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战初期,敌占优势,我军采取大踏步前进,大踏步后腿。抛出空间,争取时间。先退后进,摆脱被动。不计一城一地得失,歼敌有生力量的作战原则,在运动中寻机歼敌。七团先是配合了刘邓主力发起的巨(野)金(乡)鱼(台)战役,取得胜利后便在津浦路以西,黄河以南地区与敌周旋。
自内战爆发以来,部队天天行军作战,夜夜和衣而眠,官兵们身上都生满了虱子。当时部队只发给每人一套棉衣棉裤,没有内衣内裤,大家就脱掉棉衣棉裤,光着身子围着火盆,用笤帚扫掉虱子后再穿上。
这天,父亲去二营阵地了解弹药损耗情况,中午和五连战士一起在战壕里用秸秆烧红薯吃。天上飞过来一架敌机,不时用机枪低空扫射我军阵地,嗡嗡叫着在头上转来转去,很令人讨厌。由于子弹缺乏,团里一般不让用机枪对空射击,战士们就等飞机飞到头顶后用步枪你一枪我一枪地瞄着打。一会儿父亲正低头用树枝扒拉火中的红薯时,听到战士们欢呼起来,抬头一看,那架飞机从天上栽下来了,掉在一里外的麦田里。能缴获一架飞机那该记多大旳功呀,五连长冲着战士们喊:“快去,把它给俺拉回来!”
五连的战士朝飞机奔去,突然一群国民党士兵也朝飞机冲了过来,双方便展开了一场飞机争夺战。五连正和敌人打的热闹时,一营三连的战士乘机抢先冲到了敌机前,两名飞机驾驶员一死一逃。他们就连拉带推要把飞机弄走,可是忙了一阵弄不动,只好钻进机舱把那挺航空机枪卸下来扛在肩上朝机舱里扔了两颗手榴弹撤走了。五连看飞机已经起火也退了回来。五连长见战士们空手而归,气得大骂:“老子挡子弹,他们捡便宜,三连真不仗义!”
在团里开会的时候,二营长和一营长也为这事打起了嘴仗。二营长埋怨一营抢了二营的功,不光彩。一营长却煞有介事地说:“有证据表明,飞机是被一营战士击落的。”二营长更恼了:“你这不是张嘴胡咧咧吗,飞机明明是从老子头上飞过后栽下来的,你难道跑到俺二营阵地上打飞机来着?”
两个营长是团里的一对“冤家”,打仗互不服气。一营长老谋深算从不打吃亏赔本的仗,因指挥有智谋,每次仗打下来他的营往往是代价最小,收获最大,他本人虽身经百战却浑身上下毫发不损。二营长是个拼命三郎,他带的部队就爱打硬仗恶仗,打起仗来他哪有危险往哪冲,最看不起打仗总想自己吃肉,把骨头扔给别人啃的指挥员。他几乎打一次仗挂一次彩,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他的口头禅是:“老子豁出这一百多斤了。”团长政委多次提醒他动脑子,别玩命,可就是改不了,最后在淮海战役中牺牲了。
一九四七年六月底,刘邓主力千里跃进大别山,为配合主力向外线的反攻,独立旅在内线也加强了攻势,收复了一些失地,形势大大好转。部队为提高干部业务能力,把我父亲抽到军分区后勤干部学校培训,校长是从七团调去的,叫陶希林,是父亲的入党介绍人之一,另一介绍人是团后勤处长张春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