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降一个御神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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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末之哥特(下) (2)

“800岁。”

长生不老哇……她有点羡慕,想近距离研究一下,厅门突然被推开,一道身影跑进来,嘴里嚷着:“入侵者在哪里,在哪里?让我来收拾!让我来……呀,沙尔文叔叔你也在啊……嘿嘿……”

莫沾揉眼睛。眼前的小少女不就是……

“啊——你们——”小少女也看清了他们,指着燕又思大叫,“和我抢牛肚包的人!”

燕又思早就被自家女友的跑题弄到火气全无,懒懒瞥了小少女一眼,意兴索然。

“弥雅?”沙尔文皱起眉头,歉意地垂下眼,“抱歉,她是我的小侄女。”

“哥特人?”莫沾眨眼。

沙尔文默认。莫沾还不及说什么,小哥特女孩一下子扑进她怀里,抱着她的腰说:“我喜欢你。你很温柔,你很强大!”

“……”她旁边这位才强大好不好。

瞟瞟坐在她旁边、拥有东方神秘的俊美男子,小哥特女孩不怎么认真地说:“你好像也很厉害!”她看到外面的洞了。

“……”

“忘了什么吗?”沙尔文柔声劝责,“礼貌!弥雅,我说过多少次,你是女孩子,不要整天跑到外面和别人乱斗。”

“哼!”小哥特女孩昂起脑袋,骄傲地摆出一副“我才不屑理你”的姿态。当然,这个“你”是指燕又思。

“你是来找我的吗?”小哥特女孩牵起她的手。

她脸皮一跳,有点不适应小哥特人的自然熟。

“是不是?是不是?”小哥特人连连追问。

她想了想,摇头,“我们是来找另外一个人的。”

“哦,你想找谁,我帮你。”

她下意识地向自家男友看去,肩头一紧,被他直接按到怀里。暖暖的气息吹在头发上。

“沾沾,跑题了。”

事情总要解决。

基于沙尔文的热情好客,加上他侄女弥雅对沾沾又黏得紧,燕又思将两名风雷小鬼留在自家女友身边,只身前往卢卡诺家族的老巢,也就是与罗弋佐家族完全相反的方位。

一辆单车,一把重机枪,这就是他的装备。

夜色遮掩下,悄无声息穿过草丛和灌木,按照沙尔文提供的地图说明,他轻易便进入了卢卡诺家族的老巢,一幢五层楼的花园别墅。藏好单车,拿出Tommy的照片看了看,他暂时按着沙尔文提供的信息向四楼拐角的一间房移去。

从窗台跃入,站在地中海风格的落地窗帘边,听到房内传来说话声,他轻轻掀开窗帘,从缝隙中看到一对男女相拥坐在沙发上,似乎在调情。因为背对着他,他无法判断男人是不是Tommy。

被迫听了一段没营养没信息的情话后,男人起身倒酒,容貌暴露在他的视线下。三十多岁,金发蓝眸,古铜色皮肤,五官深邃,果然和照片上的一样。

他趁机走进去,将枪抵上男人的脑袋。

男人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没有惊慌,也没大叫,仅是将酒瓶和酒杯举高,一边转身一边说:“谁派你来的,朋友?”

女人惊呆了,却没有尖叫,只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你们的家族内斗我不理,别再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烦我。”他举了举枪,“海地巫师在哪里?”

“你是……”男人做了一个困惑的表情。

“海地巫师呢?”他冷冷地盯着男人,“不要再让我看到那些尸干,不然……”

“不然怎样?”女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心头一紧,身体本能地向上跃起,但肩上仍然被什么东西刺到,麻痛感霎时传遍全身。

落地,男人已经移到女人身后。女人站在沙发边,蓝纱长裙勾出妖娆美丽的身段,她手中拿着一只长长的吹筒,外形像古老的长笛。

从肩上拔下一根银针,他暗恼自己的粗心。蓦地,脑后神经一跳,他凝起俊眉,更加火大了。银针上肯定涂了某种神经类毒素,也许还有巫术,否则,他不会四肢发麻,一点施展符咒的灵力都没有。

原来海地巫师不是海地巫师,是海地女巫。

谁会想到召唤死魂的海地巫师会坐在Tommy怀里说“你是我的沙漠甘泉”这种肉麻情话,谁会?

——至少他不会。

意识渐渐麻痹。重机枪落地,双腿再也撑不住自己。

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双眼看到的最后画面,是缓缓移向自己的蓝纱长裙以及冰冷如蛇的轻笑……

阴冷却算得上明亮的地下室,黑发青年毫无知觉地倒在咒文写就的阵图里。

五芒星阵,禁锢大脑与四肢,虽然满处可见,却也是最远古最有效的缚神咒。正所谓画地即为牢,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盯着芒阵里唇色苍白、双眸紧闭的情人,莫沾脑中一片空白。有那么十几秒,她甚至忘了呼吸,直到胸口闷到涩痛她才惊醒过来。急跑上前,想要冲入阵内,却被发动的阵芒弹得倒退五步,跌坐在地。

“你就是他的救兵?”坐在软椅上,眼窝微深的蓝裙女子冰冷地注视她,暗红色的波浪长发垂在胸口,随着她的说话轻轻晃动。

她只想救又思,不想理这个女人,管她美不美。

又思一夜未回,她已是六神无主,让风雷小鬼去打探情况,回来后两个小家伙吓呆了。问了半天才听明白又思被一个女巫偷袭受伤,随行的四个小家伙也被女巫的阵法囚困住,缩在戒指里无法脱身,他们也不敢靠近。最糟糕的是又思的灵力完全被束缚,什么力量也使不出来。

沙尔文也感觉到情况不对,在她开着Alfa-Romeo要冲出去救又思时,沙尔文阻止了她,并说给他一点时间调集人手、把对方的具体情况打探清楚再走下一步。她哪有时间理那么多,直接冲了出去。风雷小鬼驾轻就熟地将她送到又思被囚的地方,小小的身子缩在车后再不敢出来。

五芒星阵可以弹开她,也可以被她破坏。

从地上爬起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息,她放空思想,直接走向五芒星阵。

蓝裙女巫无声注视她的举动,唇角勾起了若有若无的讥笑。她不信这个年轻女孩能突破她的法阵。只是,她的不信保持了三秒。

莫沾轻轻迈入阵内,这一次,阵符没有弹开她。

蓝裙女巫脸色微变,头轻轻抬高了一些,用一种探究的表情锁定那立在五芒星阵内的东方女孩。

莫沾咬牙,从靴子里抽出小刀(今天特别带上的)划乱地上的阵纹。阵符的法力正在于它的完整和不可缺失,只要有小小破坏或不全,阵符就会彻底失效。

别以为你有多厉害——她狠狠瞪了蓝裙女巫一眼,手上更加用力,画在地面上的阵纹被刀锋划得七零八落。

蓝裙女巫一直坐着没动,突然问了句:“你是东方女巫?”

“你才是女巫。”她没好气,“我学的是正统神学!”

“哦?”蓝裙女巫轻轻笑出声,柔媚的声线在室内荡漾开。她反问:“怎样谓之正统?”

“我有毕业证书。”莫沾将又思扶起来抱在怀里,被他苍白的脸色刺得一阵心痛。没有血,没有骨折,她不知道他哪里受伤,急得要命,“又思,哪里不舒服?你别吓我啊……”抚着他的脸,吻着他的额头,她低喃,“我要怎样才能救你……告诉我,又思,又思……我是不是很没用……”

被彻底无视的蓝裙女巫脸皮跳了跳,“呼”地站起来,“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你。”

“你试试。”她捏紧拳头,全身血液因怒气而叫嚣着,极需寻找一个突破口。

“Wacelogas……buladaly……Sebasigia——Sigia——”蓝裙女巫念出一段她完全听不懂的音节,室内空旷的地方随之出现一排体格健壮的角斗士。全部表情呆滞,双眼翻白看不到瞳孔,“杀了他们!”蓝裙女巫下令。

她紧紧护住又思,用小刀割开指尖,将血滴在手背上,握拳低吼:“你们效忠谁?”

红芒迸射,身披斗篷的东正狂信者悄然立在她身后。

“我们效忠牧首!”这是来自地狱最深处的誓言——

“我们身披黄金斗篷!我们胸佩道德勋章!我们穿着金边红袍!我们手握利剑战刀!”

“你们刺杀谁?”一字一问,她感到自己全身冰冷。

“我们刺杀叛徒和恶棍!我们毁灭谣言和谄媚!我们让鲜血沾染牧首的金边圣袍!我们低头!我们臣服!我们效忠!我们起誓!我们起誓!我们起誓!”狂信者举起黑刃,闪电般杀向死魂杀手。

耳边是乱七八糟的声音,谁在惨叫,谁在怒吼,谁在咆哮,她分不清,也不想分清。她只知道要保护现在被她拥在怀里的人。是的,她要保护又思,不能总让又思来保护她对不对?就算又思总是那么火爆而欠缺耐心,可每次遇到麻烦挡在她前面的却是又思。

又思虽然法力高深,为人冷傲不羁,可他还是人啊,和她一样有血有肉,知道痛知道痒,他怎么可能……不受伤?

愤怒和自厌主宰了思想,她没发现,在她怒火暴涨的时候,狂信者也格外暴戾。第一批死魂杀手已经被狂信者彻底斩杀,蓝裙女巫的眼中终于浮现一丝害怕,她召唤出一批又一批死魂杀手,却无力阻挡狂信者的黑牙利刃。

在效忠和起誓的咆哮中,孰胜孰负,一目了然。

脱缰之马难以驾驭。她的全部心神都在又思身上,又在风雷小鬼的帮助下将他搬上轿跑,因此,她没有发现狂信者的脱缰。

蓝裙女巫已逃得不见踪影。

遍地是四分五裂的尸干。

闻起冲来的人类被眼中看到的一幕吓得肝胆俱骇,拿着机枪拼命扫射。

脱缰开始了——闪着地狱光芒的黑刃直冲人类劈去——从地狱深处返回的信徒怎会错过效忠的机会。

我们刺杀叛徒和恶棍!

我们毁灭谣言和谄媚!

我们让鲜血沾染牧首的金边圣袍!

我们低头!

我们臣服!

我们效忠!

我们起誓!

……

当燕又思被浓浓的血腥呛醒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眼泪在眶中打转的她,“沾沾……”他抬起她的手,吃力地吐字,“收回来……”

“又思……”她扑近,想触碰他,可又心生怯意,指尖停在他颊边迟疑不前。

“我没事。”眸中有些黯恼,他拭去她眼角的湿意,抬平她的手,轻道,“把他们收回。”

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她问:“怎么收回来?”

“……”他没力气扶额,只得以轻如羽絮的声音说:“集中注意力,用你自己的语言把他们收回来。”

自己的语言……她盯着手背上泛着微红光芒的阵图,脑子全空,只知道两个字——“回来!”

……居然成功了。

那天的惨况,莫沾是从沙尔文那里听来的。

当时穆里奥以拜访为名带了人过来,Tommy也若无其事地相迎。明明暗潮汹涌,面子上却波平如镜。两人都想装傻,但太过凄厉的惨叫让他们不得不正视。随后整幢扇子的玻璃全碎,他们看到不可能的地狱景象——数十名手执黑刃的骷髅身披斗篷,仿佛勾魂使者狂啸着向他们冲来,所经处,断臂残肉,四分五裂,森森然宛如冷眼的恶魔以血腥为墨,蘸了满满一笔划在人间。

在穆里奥眼睛发红的前一刻,骷髅似乎听到什么声音,黑刃停下,他们列出整齐的方队,瞬间退了回去。穆里奥以为是Tommy在搞鬼,Tommy自己也吓得脸色发白,两家不欢而散。

最初听到这些,她不觉得什么,心里只担心又思。女巫的巫毒对又思身体没有造成生命伤害,但麻痹感却让他虚弱了两天。为了又思,她接受了沙尔文的好意,留在这里养伤。

又思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立即召来师魁,让他去查到底是谁给了海地女巫缚神的能力。她打赌自己没看错,师魁是听着MP3出去的。随后天空阴云密布,雷声不停,至少响了三个小时。最后师魁乐呵呵跑回来,兴奋地说他把赋予海地女巫神力的家伙一尾巴扇去地府报到了。海地女巫的法力也被收了回去,她现在和平常人一样,再也没有能力召唤死魂。

“奥林匹斯那边不会找你麻烦?”又思很怀疑。和非人打交道久了,他多多少少有所耳闻。

“我办事,您放心。”戴着墨镜的红龙骑士般一鞠,功成身退。

没了死魂杀手,卢卡诺家族一溃千里,至于穆里奥怎么去收拾烂摊子,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她本想早点离开,但每次看到又思略失血色的脸,她也就厚着脸皮让沙尔文款待了。

再过三天就是圣诞节,大家都很高兴,她目所能及之处,女仆和侍者们都兴高采烈地装饰着屋子和院落。罗弋佐家族的教父看上去也很高兴,因为他们的一场大闹,帮他把家族内的毒瘤切除掉。

沙尔文是个很体贴的总管,除了邀请他们参加圣诞节晚宴,还将罗弋佐家族的藏画古玩给她任意欣赏。渐渐熟稔的交谈中,她发现沙尔文是个中国迷,犹喜中国的历史和文化。

穆里奥和沙尔文,一刚一柔,完美地统治着整个西西里。麾下党魁无数,是这个影子王国的中流砥柱。

有蓝白猫的陪伴,养伤的又思很好伺候,让他往东他不往西。不过弥雅仍然纠结在一只牛肚包上,对又思不假辞色,每次来找她的时候总忍不住和又思拌嘴。

她虽然可以用研究古画打发时间,安静的时候仍会反思近来发生的一切。这些麻烦,其实都是她惹来的……

“想什么?”身后站了一人,长长的猫尾垂到她肩上。

“没什么……”她收回望向天际的视线,将久未翻动的硬皮古书移向下一页。书是从沙尔文那里借来的,记录了哥特人的一部分历史。

蓦地,书被他抽走,蓝白猫也被他放上露台。轻轻一撑,优雅的身形坐在栏杆上,俯身注视她,似想说什么。

“怎么……”她离开软椅向他靠过去,捧住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