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就想写一本关于印度的书。在我的商业伙伴帕季克·夏尔马(Pratik Sharma)与维丹·米马尼(Vedant Mimani)的一再鼓励和劳拉·沃尔什(Laura Walsh)以及Wiley数据库团队的大力支持下,我终于完成了这本书。
我祖上都是生意人,我出生在印度,也在那里长大。我的曾祖父在20世纪初的时候从现在的哈里亚纳邦移居到了缅甸。初到缅甸时,他身无分文,后来他慢慢搞起了纺织品贸易和豆类加工。1934年,也就是我的祖父出生的前一年,我的曾祖父买了一辆汽车。照我祖父的说法,曾祖父的这一举动在当时可以算得上是一件颇为轰动的大事了,这辆汽车自然而然地成了曾祖父成功与财富的象征。
1942年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战(以下简称二战),日本开始疯狂轰炸英国驻缅部队。为了活命,我的家人从缅甸逃回印度。1952年,我们家又重新搬回缅甸,我的祖父开始经商,很快就将他的医药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3年后,我父亲出生了。1959年,缅甸政府将所有外资国有化,这使得我们家不得不再一次逃回印度。回到印度后,我的祖父再次创业。这一次,他看准了面粉业,他的生意一度做到了印度各地。1979年,正当我们家家境殷实的时候,我来到了这个世上。可是天有不测风云,1987年的时候,印度改革牌照管制政策,使得面粉业陷入绝境。1989年,我的父亲开始做起了成衣服装制造和出口生意,到2000年,我父亲的生意已经做得很成功了,我们家的经济状况也因此再度好转。
在我们家,每当大家围坐在桌前吃晚饭的时候,生意总是永恒的话题,我从小耳濡目染。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父亲就经常给我讲美国和美国的自由市场经济体制,这些对我来说无疑是极具吸引力的,于是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去美国读书。1996年,我终于获得了去美国读大学的机会。我决定去美国伊利诺伊州埃文斯顿的西北大学读工程学——因为我父亲和叔叔都是工程师,这样我就能够子承父业了。可后来我渐渐发现,自己大部分的时间都被用来泡在图书馆里研究凯恩斯和米塞斯的著作了。原来我的心思根本就没在工程学上!大一结束后,我便转学去了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沃顿商学院。
越是深入学习和研究经济史、市场周期以及财富的创造与毁灭等问题,我越是着迷。我发现对金钱的研究才是理解整个人类社会及其演变过程的关键所在,于是我的兴趣点不再局限在某项具体的贸易或者某个产业上,我们都知道不同的产业会创造不同的财富,而我更想弄明白金钱和市场是如何对之产生影响甚至起到决定性作用的。
我的初衷本是学习美国的经济体系,可是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对印度的经济史开始感兴趣。对美国经济体系的研究成为我研究印度社会、政治、经济体系等一系列问题的出发点。1000年前,印度算得上是相当富裕的国家,但现如今,它已沦落到十分贫穷的地步。我当时特别想弄清楚在过去的500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一个大国衰落得如此之快。
对于我自己的疑问,我书读得越多,跟旁人(包括我的大家庭、朋友和商业伙伴)谈论得越多,研究得越深,就有越多的发现。
我意识到要想真正了解印度,了解印度的市场和经济绝非易事。因为所有生活在印度的印度人,譬如说企业家、金融投资者、经济学家、高校教师、公务员和政客,看待事物的角度都很有局限性,他们从来不考虑印度的社会和价值体系、宗教信仰、民众的诉求等大背景。他们对自由市场经济体制的认识也很片面,只因美国和西欧的国家在运用这种经济体制,便将其生搬硬套在印度身上。
我还发现西方的学者、研究员、商人和投资者们对印度的经济史更是一无所知。我开始确信西方的观察家们根本无法真正了解印度的价值体系和这个国度的冲动及渴望,因为他们从未把根植入印度这片土地。当我接触了一些印度后裔之后,我就更加确定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这些孩子的父母都是早年从印度移民到美国、迪拜、新加坡、中国香港等地的,尽管他们出生在一个印度家庭里,但是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与印度失去了联系,因为他们无法生活在印度的大家庭里,他们脱离了印度这个社会团体。之于印度,这些孩子表现得要比生活在印度的印度人,甚至对印度进行研究的西方学者们更加困惑。
其实我打心底里承认我就是一个纯粹的资本家,因为我的奋斗目标只有一个:赚大把大把的钱,成为一个赢家。我敢于说出这一点,这有什么好羞愧的呢?我也会做一些调查研究,可我不是为了发表学术论文,也不是为了解决多么复杂的社会经济问题,我所做的任何一项工作都只有一个动机——赚更多的钱。
我偶然发现股市是个好地方,因为在这里我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并且还可以检验一下自己所学的各学科的知识。在这个领域里,我先后知道了股神沃伦·巴菲特,他的黄金搭档查理·芒格和华尔街教父本杰明·格雷厄姆,于是我开始花大量时间研究和学习这些投资大师。通过对查理·芒格的研究,我又留意到投资专家菲利普·费希尔和罗伯特·西奥迪尼。在我的商业伙伴米马尼的影响下,我开始关注杰西·利弗莫尔和《股票大作手利弗莫尔回忆录》一书。从这些大师身上我确实受益颇多,查理·芒格一本书中文版已由机械工业出版社出版。
和费希尔的一些观点让我明白了时机对于一个生意的成败至关重要;透过罗伯特·西奥迪尼和杰西·利弗莫尔,我知道了原来心理学对于人类决策以及市场的影响也是非常巨大的。大约10年前,我的一个朋友给了我一本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所著的《随机致富的傻瓜》。在这之前,我通过自己的实践经历得出一些感悟,也曾试图明确阐述这些零碎的想法,塔勒布在这本书中的一些观点与我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这对我来说着实是一种鼓励。
以前,我经常跟我的合作伙伴帕季克·夏尔马和维丹·米马尼谈起我对印度的理解,我对他们说,人们对印度的理解和感知是与现实存在差距的,我也曾在博客上写过一些我自己的想法,但是我一直都没有时间也没有动机将这些想法写成一本结构清晰的书。
不过我最终还是完成了这个长久以来的夙愿。这本书所讲的都是我对当下印度的一些看法。由于我成长在印度,又在美国学习经济学,对这两个国家都有比较深刻的认识,因此我能较好地将其联系起来。
我很享受写这本书的过程,我希望你也能够同样享受读书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