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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七霞针

水月种在小花园里的蝴蝶兰出芽了,檐下早归的燕子也已经开始重新筑巢,就连风也变得温暖起来,暖暖地吹到人的身上脸上。春天的也仿佛到了龙吟苑每一个人的脸上,以往的暮气沉沉,像是冬雪一样地化掉了。

“呵呵……”小红笑着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嫩绿的柳条筐,“小王妃你看,好看吗?”

“谁编的?”水月接过来看,这个小小的柳条筐是用春天柳树刚刚抽出嫩枝编成的,小巧精致。

“我妹妹翠儿,她今天随我爹娘进王府来玩,扯了咱们湖边的柳条编的小筐。”

“翠儿?你还有个妹妹?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十四了,我们都是王府的家生女儿,我爹娘是以前王府里管车马的,我爹腿不好,前年王爷就赏了处宅子赏了些地,让他们出去了,王爷还恩典说是我父母操劳了一辈子,只让我进府来服侍,让我妹妹在外面专心伺候两老。”

“难怪……”难怪小红这么对轩辕闻天忠心耿耿的……她心里那个冷冰冰的轩辕闻天,似乎又融化了一层。

“难怪什么?”

“难怪你这么机灵。”

“我听着不像夸我……”

“别跟我贫嘴了,王府里还有湖?”

“当然有啦……不仅有湖呢,还有好大的一片花园,小王妃你来的时候生着病天又冷,自然不知道,不过现在花园没什么好看的,过个十天半个月,海棠呀桃花呀樱花呀都开了,那时候才好玩呢。”

两个人正说着,远远的看见正在离她们有五丈远的地方给花苗培土的哑巴花工,将一棵好好的花苗给拔了出来,扔到地上又用花铲剁了好几下。

“他在干什么?”

“哦……那是牡丹花苗,咱们王爷最讨厌牡丹了。”

“为什么?”牡丹是富贵花。

“不知道……我爹好像知道……但从不肯跟我们讲,只说不要乱问,不要把跟牡丹沾边的东西带进龙吟苑就行了。牡丹这花也犟,年年春天都要冒出来一两棵花苗出来……有些人家请了花匠种还种不出来呢。”

“是吗?”这里……原本是一大片的牡丹吧,否则怎么会年年都有花苗出来……水月极目四望,叹了口气。

看一个人看过的书,真的是了解一个人最好的法子,辕闻天不只是博览群书,而且涉猎堪广,诗词歌赋医卜星相天文地理无一不包,而且不只是看过而已。

这些日子水月至少看过轩辕闻天书房里的书,翻旧的至少有五六本,有批注的也有七八本。

有次她故意问王保要天工开物之类书,王保居然眼皮也不眨地答有,然后送了至少好几本过来,甚至连如何纺织如何刺绣的书都有。被他翻得最多的就是教人盖房子耕田甚至是制盐的部分。

这个人……是认认真真地做过功课的,铁面王也不是平白当上的。

越了解这个人……水月的心绪便越被他牵动,甚至为他折服……

“天工开物?你准备去种田吗?”一个人捡起她桌上的书,笑问。

“你……”水月被吓了两次,一是这人神出鬼没的在白天出现;二是……这个人竟是会微笑的……而且笑起来竟让人如沐春风,“王爷请坐。”

“被吓到了?”轩辕闻天继续微笑,他怎么可能不会笑……只不过笑得很少也极少有人愿意看到他笑……通常那代表有人要倒大霉了,面对水月,他倒能极自然地笑出来。

“没有。”水月暗骂自己失态……其实……你不是见过他笑吗?虽然上次他笑嘲讽的意味居多……她按按自己靠近心脏的部分,命令它不许乱跳。

“你母亲是江南有名的绣女?”轩辕闻天面容一整问道。

“啊?”母亲是做得一手好女红,但有名的绣女?水月摇摇头,“我不知道。”

“也是……你父母隐姓埋名那么多年……”轩辕闻天沉吟了一下,“你母亲当年人称江南第一针。”

“是这样吗?”

“否则你母亲出身贫寒又目不识丁,水家怎么会允许你父亲娶她?全是冲着江南第一神针去的。你祖父最欣赏她的女红手艺了。”

“这些事……王爷您一个外人知道的都比我多。”水月垂下头。

“倒也不是……是太后跟我说的,本王这次回来,是来接你进宫。”

“啊?”太后?水月又是一惊。

“你不用怕。”轩辕闻天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有我在。”深如寒潭的幽黑眸子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

“……嗯。”他的手骨节分明,黝黑而有力……掌心甚至有薄茧……跟他的脸一样……这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发现自己注视一个男人的手时间太久,水月移开了目光,却与他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紧张——心漏跳了半拍。

皇宫……没有她想象的美丽却比她想象的壮观,一排排整齐的飞檐斗拱的宫殿;高高的红墙;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金光的琉璃瓦;幽长的似乎没有尽头的用青砖铺成的道路跟一扇扇出现在下一个转角的门……

路上的每一名脸上带着几乎一模一样的笑容的太监跟宫女,空气中似乎在这里已经盘恒了千百年的奇异的味道……属于皇宫的味道……

水月下意识地撂起轿帘寻找那个说过“你放心有我在”的男人,并在看到他宽厚的背影后,安心地悄悄呼出了一口气。

太后东方仪所居的凤栖宫并不是太后的居所,而是皇后的居所,当今太后自十八岁大婚嫁给先皇就一直住在这里,现在的皇帝也是在这里出生的,先皇去世后,因为皇帝一直没有大婚,太后还是住在这里没有搬走。

东方仪也许并不是你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但一定是你见过最高贵的女人,那种高贵并不是单单用金钱或者衣装能够装扮起来的。

水月看见她时,她只化了淡妆穿着一身暗紫色的便装,头上只简单插了支金钗,逗弄着她挂在廊下的鹦鹉……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可还是高贵……高贵得让你不由得肃然起敬。

“太后千岁……”礼仪是轩辕闻天告诉她要带她进宫后,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现教她的……幸好没有做错,在这个人面前出现一点点的差错都足够让你羞愧到死。

“起来吧孩子,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东方仪向她招招手,水月回头看了轩辕闻天一眼,见他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怯怯地走到太后跟前,太后亲热地握起水月的手,含笑对轩辕闻天说:“好清秀的小媳妇……闻天你有福了。”

“谢太后夸奖。”轩辕闻天公式化地微笑但笑意并未达到眼底。

“你呀……总是冷着脸,也不怕吓着了小媳妇。”东方仪含着些许埋怨地瞪了轩辕闻天一眼,“咱们不理他,咱们进去。”

东方仪拉着水月的手进了自己现在自住的西暖阁,水月在伺候的宫女中发现了熟悉的面孔——那天替她裁衣的老宫女。老宫女发现了她的目光,只淡淡地笑了一下点点头。

“孩子……这些日子过得好吗?闻天没欺负你吧?”东方仪慈祥的邻家的大娘……虽然水月从没见过这么高贵美丽的大娘。

“没。”

“其实呢……咱们娘俩早该见面了,只不过闻天这孩子总不肯带你进宫来。”

东方仪说到闻天这孩子时,水月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端坐在一旁喝茶的轩辕闻天,这个人……怎么可能跟孩子联系起来,连想她都不敢想。

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太后继续说:“今天我寻了个事由,让他带你进宫,一开始他还推三阻四的,被我骂了几句,这才带你进来。”

“是臣妾该早些来看太后,只是身体一直不好。”

“哀家看你也是单薄些……要多补补才好。阿宝咱们的老山参还有多少?等瑞王侧妃走的时候,替她包一包拿过去。”

“我臣妾年纪尚小……不用补的。”原来那位白胖的中年宫女叫阿宝。

“要补的要补的……他们轩辕家的男人最不会疼人了,我们要学会自己疼自己。”东方仪说着又瞪了轩辕闻天一眼。

轩辕闻天别过脸,权当没看见。

“对了,瞧哀家这个老糊涂,哀家这次叫你进来,是有事要求你。”

“太后有事尽管吩咐,臣妾怎么当得起一个求字。”

“哀家三十岁的时候得过一场大病,算命的说哀家担得富贵太多,惹了地府里黑白无常的嫉妒,非要收起锋芒才能化解,那人出了个主意,哀家每逢寿辰,必要穿一件十年前的旧衣在外面,蒙过地府的黑白无常。此言虽无稽,哀家照此办过快二十年的寿诞,竟也无病无灾到现在。”

“竟有如此奇事?”

“可就有这样的奇事,哀家前几日忽然想起这件事,便叫她们把十年前留好的旧衣找出来洗洗晾晾……谁知道这帮奴才保管不善,哀家留好的那套衣服,竟被虫给蛀了。”

“呀……”

“幸好阿宝手艺好,费了几日夜的工夫把大的虫洞给织补好了,只是上面的绣花必须重新绣过……还有那些小虫眼……也要用好绣工才能补起来。”

太后看了一眼阿宝,阿宝立刻拿过事先备好的托盘,走到两人面前掀开上面的红布……“你看……这里……这里……这里……都要重绣……”太后指着上面的几处小小的虫眼说道。

“阿宝姑姑手艺超群定能绣好。”水月

“她不行……她若行的话哀家也就不找你了。这针法难道你不认得?”太后指着衣服上的绣花问道。

“认得倒是认得……这是七霞针……”

“这七霞针是一门独步天下的手艺,普天下也只有两个人会绣——一是给我绣这件衣服的京城神针宫百伶,可惜她年事已高早已经拿不住针了;二就是江南的神针娘子,她早已经多年不知所踪……可是阿宝跟我说,神针娘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七霞针太费眼力,我娘眼力不济也已经有五六年不曾用过此针法了。”

“那你呢?你会吗?”

“臣妾只学过些皮毛……”

“学过些皮毛也比不会强些……哀家寿诞之日能不能穿上这件衣服,全靠你了。”

水月这才意识到,不管她表现得如何的慈祥和蔼,但太后始终是太后,不知不觉便温柔地把你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她再次在跟轩辕家有关的人身上,感觉到了自己的愚笨……

“臣妾自当尽力。”

“七霞针费时费工的……你们夫妻就别回去了,闻天当初住的鸣泉宫还在……你们两夫妻就先住到那去吧。”

“太后,臣已经多年不住鸣泉宫了。鸣泉宫怕是早就荒废了。”轩辕闻天道。

“哀家年年派人打扫整修,你们兄弟几个住过的地方一个也没荒废,大前天我已经派人把鸣泉宫又收拾了一下,昨天又亲自去看过,跟你以前住的时候一模一样。你们夫妻就安心地住在那里吧。”

“那……只有多谢太后了。”

“那边没人伺候,你一个人怎么都好办,水月可不行,我派阿宝带着八名宫女八名太监陪着你们住进去,保证让你们住得跟家里一样舒舒服服的。”

“多谢太后想得周全。”轩辕闻天苦笑一下。

所谓的七霞针,其实是把原本就很细的绣线分成七份然后再各自分成七份,共七七四十分份,用特制的绣花针刺绣。绣出来的颜色过渡自然花样鲜活……据说若是技艺登峰造极,绣出来的花可以引来蜂蝶,绣出来的鹰甚至可以吓得鸟雀不敢靠近。

当初水夫人教水月七霞针时说过,七霞针谁都知道怎么绣,可是为什么就没人绣得出呢?难就难在精细二字上。

一个巧手绣工一天也不过能绣出指甲大小的花出来,靠女红为生的绣工没有这个耐心也没有必要这么绣,再说七霞针要最最上等的绣线,针也要最上好的乌钢在金水里过十遍才可成针,如此一来,一般的绣工跟闺阁女子更不敢问津。

久而久之,这门手艺也就荒废了,她教水月也不过是想磨她的性子,让她做事有始有终多点细心罢了。

谁想到竟在今日用上了……

“小王妃不用急,离太后万寿还有两个月呢……”阿宝笑道。她的眼睛细长,一笑起来弯成细细的一道窄缝,说话声音细细柔柔的,是个慈和的妇人。

“嗯。”水月点点头。

“这鸣泉宫多年没有人住了,难免会缺点小东西,您要是缺什么就跟奴婢说,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水月心悬着七霞针的事,一直没有好好看过鸣泉宫,听她一说忙扫了几眼,觉得这里跟瑞王府也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家具摆设多了些,也多了些柔性的如桌帘软垫之类的东西,像是她的小房间跟轩辕闻天的那间冷屋子的综合体。

“没有,不会有什么缺的。”

“缺不缺这样看是看不出来的。”阿宝笑道,“天不早了,小王妃是想现在就安寝,还是等王爷回来?”

“呃……”水月这才意识到,这里只有一张床,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她跟轩辕闻天不可能分开睡……

“小王妃不必害怕,门外会留两个宫女值夜,奴才也会住在隔壁的套间里,您有什么吩咐喊一声就行。”

“哦……我这里不用留人值夜……晚上……王爷会回来。”

“留宫女值夜这是宫里的老规矩,王爷也是知道的。”

“哦……那……我等王爷回来……阿宝姑姑您下去歇着吧,有事我叫外面的宫女。”

“那奴婢下去了。”阿宝施完了礼之后就走了,走前不望替她带上门,就在她开门关门的瞬间,水月已经看见了两名在外面值夜的宫女……

这么近……哪里用喊呀,说话声大点外面都会听得一清二楚……

心里一直惦记着在宫里的水月,轩辕闻天掌灯之前就回到了鸣泉宫,这里虽然是他少年时的居所,但他已久不过来了,一踏进门里……竟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年的鸣泉宫,当年的自己,当年的那些人那些事……一齐涌上心头……

“王爷千岁。”守在宫门口的小太监赶紧给轩辕闻天行礼。

“起来吧。”轩辕闻天眨了眨眼,眨掉那些涌上心头的记忆,走进鸣泉宫的寝殿。

这里是哪里?水月忽然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她不是在等轩辕闻天吗?

“嘘……”一只手轻轻按在她的唇边,水月这才发现自己原来竟躺在轩辕闻天的怀里,“别怕,是我把你抱到床上的,你刚才睡着了。”

“我……”

“别动,门外有人。”轩辕闻天隔着已经放下的床帐说道,“你还不明白太后做这些安排的用意吗?”轩辕闻天的说话声音很轻,两个人离得很近,水月都能感觉到随着他开口吹拂在她锁骨处的炙热气息。

“不明白……”水月摇摇头。

“她已经对我们是否是真夫妻起疑了,否则怎么会特意安排我们两个住在这里,又派了阿宝来看着我们呢,什么补绣旧衣,全都是借口。”堂堂一朝皇太后过万寿时要穿的衣服怎么会保管不周?再说若确有此事,怎么没听说有哪位宫女或者是太监受过罚呢?

“那怎么办?”

“你是侧妃,册封之日便入了皇室玉碟,若是被查出有假,本王也是自身难保。”

“那我们该怎以办?”

“现在我们只能见招拆招,太后命人监视,那就让她监视好了,她们总不敢真的钻到床上来监视我们。”

“可是……”水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

“我说过不会碰你……”轩辕闻天凝神看着她,“我说话算话……”

“……”水月愣了愣……樱唇半开地看着他。

傻瓜……不知道跟男人在一起千万不要摆出这么诱人的姿势吗?轩辕闻天轻轻合上她的嘴唇,“别怕……安心睡吧。”他按着她的头,轻轻压在自己的怀里,像是哄婴儿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咚咚……他的心跳……像是擂鼓一样……其实他不是冰……靠在他身边的她更没有被冻着……反而被他的体温烘烤得热得不行……他的怀抱……像是爹的怀抱可又有些不一样……什么地方不一样呢?

太后的这件衣袍,被虫蛀过的小洞一共有十七个,最小的不过针眼大小,最大的米粒大小,最难的不是重新绣花,而是找到跟当初一样颜色的绣线,这件袍子虽然保存得有七八成新,但若用新绣线来绣出来的效果还是有差别。

水月跟阿宝两个人在整箱整箱的库存五年以上的绣线中翻了整整一天才算勉强把颜色凑齐。

“小王妃累了吧?”阿宝笑吟吟递上一杯茶。

“还好,阿宝姑姑请坐。”水月赶紧接过茶,扶阿宝坐下,说来惭愧,她年方十七,看起来竟比已经四十有余的阿宝还累。

“小王妃是千金之体,奴才累惯了的。”阿宝摆摆手,不肯坐。

“这里有没有外人,分什么主奴的,阿宝姑姑快请坐。”水月苦笑一下。

“那老奴逾矩了。”见她让得诚肯,阿宝这才坐下,“王爷是几时走的?”

“五更……”

“今天不是叫大起的日子呀……王爷平日里也是这么早吗?”

从她慈和的目光中看到了探究的意味,水月悄悄打了个寒颤,“他平日也是这么早的。”

“王爷年轻的时候最爱看书了,也不知道现在看的什么书。”

“他……整日繁忙……哪里有看书的闲情。”

“也是……王爷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呀。”

她好像是在第二个人的嘴里听到轩辕闻天是苦命人了,“王爷是凤子龙孙何来此说?”

“若是凤子龙孙都命好,前朝的公主也不会说只愿生生世世莫要生在帝王家了。”

阿宝一介奴才,竟能在宫里如此毫不在意地说出只愿生生世世莫要生在帝王家之类的话,她在宫中的地位可见一斑。思及此,水月更加的恭敬了,心里也开始真正相信太后把这样的一个人放在自己身边是为了监视自己。

“你是小王妃,是王爷最亲近的人,有些事我也只对你说。”阿宝拍拍水月的手背,“王爷的亲生母亲你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难道不是病死的吗?”

“不是。”阿宝摇摇头。

刘贵妃跟咱们太后是一起进宫的,初时很得宠,但刘贵妃为人善嫉,生下王爷之前就失宠了,本来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加上她并无什么大过,若是安分守己也没什么可指责的,可谁知……她竟耐不住寂寞,那几年没少在宫里做出丑事来,光是太后跟先皇知道的奸夫就有两人。

先皇跟太后顾着王爷,不愿发落她,只想让她自生自灭,谁知道这女人不知廉耻,背人偷情被王爷撞破之后,竟不再避讳,甚至叫王爷替她把风……一来二去,好好的孩子硬生生养成了孤僻多疑的性子……

先皇病危时,不忍见她再连累王爷,便写了一纸召书要她跟了去……她是在王爷跟前……上吊死的。

王爷这个人面冷心善,他能留你在跟前,必是极喜欢你的,你可不要让再他伤心啊……

阿宝说过的话,一直在水月耳边回荡,水月抬起头,注视着鸣泉宫配殿高高的梁柱……看着自己的母亲,在自己面前投缳,因为窒息而挣扎,渐渐失去生命,冰冷死透……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他心不疼吗?

阿宝又为什么讲这些给她听?阿宝若是个喜欢乱传话乱讲宫中秘闻的人,怎会在太后身边呆这么多年……那是太后授意她讲的?太后为什么这么做?她是在警告自己,她怕自己对轩辕闻天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