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我的家庭档案:悠悠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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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母亲参加革命

一九四四年,苏北鲁南的冬季格外寒冷。清晨,缕缕炊烟从各家农户灶屋烟囱上缓缓升起,马上又被寒气压迫到地面,在田间院落间弥漫开来,散发出混着干草香气的焦味。大李庄几名本该坐在灶前准备早饭的女人,却忙着往各家各户跑,通知妇女们早饭后开会,送通知的人中就有我母亲。她跑完十几家,完成了村妇救会主任交代的任务后,赶回家里,为爷爷做了碗菜糊粥,热了几个糠面馍馍,自己匆匆吃了几口就赶到会场去了。

会场是父亲曾读过书的小学校,一间大教室里坐满了百十名妇女。这时,村支部书记领来了一位中年妇女,他朝屋里看看,笑嘻嘻地说:“好了,没有老爷们的事了。”便叼着烟袋离开了。

村妇救会主任拉着这位中年妇女说:“姐妹们,这位同志是俺区妇救会主任闫子良,她这次来是指导俺村拥军助贫工作的。大家欢迎闫主任讲话。”母亲打量着这个女人,很快认出来她就是上次在地道中避险时遇到的那位女干部。只见她还是原先那身装束,那把令人十分羡慕的小手枪仍然插在腰带上的枪套中。为了支援抗战,妇女们都组织起来成立了做军鞋、征军粮的拥军组,安置护理伤病员的救护组,帮军烈属和贫困户春种夏收的助耕组等等。闫主任把这些工作做了讲评和布置后,让大家提意见出主意。

外面是寒冬腊月,屋里却热闹异常。大家争议着、嬉闹着、推攘着,把该定的事定下来了。散会时,母亲来到闫主任身边,要求把她的手枪拿出来看看。“她叫大雁,”村主任说,“她男人在咱队伍里,是俺村妇女工作积极分子。”“俺认识你”母亲说,“上次躲鬼子,俺和你一起钻过地道呢”。闫主任也想起来了:“你就是把俺们领进洞的那个小丫头呀,咱们也算生死姐妹了。”虽然很高兴,但也只是让隔着皮套摸摸枪。就这样闫子良认识了我母亲。后来知道闫子良和她丈夫孙世生以前都是地下党员,在县城以开杂货店为掩护收集敌伪情报,后来组织上调她到根据地当区妇救会主任。后又任县妇救会主任,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还与我父母有过联系,只是不知当年她为啥要起个男性化的名字。自从闫子良与我母亲相识后,以后只要来到大李庄检查工作,总是让我母亲陪伴。我母亲大脚,敢走夜路,对村里各户的情况又非常熟悉,于是成了她不可缺少的帮手。后来,她去外村工作时也带着我母亲,爷爷就有些担心了。有一天,支书对闫主任说:“老周头让俺告诉你,别把他儿媳妇带丢了。”

转眼到了第二年四月,经闫子良推荐,区抗联政府主任(区长)张德柱批准,把我母亲正式调到欢口区抗联政府任工作队员,做拥军工作。从此母亲便投身了革命,而且也有了大名,叫桂芝。由于母亲工作表现出色,在村里时即被内定为党员培养对象,还被评选为县抗联妇女工作模范。因此调到区里工作两个月后,于1945年6月5日被吸收为****党员,区抗联主任张德柱和区妇救会主任闫子良成为母亲的入党介绍人。当时发展的党员一般都有候补期(预备期),但属于赤贫的工农出身的例外,我母亲属于赤贫雇农,因此直接发展为正式党员。另外发展党员都是秘密进行的,地方和部队除了书记和政工干部外,一般基层党员特别是普通党员的身份都不公开。因此发展我母亲入党的表决宣誓等程序都在保密状态下进行,以至于过了一两年我爷爷,我父亲都不知道我母亲已是党内的人。母亲虽然参加革命晚于父亲,但党龄却比父亲多一年,入党时刚满17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