荡的吻着她的红唇,缓缓的含住那两片温润的香甜,很想再吻深一点,可是却又怕她醒来,所以只能收住。凌烨轩缓缓的喘息,有些把持不住的想要更贴近她,可是还是咬紧牙关,稍稍的退开,然后将她拥进了自己的怀中。
云倾长睫微动,却没有挣扎,直到许久之后,身侧的男子传出均匀的呼吸声时,才缓缓的睁开双眼。
转眸,沉静的目光缓缓转向凌烨轩,借着铜炉中吞噬的火舌看着身侧沉睡的男子。凌烨轩即便是睡熟了,但剑眉却还是紧黜着,仿佛有化不开的烦愁一样。
云倾几乎已经忘记了,是什么时候曾也这样看过他,那时,他还是一个少年,眉宇之间虽然深沉却没有现在这样的愁绪,轮廓也没有这样的成熟睿智。
长睫轻煽,云倾深吸了一口气,他身上的含着麝香的龙涎檀香气息果然已经消失了。想到今日晌午的炙热纠缠,云倾的心头突然就升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悲恸,她是应该早点离开他了,否则,待久了,或许困住的不仅是她的人,就连心都会不再自由。而她,害怕这种有束缚的感觉。
闭眸,无声的叹息,很多复杂的情绪从她的心头串流着,但是却还是被她理智的压下,可是却还是无法平复那酸涩的感受……
接下来得三天,凌烨轩每日都早出晚归,几乎与云倾不曾碰面,但是,在灯火熄灭的寂静幔帐中,却如同猛兽一般的索求着云倾的甘甜和馨香气息,霸气凛然的强取豪夺,甚至在狰狞孟浪的时刻,放肆的问她:“告诉朕,你认为多少次可以让你受孕?”
云倾无声的承受,或许也有些贪恋这样的温暖,所以她甘愿在这样的纠缠中沉沦,直到累倦的睡去。因为这样,她才能不去想齐戎狄来了之后的事情。可是,不想却不代表这件事会遥遥无期的不发生。
齐戎狄的兵马已经入了楚国巫峡关,在关内的驿馆小住。这个让全天下人都猜测议论的齐国太子、自立为皇的反贼来北楚做什么?就在北楚知道皇帝驾临的百姓们更是惶恐不安更是疑虑猜测的时候,整个朝廷都跟随着动荡起来。
然,就在所有人都疑虑重重的时候,北楚淮王楚桓突然发话,言之南伯侯前来北楚做客,下令清王城,不得有百姓围观滋扰。于是北国的百姓在大清早便纷纷撤离王城,正午时,齐戎狄的大军北上,两个时辰之后,到达楚王宫。
楚桓出宫相迎,随行的,还有憔悴消瘦,病体缠身的楚王。楚王的病,来势汹涌,甚至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之势,可是却没有人注意这个曾经在朝堂上荒淫的想纳楚淮王的母妃为妾,甚至纵容二皇子致朝相樊大人和其千金含冤而死的王储,因为,现在整个北楚的人都心向楚桓。
楚桓,已经无形的成为了整个朝堂百官心目中的新一任楚王。
晌午时,烈日高照,灿烂的四射着整个北域雪峰,齐戎狄一身戎装佩剑,骑着汗血马率领着两万青灰色铠甲的士兵,扛着‘齐’字赤焰旗风风火火的策马向王城奔来,英姿飒爽的姿态有些枭雄的风姿。
王城门前,楚桓一身银色铠甲,猩红的斗篷随风飘荡,在风中肆意簌响,他目光深邃的望着远处如白浪一般翻滚而来的青灰色铠甲和那刺目的齐字战旗,睿智的双眼微微眯起,薄唇扯起了一抹冷笑,勒紧缰绳,策马迎接上前,浑厚的声音低沉朗笑:“南伯侯驾临北楚,本王与王上特地前来接驾,南北数百年不曾往来会见,不知南伯侯近来可好啊?”
齐戎狄英姿飒爽的勒住缰绳,一双阴沉的目光落在了楚桓淡泊冷清的面容上,头顶的阳光刺目,可是即便再怎么灿烂,却始终觉得这里冰寒刺骨,他裂唇朗笑道:“原来是楚淮王殿下啊,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威名显赫,一表人才,乃是人中之龙啊,哈哈哈……”
“承蒙郡驾夸赞,本王才疏学浅,难及南伯侯半分啊,但不知道南伯侯今日大张旗鼓的率兵驾临北楚,有何贵干?”楚桓的声音浑厚淡泊,双目平静,丝毫没有将齐戎狄这两万禁军放在眼中,但是在看到齐戎狄身后缓缓驶来的一驾明黄色马车时,剑眉却微微黜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