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别着急,战天相信皇后娘娘自由分寸”冷战天见冷仲满脸愁绪,忙宽慰道。
“这件事,父亲和哥哥都不必担心,不过婉儿这次回府,倒是的确有一件事要问,不知道父亲是否愿意如实相告?”云倾接过蛮儿递来的茶水,打断了二人的思虑,突然说道。
冷仲一怔,冷战天也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明白云倾的意思。
“娘娘有什么话就问吧”冷仲带着几分疑虑说道。
云倾秀眉微挑,随后十分冷清的向往冷仲,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父亲可否告诉婉儿,在先皇将婉儿指婚给当今皇上之前,曾经发生过什么?”
这句话,就如同耳边炸雷一般,让冷仲惊住了,而冷战天正是震得僵直了身体。
“皇……婉儿可是在宫里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冷仲的眼底有着一闪而过的慌张,虽然他极力掩饰,却还是逃脱不了云倾的眼睛。
原来真的有。云倾垂下眼睫,以刚才冷仲的慌张神色来判断,这件事必然不小。
“婉儿没有听到什么流言蜚语,但是相信父亲也能感觉得到皇上对冷氏一族的忌惮。先皇临终之前突然下旨将尚未出生的我许配给太子,无非也就是想牵制住父亲,这些,不需要别人说,只需要用眼睛看”云倾语气淡淡的,却有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冷仲沉默了,似乎在挣扎着是否要向云倾道出实情,他紧黜着眉宇,许久之后,才叹息了一声,慢慢的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其实为父也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不过老皇叔八贤王还在朝时,倒是提醒过我,说太子的药膳中被人下毒,亏得一个叫颜儿的宫娥事先试药,否则不堪设想。接着,与我一直交好的常太医就被先皇下旨抄家灭族,后来,先皇便忌惮起了朝中的老臣们。”
“现在朝中已经没有几位老臣了”冷战天听了冷仲的话,也皱着眉头补了一句。当时,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他年纪也还小,可是却清晰记得那场人心慌乱的浩劫。
冷仲的面色沉凝起来,这些事情已经在他心里存了十多年了,原本以为会这样永远的保密下去,不过今日既然他的女儿踏进了后宫,这件事又关系着整个冷氏一族的命脉,也的确应该让婉儿知道。
于是,便娓娓道来:“是啊,朝廷上几乎已经没有几朝老臣了,因为自从玄德四十一年太子中毒之后,朝堂上之上的几朝元老都连接出了问题,先是六部之首的兵部侍郎因通敌之罪入狱抄家,后是吏部尚书遭人暗杀以致身首分离,接着,三位辅政臣相中的八贤王凌跃和国舅爷王言盈相继告老还乡……”
而这些事情发生之后,先帝一面抚慰众大臣,派人彻查追凶,另一面则是将原本三年一选的科举改为一年一进,且增加殿试一个环节,也就是所谓的‘金殿对策’,亲自纳择人才填补朝廷空缺。
太子中毒的事,距今已经有十来年的时间了,对于先帝在驾崩之前的数月里将朝廷大臣几乎全部换血的事,至今都另满朝文武惶恐不安,因为有很多人都在猜测,下一个被替换和抄家的会是谁。
可是,就在此事闹得心惶惶之时,这件事却在玄德四十五年的祭天大典之后戛然而止。
而玄德四十五年的祭天大典,便是先皇为冷婉儿和太子指婚的时候。
“这么说来,这件事情的内情,父亲和哥哥至今都不知道?”云倾眼底闪过惊意,她没有想到在小皇帝忌惮冷氏一族的背后竟然牵扯如此之广,甚至这件事曾在朝廷上掀起过血腥风浪。
“是啊”冷仲点了点头,叹息道:“先帝子嗣稀少,膝下只有寿王和皇上存活着,内宫虽然不会作乱,但是窥视轩烨王朝宝座的四大诸侯却一直虎视眈眈,先帝一时都不曾放下戒备,可是却还是出了太子的事,险些断送了凌氏天下”
云倾不语,却不由得对十年前的那场血腥感到了一阵从来都不曾有的窒息感。仿佛,无论她是否能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都将逃脱不了一场无法避免动荡。
因为十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只有凌烨轩知道。
清冷的秋夜,月上梢头,天空阴霾的乌云缓缓涌动,却遮掩不住皎洁明亮的光芒。
相府后院,万物寂静,冰凉的月光斜射进幔帐微鼓的寝室,一地破碎斑驳。偌大的床前,玛瑙碧玺圆珠穿成的垂帘细细密密,映在芙蓉色被褥下,那张睡熟的恬静稚嫩小脸上。
突然,房檐上空发出细微的瓦砾声响,如狂风掠过般轻盈而迅速,甚至不带丝毫间隙,随后一道诡异的黑影在窗前一闪而过,衣袂簌响的瞬间,一根如同火折子般的迷香已经郑进了房间,滚落在案几下。
隐约的惨白月光下,案几下的火折子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亮,幽幽的冒着碧绿色的烟雾,奇香无比。
寂静依旧。
片刻后,寝室的门被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闪进的房间,轻快的在地上翻滚到床前,嚓的一声,匕首出鞘,闪着寒光快速的刺进了那微微鼓起的被褥。
但,那匕首刀剑上所触的硬物却让黑影瞬间僵硬,他灵活而快速的抽回匕首,但就在这顷刻间,他的脖颈已经被一个冰凉的小手掐住,并且两根指头正好抵住他的脖颈大动脉。
“我等你很久了……”云倾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却有股震慑人心魂的寒意。
黑衣男子身体瞬间笔直,他扭头朝身后望去,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站在自己身后,朦胧的月色下,精致的小脸上有着稚嫩的娇柔,但是那双漆黑的水灵的眸子里却闪烁着与年纪不符的聪慧与……傲然冷冽。
她是……轩烨国传闻中,聪慧绝顶的妖孽皇后,他要杀的对象。
云倾看到男子眼底的震惊,红唇勾起的一抹带着几许狡黠的笑意,缓缓的靠近男子的面容,吞吐着空谷幽兰般的气息,却声音冷冽无比:“就你这几招,还不配在我面前班门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