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宗教印度智慧(引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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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太初(2)

她变成了一头母牛,他变成了一头公牛,与她结合,所有的牛类便如此诞生了。她变成一匹母马,他变成一匹公马。她变成一头母驴,他变成一头公驴,并与她结合,如此所有单蹄动物诞生了。她变成一只雌山羊,他变成一只雄山羊。她变成一只母羊,他变成一只公羊,并与她结合,如此,所有山羊和绵羊类便诞生了。如此,他创造了所有动物的雌雄,甚至小到蚁类。

自我不断成为一体,而每次又再分开。每次他都企图坚持完全合一,而她则躲避他,因此原始的一体不断地进化,世界越来越多姿多彩。还是在《创世记》中,人类和世界的多样性并行,但神命定的关系还是非常的不同:

神就赐福给他们,又对他们说,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治理这地。也要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和地上各样行动的活物。

虽然这一说明确立了它自己的分级和统治模式,但它比印度教追求和征服的说明更加和平。不过我们也知道,在《创世记》的第二章中,人类男女进入了一种争吵的关系,女性摘下了善恶知识之树的果实,并把它给了自己的丈夫。规定是由神制定的,并几乎立即被违反了。在《大林间奥义书》中,创造只在独一自我的活动中被体现出来,这是原始的规则,然而却总是不同于自我。但是在两个例子中,似乎可以预言,规则被打破后,又得到修正。

印度教的智慧告诉我们,要在现实中保持一种原始的和有生命力的一体不会是一种顺利的过程。这是一项令人恐惧的任务,危险,有得有失。世界在变化,在成长,在衰退,在重生,我们就是它的一部分。因为我们试图创造,我们有生命。因为我们失败,我们要生存。因为我们要形体化,所以我们是男人,是女人,我们是二,企图再合一。

在《百道梵书》中,占有并吞噬他人使自我的幸存变得不确定:

万物之主反思:“我从自身创造了食物的食者——火,但现在除了我没有食物,而他又无法吃我。”那时的大地荒芜无物。没有植物,没有树木。万物之主认识到这点。但是火张开大口转向了他。受了惊吓的万物之主一下子失去了尊贵,尊贵变成了讲话……他摩擦双手,他得到了一份纯黄油的供养,一份牛奶供养。这供养让他感到高兴……接着太阳升起,变得炽热,风力加大,开始吹了起来。火转了过去,万物之主进行献祭。他生育后代,从就要吞噬他的死亡之火那里拯救自己。谁知道这些,进行火祭(Agnihotra),就能够如万物之主那样生育后代。

世界必须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创造,因为原始的创造冲动如同火一般,吞噬着一切它所触及的物体,使一切都变为自己的一部分。生、食、语、性:这些都是自我走出自己,征服外部,缩入内在时的创造行为。差异被毁灭,我以一种新的方式成为自己,一个新的世界从我内在中浮现。

学习与此相似。尊重和欢迎印度教智慧在理想上是一个和平及互补的过程。最终,在认识到印度教有的方面与我们不同,有的方面与我们相似时,我们会更加深刻地确认我们在自己的传统中是谁。所以,应该这么做。然而这些神话也警告我们,这一互动过程是一条不平坦之路,甚至是一项危险的事业。与另一个传统的智慧相遇也会造成误用、对抗和抵制。它可以断章取义,为我们自己的目的服务,而不是它们的本意。我们会将我们自己强加于其他宗教之上,借用它不想借与的东西。我们会召唤“印度教智慧”,给它贴上标签,然后吞噬它,以满足我们自己摄取灵性营养的欲望,通过利用其他宗教而加强我们的特性。

或者会造成相反的结果。我们可能抱着极大的希望探求印度教智慧,认为它会滋养我们,加深我们的信念,但却发现它淹没了我们,把我们带入一种不同于我们以往所相信的那种看待世界的方式。我们也许发现我们的特征被另一个我们只是想要尝试的宗教智慧太迅速地吞噬和转化掉。价值的确存在,危险也一样。但是这种交换就是生命本身,这就是我们当今的世界。以宗教的方式生活把我们置于得与失的世界中。在学习其他宗教传统的智慧有多大效力这方面,我们在继续进行的过程中必须对我们自身有切合实际的认识。

一种日复一日的生存方式

正如食与色的暗喻所暗示的那样,创造的行动必须重复。

男性不断追求女性,母亲必然要生育新的后代,火必须得到燃料,我们反复变得复杂和简单。在印度教传统中,这种必需的重复是通过正在举行的仪式的重要性加以强调的。《大林间奥义书》指出了创造与火祭的相似:

原人悟到:“我确实就是这个造化,因为我从我自己创造了所有一切。”如此,创造便发生了。无论是谁——是否知道这一点——都出生于他的创造中。于是,他双手相擦。

从他炉口般的嘴中和相擦的手中,他创造了火。这就是为什么嘴里和手心都没有毛发,因为炉口里面没有毛发。

当有人在谈到一尊神和另一尊神,说“为这尊神做祭祀!”“为那尊神做祭祀!”时,这些都是他自己的创造,因为他就是诸神。现在,一切湿性的都由他创造于精液,精液是甘露,诸神之饮品。整个宇宙都是食物,也是食物的食者。

苏摩(甘露)是食物,火是食物的食者。

从自身产生火、向火中加入牛奶、黄油或一种被称为苏摩的迷人香草等液体,这些都在暗示,仪式的根来自我们的内在。通过我们举行的仪式,我们以一种能受控制和能够预见的方式恢复原始的创造行动。当仪式占据支配地位时,创造就被形式化,并失去其自发性,但仪式仍使其有可能更广泛地共享创造的行动,甚至是那些已经忘了怎样进行创造的人们。

这种在仪式中的创造转换已经在《百道梵书》中被提及,我们读到过这样的内容:

他摩擦双手,他得到了一份纯黄油的供养,一份牛奶供养。这供养让他感到高兴……谁知道这些,进行火祭(Agnihotra),就能够如万物之主那样生育后代。

火标志着我们内心的创造热情,对自我的深深渴望,对性结合的期望,仪式之火也在凌晨照亮了黑暗。这种晨祭在正统的印度教火祭仪式中最为常见。虽然从目前我们的观点向回看,很清楚,仪式在象征意义上从未只是“男性”的,但在传统上,它对较高阶层的印度教男信徒而言的确是一种义务。在黎明和黄昏时分,仪式举行者以边念诵祷文边将牛奶倒入火中举行这种火祭的形式,表达昼夜的自然过渡,记住自我和世界从黑暗中的原始显现。如此,他们每天为自己创造一种世界与自我之间在意识上的和谐。

在后来印度教传统中,这种火祭的惯例以各种方式深入人心。各种内在化的仪式似乎由于实践的原因,为了那些无法点火举行火祭的人——如:旅行者、病人、老人——而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发展,尽管这些仪式具有很大的象征意义。有时,一种简单的进食的举止也会成为对体内消化火的一种供奉,而在另外的时候,会进行一种严格的心意供奉。这些仪式很有力量,因为它们使人体、它的各种机能,以及它的内在生命力进入到一种新的躯体和灵性的宗教修行的空间。

当一个人在完全意识到献祭的意义而实施这些外在或内在的日常仪式时,这种行为以一种微小和神圣的方式阐释了创造的循环,以及当自我走出它原始的界限时所引起的得与失。创造的能量与危险在日常生活中交织在一起,在我们不断创造自己的生活中,每日的得失被尊为一种常规。

对于我们来说,同样:如果我们要向印度学习,我们就必须深入到印度教智慧中去,不是只因为一时的热情而深入一次,或很短的时间,而是要深思熟虑,以定期的方式,长期进行。探索的创造力最终需要注入我们的生活中,因为在我们作为人到底是谁上,自省与开放的平衡是不可或缺的。向印度学习需要像吃那样成为一种日常习惯,像夜晚转入白昼一样平常。当我们似乎没有了创造能量,似乎学无所获时,这种习惯性的承诺就会使我们保持在学习智慧的道路上,将其变为我们自己的。后面的六个章节只是简单地提供六种方法,使我们能正规地在宗教上和仪式上分享这种学习的成果,至少能作为我们生活中的一部分。

创造就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