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是经过最高端、严苛训练的杀手,所以当他踏夜而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可是,就算他的轻功再好,杀人手法再干净利落,在她这个‘无间道特工杀手’面前,却只能算是雕虫小技。
说着,云倾扬起小手,啪的敲击在了男子的肩头,瞬间,那男子栽倒在地。
“婉儿……”窗格外,听到声响的孙恒初跃进寝室,却见地上躺着一个身着夜行服,身材高大的男子。面色不由得一惊,紧张的道:“是刺客?”
“不”云倾淡漠的看着地上,被自己打昏的男子,启唇道:“是赏金杀手”
因为只有赏金杀手才有这样上等轻功和灵活的杀人手法,他们必须经过绝对的训练。这一点,光是他潜进相府后院,却连孙恒初和冷战天都没有发觉就足以证明。
“赏金杀手?”孙恒初面色紧绷,他大步上前,委身一把扯开那名男子的面罩,只见那男子长着一张俊挺的国字脸,双眉斜飞入鬓,鬓角若刀裁,鼻梁高挺,薄唇冷清,但是美中不足的却是他的脖颈上有一块拇指大的圆形印记,外围为红色的环,而里面则有一个字‘赏’。
这是赏金杀手特有的标记,也是幕后组织为了更好的操纵这些人而给他们打上的印记,据说这个印记是用一种特殊的药物画上的,深入皮肤,若没有专门的药水,一生都无法清除。
这也断绝了杀手们背叛组织的可能性,因为只要有这个印记在,他们必须一身都躲躲藏藏,甚至不能娶妻生子。因为一旦印记暴露,不仅是魅影门,就连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和官府都会通缉捉拿。
“是魅影门的一级杀手”孙恒初立刻认出了杀手的身份,却在同时,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但却被云倾挡下,他不解的望向云倾,道:“魅影门是个难缠的对手,若是不杀,必留后患”
“难缠?”云倾微挑秀眉,目光有些闪动的望着孙恒初。
孙恒初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道:“魅影门是一个庞大的杀手组织,我三年前上山习武时,曾经听过很多关于这个神秘门派的传闻,据说魅影门有三千教众,杀手的等级也分三六九等,所有的生意都由分布在天下各方的‘掌柜’接应,谈妥生意后飞鸽传书给总部‘账房’,再由‘账房’算出这笔生意是否合算之后,送到各地方的‘懂局’手中执行分配。”
云倾双眸微眯,原来还是一个强大的组织团队,如此营运操作,倒是有些意思。
“婉儿,这个人非杀不可,因为宫里必然已经有人砸重金要取你的性命,我们决不能让他回去通风报信,否则,魅影门的杀手伺机而动,只怕难以抵挡。”孙恒初面色沉凝的说道。
江湖上的事很复杂,但是无论得罪谁,也不能与魅影门扯上关系,否则就算天涯海角也再无容生之处。
“留着他”云倾唇角的笑意勾起,眼底闪烁着精锐的光泽。
孙恒初怔住,有些错愕的望着云倾,似不明白她的意思。而云倾则是带着几分冷傲和狰狞戾气的道:“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魅影门,杀手联盟?呵,这可比她手上的那块虎符有用多了。
孙恒初有些愣怔的看着云倾充满邪气的侧容,月光穿透过她如锦缎般的黑发,精巧稚嫩的小脸犹如妖精般迷人心魂,可她的深邃的眼底却透着如魔鬼一般的狂肆气息……
第二夜,一道灵敏的娇小的身影从相府后院的窗格上跃出,圆满的月色下,树影狰狞婆娑,张牙舞爪的晃动,而那矫捷的艳红身影却如同一只火狐般穿过阴暗的林子,消失在夜幕寒露薄雾中。
后厢最为偏僻的柴房内,残破的油灯点亮,密布的蜘蛛网和灰尘气息将这个巴掌大的地方笼罩着,一个破败得几乎烧穿的铜盆内,几根木头噼里啪啦的跳着火星,其上则架着一个烤肉架,两只滋滋冒油的兔腿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云倾蹲在烤架上,不住转动着兔腿,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瞥向那早已经醒来,却被一根手臂粗的铁链捆绑得不能动弹的黑衣男子,娇小稚气的小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意,扬起手中寒光闪烁的匕首,割了一块肥美的肉,温柔的问道:“你饿不饿,很好吃哦!”
黑衣男子听道云倾这句柔软到滴水的话,和那张甜腻天真的面容,似乎气就不打一处来,他额头青筋暴起,用已经吼得沙哑的声音恶狠狠的道:“有种你就杀了我”
这个口蜜腹剑的六岁孩童已经用食物整整折磨了他一天一夜,让他看着食物,引发因腹内饥饿而干呕不止,但她却依旧笑得温柔无辜,天真得仿若不染尘世的仙子。
“杀了你?”云倾挑起秀眉,装作无辜的看着他,随后甜甜一笑,道:“那怎么可以,你可是魅影门的一等赏金杀手,以你的资历和这张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的俊容,就算卖给贵妇人也值不少银子吧”
黑衣男子面色瞬间灰白,眼底暴怒汹涌,几乎有想一头撞死的气势,可是,他被云倾掉在半空中,双手连着双脚形成一种滑稽的跳跃姿势,所以每次挣扎只能如同坠着丝儿的蜘蛛,晃悠两下而已。
虽然只有一天一夜,但是这个赏金杀手却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因为云倾每隔两个时辰就会拿着食物来看他,并且让他忍着腹中绞痛的饥饿和口渴看着那些食物和水被老鼠吃掉,被蚂蚁爬满,被苍蝇叮得发臭。
然后,再轻柔耳语,眼神带着关切的问他:“你一直不吃东西,难道就不饿吗?”
黑衣男子狠狠的瞪着云倾偶,喉间的干涩让他说每一字都如同火燎,腹中的饥饿更让他奄奄一息,他咬牙,再次一字一句的道:“有—种—就—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