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归晚打量了一眼,问道:“王虎在哪个房间?”
家丁指了指前边。
柳归晚也不客气,推门而入。
一股汗臭味迎面扑来。
柳归晚急忙屏住鼻息。不由想起了大学时,女生议论男生宿舍时的模样。那时,男生宿舍的味道也不过如此吧。
那带着她进来的下人似乎也闻到了五里店异味,他急忙将所有窗户都推开。
空气流通起来,屋里异味散去很多。
柳归晚眼睛可没闲着,她打量一遍,见这间屋子里有四张床,东西两侧各两张。其中,有一张床的被褥有些凌乱。
她径自朝那张床走过去,边走便问:“这是谁的床?”
家丁战战兢兢答道:“是王虎的。”
心里泛起合计,这柳公子怎么就盯上王虎了呢!
柳归晚先将床铺仔细查看一遍,还用手摸了摸,然后,才掀开被子。被子下除了一颗枕头,什么也没有。
陆成的心顿时又沉进谷底。他预想着,若是在能在被子下发现些什么物证,那他就解脱了。
柳归晚似乎没有他着急,她不慌不忙将那条被子展开,然后,从一头一点一点捋顺,手不停地摸着被面。
不止陆成着急,就连一直沉着脸的齐县令脸上有了些催促之色。
“柳公子,有什么发现吗?”他问。
心里有些埋怨于老夫人,干嘛非得要这个脸上长着胎记的少年搀和进来?若是他能将这个案子大白天下,倒没什么,你好,我好,大家好;若是他是个半葫芦晃的家伙,案子不但没破,还给原告留下把柄,那清水县就丢大人了。
柳归晚连头都没抬,只摇摇头。
屋子顿时沉寂下来。
齐县令压下烦躁,耐心地看着柳归晚检查那条被子。
突然,他见柳归晚手停住了。
大家纷纷朝着她手覆盖的地方看过去。
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那是一块并不明显的湿痕。可能是时间太长,已经快干透了。
就听柳归晚跟齐县令说道:“初步断定是王虎所为。”
“哦?”齐县令有些不解,就连那个仵作也探长脖子,想听个究竟。
柳归晚接下来说道:死者应该是在王虎回来搬修理工具时被害的。他把死者唤进自己房间然后,用被子捂住死者口鼻,让他窒息而死。但是,他没时间将死者移走,而是藏在被子下。
死者临死时溺出的尿液沾到被子上和席子上。因为席子有渗透性,很快就干了。
正因为没来得及将死者移走,才留下了罪证。
刚才,我就在死者的背部发现了一些不明显的痕迹,就是这些粗糙的席子的花纹。人死之后,身体先变软,一般在一个时辰后就开始僵硬,就是所说的尸僵。
死者被藏在被子下,在身体僵硬的过程中,席子的痕迹就留在了他后背上,成了破案的关键。可是,他想嫁祸于人,必须得将尸体转移。于是,在午时回来后,就抓住机会将死者转移到于少爷的房间。
齐县令频频点头。仵作和县丞等人也赞许同意。
突然,仵作想起什么关键,发问:“于家这么多家丁,他抱着一个死去的孩子,难道就没人看见?”
柳归晚一笑,说道:“他还有道具呀,就是于少爷所说的那个木箱子。我估计他应该就是利用那个木箱子将死者从厢房移过去的……”
齐县令虽有疑惑,点还是点点头,接着问道:“平时,修理工具都放在哪里?”
陆成说道:“在门房。”
话音刚落,那个领着他们的家丁就接话道:“说来也怪,今天中午,王虎扛着箱子到了厢房。我看见了,还真多问了一句。”
“他怎么回答?”柳归晚问。
“王虎说,天热,急着洗脸,就忘了先把箱子送到门房的事了。”
家丁见齐县令都对眼前这个脸上带着胎记的年轻人都尊敬起来,他也不敢怠慢,点头哈腰回复问话。
柳归晚看向齐县令,齐县令看向柳归晚,四目相对间,真相呼之欲出。
“将王虎缉拿归案!”齐县令一声领先,县丞带着几个衙役逮捕王虎。
一下子走了好几个人,屋子一下子就空旷起来。
齐县令赞赏地看着柳归晚。
“今天的事多谢柳公子了。”
柳归晚笑笑,“承蒙县令大人信任!”
都是明白人,寒暄几句,便各自散去。
虽然这件事十有八九跟陆成没关系,但鉴于王虎还没录口供,所以,陆成没被当场释放,而是跟着回了县衙。
柳归晚跟着一行人回到前院。
院子里,四娘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王虎,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怎么忍心害死我儿?你怎么长了一副蛇蝎心肠?亏我对你一直信任!你就是一只白眼狼!你不得好死!”
王虎被人扭着双臂,眼珠子充血通红,面目扭曲,及其狰狞。
他瞪着四娘,开始是冷笑。
后来,四娘骂得越来越疯狂,吐出来的话简直不堪入目,给她原来给柳归晚的形象大相径庭。
王虎跟衙役撕扯着,回头骂道:“你活该!那小畜生就是我闷死的!谁让你到处风骚?搞三捻七?这么多年,我一直护着你,你对我又怎样?你就是嫌贫爱富的贱人!看着人家有钱有势,你就往人身上扑。老的死了,回来小的,你又不安分。是不是看着人家长得面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