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漫坐在他身上,背对着她,身体瘫软着抓着桌沿撑着身子,泪水狂流,“你以前没这么下流的……呜呜……”
顾行楚帮她整理好衣衫,头搁在她肩膀,胸腔里溢出低低的笑,“男人嘛,大抵骨子里都是荒唐的……从某种程度而言,一个男人对某个女人的下流程度,也是折射出他对这个女人的喜欢程度。越是喜欢,越是想对这个女人下流。”
余漫脸黑的能磨墨,“你还能再无耻一些不?”
顾行楚哈哈大笑,心情开朗,抱着她又是一番亲亲热热,倒有些玩火自焚,差不多了才罢手搂着余漫,把玩着她的手指,“听翰伦说你这几天因为想我茶不思饭不下的?”
余漫装聋作哑,要是点头,还不知道会让他得意成什么样子。
顾行楚心中明了,也不逼她,倒是侧着头仔细端详了她的脸一番,“好真憔悴了不少。怎么还是这么任性,就算想我也不能这么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怎么会都进了医院?有没有事,医生怎么说?待会儿要不要陪你再去看看,别落下什么病根。”
听到这里,余漫的脸奇迹般唰的一下翻了红。
她依然坐在他腿上,往身后的怀抱蹭了蹭,闷闷唤了一声,很是正经,“顾行楚……”
“嗯?”顾行楚应声,舒服的眯了眯眼,很享受小兔子主动的投怀送抱。
“这个……”她低着头,伸手抓住他的一只手,别扭的磨磨蹭蹭一会儿,似乎拿不定什么主意。
“这么难以启齿,是又在背地里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顾行楚好笑揶揄。
余漫这回一番常态,没有跳脚反驳,只是低着头,上齿轻轻咬着下唇,最终深吸一口气,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颤颤巍巍的拉着顾行楚的手缓缓附上自己的平坦小腹,声如细蚊,“顾行楚……你要当爸爸了。”
说完,余漫微微偏着头,红着脸,紧张等待顾行楚的回应。一双乌溜溜的眸子清澈闪亮,带着一点点羞涩,期冀望着顾行楚,仔细观察他脸部每一个部分的细微变化。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顾行楚两片温凉的薄唇紧抿,面部肌肉却有越趋紧绷的趋势,眉头越皱越紧,额头上的纹路快要拧成结。眸光低垂,隐约流露出一股能刺穿骨头一样的犀利,盯得余漫也跟着一阵忐忑。
这和她的想象完全不一样。
想象中,顾行楚应该像电视里演的一样,狂喜的抱着她,炯炯有神的盯着她平坦的肚皮恨不得立刻瞪出一个已经会哭会闹的娃儿来,激动问,“漫漫,你没有骗我?这里真有我的孩子?我要当爸爸了?我真的要当爸爸了……”然后,她就幸福的傻笑,点着他的额头娇嗔,“傻瓜……你真要当爸爸了。”
同理想相比,现实总会十分残酷。
此时余漫已经完全拿捏不准顾行楚究竟是怎么想的,尤其他摆出这么一张……好像是被人偷了老婆一样的臭脸。
难道,他不喜欢孩子?
余漫心中打鼓,胡乱想着。
又或者,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他做事喜欢事前规划,之前也有提到结婚后才会要孩子,那么这个孩子的突然到来是不是打乱了他的计划,所以才会显得不太高兴?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身体被强行掰正,见他微垂的视线火热的注视着自己那层层衣服包裹着的小腹,余漫忍不住紧张的咽了口水。
那两片紧抿的温凉唇片终于有了松动迹象,慢悠悠张合。
“我记得,我一直在避孕。”
啪嗒。
心里头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
是被绞断的。
这短短九字犹如当头棒喝,一棍子打破了此前缭绕在余漫脑海中的梦幻泡影。她脸色唰的由红转白,那种说不清楚是愤怒多一些还是神伤失望多一些的情绪如暴风骤雨一般袭上心头,让余漫眼中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啪……”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好像只有将那小部分聚集在手掌上的难受情绪以扇耳光的方式才能稍微转嫁才能略微平息心头那如被刀剁一般的痛苦。
“你不是人……”她的眼里噙满泪水,神情悲怆的望着他,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顾行楚,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余漫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打开办公室门却与正听趴在门上偷听的柴迷夫妇迎头撞上,双方大眼瞪小眼一秒钟,文翰伦反应极快的一把拉过柴迷,随手从她办公桌上扯过包包,搂着柴迷的细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淡定的朝电梯走去,“啊,老婆,晚上买什么菜好呢?咱儿子这会儿肚子也肯定饿了……”
看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背影,不知怎么的,余漫心里就突然觉得一阵堵。
原本,她也曾憧憬过像柴迷这样的幸福婚后生活。
可是,现在,却什么都不可能了。
她正想迈步,身后传来顾行楚清冷的声音。
“你给我站住!”
顾行楚这耳光挨得莫名其妙,脸上火辣辣的疼,再听她惊呼绝望的指控,脸色铁青。
余漫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叛逆,不退反进,决绝迈出这一步。
“余漫,你不要后悔。”顾行楚依然端坐办公桌后,剑眉蹙起,冷言威胁。
余漫心中一声冷笑,低头含泪义无反顾的按下电梯,不期然撞上一个拿着文件夹的高层,正想说抱歉却猛然发现那地上散落的文件不是别的,正是她所收到的关于顾行楚疑似出轨的照片以及附注的鉴定意见,视线紧紧落在那其上“未经电脑处理,属手机拍摄原始文件”,顿时脑中那团本已烧到浓烈的火像是得了油一样疯狂燃烧要把她烧成灰,心中更如同鞭笞一样的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