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面色苍白,她不敢相信自己精心的策划的一切,竟然只是跳入了别人早已挖好的陷阱,她目光有瞬间的错乱,但是随后却陡然大声道:“冷婉儿,你私自扣押下了冷战天的兵马,就是今日哀家败了,待冷战天无法抗衡南齐,兵败之时,哀家也一样能够治你的死罪”
“哈哈哈……”这一次,还云倾笑了,可是她的笑却不张狂,因为她只是觉得好笑,随之,她琥珀色的目光紧眯,沉沉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太后娘娘不是已经截到了苍鹰身上的密信么?相信娘娘应该知道,臣妾在云山还有五千人马,以他们的实力和足以一抵十,冷将军出征前,臣妾已经将号令军队的密信交给了他,此次南征,决然会马到功成”
“你……”太后不敢置信的看着云倾,带着金护甲的手指对着云倾,不住的颤抖,可是脸上却没有恐惧,只是愤怒,显然她还没有意识到今日此举会来的后果。
大殿外的厮杀声越来越大,而大殿内,两批人马的对峙却似将时间停止了……
凌霄殿的内殿中,两方人马对峙,数百人黑压压的堵塞在周遭,但却静得鸦雀无声,惟独汹涌的暗流在穿梭着周遭,化作了凛冽的戾气笼罩着整个宫殿。无数墨色铠甲的士兵中央,三名穿着华丽长袍的女子也显得分外醒目,因为这场战役原本就是她们之间的争抢。
太后片刻失神之后,犀利得令人发慌的双眼微微眯起,直直的凝视着抱着一个襁褓,面无慌色,甚至唇角勾起嘲讽弧度的云倾,觉得那样的惬意似乎刺伤了她的眼,也撕裂了她的心。她不可能继续让这个女人逍遥下去,决然不肯能,于是握紧拳头,急喝道:“庞炎……”
大殿外,一道高大的斜影踏进宫殿,跨着沉稳的步伐,铿锵的声音令人觉得惊悚发慌,而当那一张带着一条似如深沟壑狰狞血痕,那时苍鹰最后的挣扎,用利爪在杀害它的脸上做下的标记。
庞炎双目充血,一身墨色铠甲上沾染了不少粘稠的猩红,全身散发着狂妄暴戾和浓郁的血腥气息,他踏进内殿,下颚紧绷,染满血红的双手握着长剑,紧紧的盯着那被冷家军护在身后的云倾,眼底因为那抹鸾红色的娇小身影,变得更为赤红。
可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半点傲然和得意,只是一片死寂。也许庞炎他自己也明白,今日谋反,跟着太后根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是他的毅然决然却只是为了清君侧,除掉她这个所谓的妖孽皇后而已。
可是,他却不懂什么叫做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甚至没有想过要伤害太子,可是,废后即是废太子,他的思虑终究还是欠妥,也许,是被太后煽动了怒气,所以不得不这么做,也许,他只是无知的以为,逼宫废后其实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只需要一道圣旨,一切就会安定。
太后见云倾神色淡漠,甚至带着冰冷,目光沉睿,令人无法窥探到心事,她握紧了拳头,放了又握紧,握紧又放开,如此反复几次之后,终是发出一声冷笑,随后高亢的道:“庞统领,这个妖后蛊惑皇上,另存异心,欲要图谋不轨,谋权篡位,她和她怀里的孽子都是妖孽,今日,你就给哀家举证她的错处,让她死得心服口服,也让他们的冷家军听听这个妖孽这些年干的好事”
云倾双目陡沉,而太后准则是更加得意,仿佛,她已经胜了,已经将云倾踩在了脚下。
庞炎依旧没有表情,他站的笔直,墨色的铠甲衬托着他高大的身形,凌乱的长发凸显出他的狂野,而脸上的疤痕则是令人觉得寒意笼罩。他慢慢的抬起的同样沾染鲜血的左手,紧握着一块白色的绸缎布,双目冷冷的盯着云倾,然后猛然抖开。
黑色墨迹上是女性婉柔的字迹,但是因为写的过于用力和急促,所以有些潦草,还沾染了墨团,这就是太后所谓的罪名。
“宸栖宫冷氏,玄德四十五年被先帝在奉天殿祭祀台,指腹为太子幼妃,弘轩六年入宫册封,位立中宫为后,其间,因为年小无知,所以就中的恶行一律不提,但是弘轩六年腊月时,冷氏勾结齐国太子戎狄,火烧宸栖宫,与相府家将孙恒初私逃离开皇城,弘轩十三年三月,皇帝驾临北楚,恭贺楚王寿诞,再遇冷氏,冷氏失德,竟与北楚淮王楚桓一同参加选妃宴,与其暧昧纠缠。回宫之后,又利用皇上中蛊失明,权揽朝政,欲要弑君篡位,嫁祸苗疆,更是用卑劣手段打压当朝太后王氏,使得君王抛却仁义至孝,忘却祖宗家法,荒诞昏庸,残酷暴虐,因而冷氏妖女,实当诛杀”庞炎将太后给他的状书背得一个字都不差,随后将绸缎往地上一郑,大有玉石俱焚的气势。
“冷氏,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太后高抬这下颚,眼底蓄积着冷意,唇角挂着得意的笑,冷冷的看着云倾。
“太后娘娘还真是用心良苦,若是臣妾没有听漏的话,太后似乎忘记将寿王与臣妾私交甚好一事也写进去吧,为何只用‘因年幼无知,所以其中而行一律不提’?莫不是太后心里有鬼,也怕被别人知道自己不能说的丑事?”云倾挑起秀眉,冷冷一笑,那绝色的娇颜露出了千娇百媚,如同暗夜中炫目的寒梅,傲然挺立。
七年前,骊山之行,她在温泉别殿中警告太后不得败坏凌烨云的名声,否则便将她的丑事昭告天下。没有想到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太后还是记得她当初的警告,不曾将凌烨云拉入水中,唯恐自己的太后之位不保。
太后的原本得意的面色顿时一阵红白不辨,但是却心虚的喝道:“妖妇,你胡说什么,庞炎,无需跟这个妖妇多言,即刻将她拿下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