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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郎朗——在音乐中驰骋想象(2)

郎朗:因为是这样,一旦你平时做家务事特别少,然后你一旦想哪天心情来了做一些家务事的时候,是特别容易出事儿。因为有点笨手笨脚,虽然在钢琴上挺快,但在家务活儿上我想肯定非常笨。所以你一不小心,容易出现一些小的问题。小的问题也是无所谓,但是有个问题,在持续性的职业生涯里边出现一些小的问题确实会影响一些事情,容易影响你的艺术,反正短时间内就是能避免就避免吧。

程程:所以是不是有好些事儿你不能做?

郎朗:比如说……

程程:切菜。

郎朗:切菜我肯定不能做,这是不可能的事。我自己都不允许我拿刀,确实是太危险了。

程程:那然后呢?你说你想探险,要去旅游,我想登山对你来说就……

郎朗:所以我就说不当钢琴家的话这是我想做的,但是我当了钢琴家这就不可能了。

程程:鱼和熊掌不可能兼得是吧,总得要放弃一样。

郎朗:对。

虽然如今郎朗已经成为世界级的大师,但是他对学琴的孩子总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就在我们采访当天的下午,浙江广电集团的院子里,郎朗与100名杭州琴童进行了一次齐奏会,这让他又找到了当年学琴时的快乐感觉。

程程:我看到你在今天下午和孩子们一块儿弹琴的时候,好像都特别开心。

郎朗:非常好的时候,我觉得真正享受的时刻就是跟小朋友一起合奏一些曲目的时候。今天在一起奏这个舒伯特《军队进行曲》的时候,就感觉这个时候确实是非常高兴的。而且就觉得你能通过音乐了解到当地的水准,当地的文化,艺术的水准,然后通过一些演奏,通过一些合奏,让这些小朋友学习到新的东西,就觉得过得比较充实。

程程:那杭州的水准怎么样?

郎朗:非常好。这次这些老师也特别认真地在排练,那些小朋友也确实准备得很充分,这个确实是挺令我感动的。因为天确实很冷,在外头,当时我一看在外面放那么多钢琴我就觉得,很多小朋友手都冻僵了,但是非常热情高涨的。

程程:很多孩子都觉得练琴是特别苦的事儿,但是又看到你的成功在前头,所以很多人也愿意让自己更艰苦地练琴有一个回报。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的,只有极少数的人。所以我就很想问问你,你觉得在钢琴的这一行里头,天赋更重要还是努力更重要?

郎朗:都重要。你要没有天赋的话,你要整个对钢琴对音乐没有感觉的话,虽然可以培养一下,但是就是不太可能,成功率很小。有的人比较有天分,但是很懒,不练琴,他也不可能成功。实际是这样,我的老师跟我说过,有天分的人和没有天分的人在练琴的出发点上是一样的。大家都得需要练这么长时间,但是不同的是如果你有天分,你这个8个小时练完,会比没有天分的或者天分没你这么出众的人会明显一些,但是大家都得付出这八个小时练琴,他这个说得非常有道理。

程程:这是一个技术活。

郎朗:也不光是技术,你必须得通过努力通过练习才能达到你想做的事儿。

不光是指法,整个从音乐的理解上。当然技术很重要,毕竟你是在弹你不是去说,也不是在那儿比比划划,你确实得真的弹出来。所以这个要做到你的想法和你的心你的手在一体的话,那确实需要练琴。

程程:那怎么来判断这个孩子到底有没有天分呢?

郎朗:从小的时候你就可以看出他的悟性,现在很多小朋友都很有乐感的,像今天我弹琴看很多小孩在跟着音乐在走,很享受。

程程:你要知道好多人是在模仿你,钢琴比赛的时候,有的老师有的评委就在说,有些小孩子压根儿没理解那音乐,但是他们也会像郎朗一样前仰后合表情丰富。

郎朗:那是第一步嘛。

程程:我们也看到很多人对你的评价非常高,比如说有一位音乐大师,他评价说,“可以从这个中国男孩身上听到全世界最美妙的声音”,我说如果这个声音从一个唱歌的那儿来说我们可以理解,因为他有副好嗓子,可是钢琴都是一样的,你怎么让它变出不一样的声音?

郎朗:每个人弹琴的声音是不一样的,这个大师说的时候是我17岁的时候,将近10年了。

程程:所以当时还叫男孩。

郎朗:实际上每个人有点像个过滤器一样,把过滤器接在水龙头上,拧开,每个过滤器出来的味道是不一样的,实际上就是这种感觉。

程程:谱子一样,钢琴一样,最后达到的效果不一样。

郎朗:肯定会不一样的,因为强跟弱你有一千种的解释,尤其是形容词的时候。比如一般音乐术语大部分都是意大利语,如果看到连音就会有多少种想象把这个声音连起来,连音就会有很多种想法。另外节奏,它那里要求的节奏,你不会把慢板弹成急板的,你肯定不会做成这样。慢板你可以用4拍来拍,也可以用两拍来数一拍来数,所以有很多种技术能让每个人都不一样。所以这就有意思,如果是每个人弹的都一样的话就成克隆了嘛,山寨了嘛。

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郎朗一身白衣,一架钢琴,一曲优美激昂的《星光》感动了全世界。在他身上,溢美之词太多了,从17岁起,郎朗的琴声就被誉为“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钢琴大师傅聪说,“郎朗是一百年才出一个的天才”,郎朗对自己又有什么评价呢?

程程:你自己觉得你目前为止,在钢琴这个级别当中,你是在什么样的一个状况?下在什么样的一个级别?你自己觉得你自己是在最高的级别了吗?最高殿堂?

郎朗:当然自己来评价这个确实是不好意思,不光是不好意思,真是很难评价自己,反正我知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程程:会不会觉得很有压力,因为毕竟你已经是这样的一个级别。

郎朗:没什么压力,我觉得没什么压力。你每天都是24小时,然后你要做不一样的。所以我觉得一个艺术家在创造他的事业的同时,也应该就是用他的创造力来创造他的生活。我觉得对于一个从事艺术的人来讲,每天都应该创造新的活力,所以我觉得你要想到这点的话就不会有压力。

程程:但是很多事你就不能干了。

郎朗:你比如说?

程程:“坏事”就不能做了,你出去不会很放松,因为我是郎朗不是普通人。

郎朗:我没觉得。我觉得活着还是得当个普通人,心态必须是普通人的心态,要不然的话肯定会出问题。

程程:那你用什么方式来放松自己?

郎朗:我一般喜欢去公园里走一走,我喜欢看电影,看球赛,篮球、足球,看书,这个很放松。

记者手记:

我清楚地记得,采访郎朗,是在2009年1月15日晚上。我们布置好场地等他时,发现郎朗还在餐厅吃饭。一问,才知道,因为其中有个小环节的误差,他并不知道还有场访问在等着他。了解情况后,他不是推脱,而是加快速度吃完饭,就赶过来接受我们的访问了。这让我们觉得,这个1982年出生、被光环笼罩的年轻人,首先是一个非常懂礼貌的人。结束完采访,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了,可是这个年轻人还有自己的事情,那就是,为了明天的演出再去练琴。他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每天练琴的这个功课是雷打不动的。这个年轻人给我们留下的第二个印象是勤奋。也许,音乐路上真的得讲究天分,但是,我想说的是,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成功,在羡慕别人光鲜外表的同时,请别忘了,也许,他们付出的,是比别人多得多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