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归晚自动自地想将自己埋没在人群里的时候,那个风大人的目光顺着李县令所望的方向,也落到了人群里。
他没看清微微低着头的柳归晚,却看见了站在柳归晚左侧的容若。
银质面具后的那双眼顿时一凛!
幸好有面具遮挡,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他很快将凌厉的目光收敛起来,却比刚才深沉几分,似是思索,似是探究。目光在容若周围几个人的身上逐个扫过,然后,板着声音道:“好吧!”
李县令似是死囚犯人得到大赦一般,急急吩咐道:“柳公子,烦请你随风大人走一趟!”
柳归晚这才不得已抬起头。心里却将李县令骂了一顿。
她从众多衙役里站出来,不卑不亢,一脸平静和坦然,朝着风大人微微抱拳:“大人请!”
风大人在看到她时,目光再次一凛。随即,转身,毫无波澜说了一句:“走吧!”
于是,柳归晚子前边带路,风大人带着几个随从,跟在她身后。
南歌也挤出人群,不远不近的,在暗中跟着柳归晚,生怕她出什么差错。
刚才,他直觉气场不对,出于男人的本能,他发觉,那个风大人看归晚时,目光不对,那目光包含着探究和猜测,还有深深的怀疑和不解。南歌隐藏在暗处跟着他们,没人发觉。
柳归晚只管在前边带路。钦差说去哪里,探究带着去哪里。其实,这里的路,她也不熟,但是,毕竟比这钦差大老爷熟悉些,怎么说,她也在这里住了几天。
柳归晚秉承着你不问,我就不开口的原则,所以,这一路走来都是钦差老爷在问话,他们一问一答,看起来也算融洽。
不过,柳归晚老觉得不舒服。似乎后背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似乎要把她的后背戳出来几个洞。
“柳公子,是怎么跟李县令认识的?”钦差大人突然也八卦起来。
柳归晚站住,回头直视着距自己三尺开外的风大人,那半边面具将他鼻子以上部位都遮挡起来,但是,遮挡不住他深不见底的目光。
柳归晚不由自主把眼前人的目光跟自己接触过的男人做了对比。
容若的目光,比较来说,比较平和,面对她时,似乎还有点愧疚和自卑。而南歌的目光就比较温暖舒坦,当然,那是在面对她时。她也见识过南歌手杖三尺长剑,与人搏击的时候,那时候,他的目光是冷沉和凌厉还带着不容侵犯的肃杀。
而眼前这个人,他的目光深不见底,即使在面对面交流时,也带着一股冷酷,是那种不近人情的六亲不认的冷酷无情。
柳归晚觉得十分不舒服。见他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似乎有种你必须回答的压迫感。让她有突生一种不回答,就要被焚尸灭迹的阴森之感。
天不怕地不怕的柳归晚在此时,竟然有种脊背发凉,寒芒在背之感。
想到自己好心救治灾民,却惹来心情不快,不禁决定,明天必须启程离开。什么钦差大老爷,什么风大人,都统统靠边站。姑奶奶不伺候你们了!
但是,眼前,她不想硬磕硬,那样,对自己没好处。
“回风大人话,草民跟李县令只是萍水相逢。”然后,就没了下文。她不愿意跟这个有些阴森的人说话,十分不愿意。所以,一句话,点到为止。
风大人见她没了下文,望着她沉默几秒,哦了一声,接着道:“说来听听。”
柳归晚抿了抿唇,只好接着说:“草民从此经过,正巧遇到这场天灾,见百姓们无家可归,死伤众多,就停留几天,帮着李县令救治伤者,仅此而已。”
风大人又哦了一声。
“你们来自何方,去自何处?”他又追问。
那一刻,柳归晚有种不祥之感,但是,那感觉一闪而过,她毫不犹豫说道:“草民来自沛县,到京城寻亲。”
她自觉回答的天衣无缝,滴水不露。
沛县在陈国和赵国的边境,她故意将从赵国而来省略去,不想被更多人知道行踪,尤其是眼前这个不熟悉的钦差大人。哪有见面不超过半天,就打听人家隐私的男人?真够八卦的!
柳归晚腹诽对方飞同时,对方开口了,似是不在意说道:“哦,怪不得带着赵国的口音呢!”
柳归晚小心肝一跳一跳的,幸好那人没再问下去,她的疑虑也打消不少。
几个人沿着街道往下走。突然,一个中年妇女从远处跑过来,她见柳归晚跟几个人走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身份尊贵的钦差大人,急匆匆跑上前来,拉住她胳膊就哭起来。
“柳公子,快救命,孩子他爹发烧了!”
柳归晚一怔。
这个女人的丈夫是重伤,前几天是她帮着动的手术,这里,缺医少药,医疗技术水平有限,就怕高烧不退,如果一直持续下去,生命危在旦夕。
柳归晚看了风大人一眼。正不愿意跟他们在一起呢,现在有个绝好的溜掉机会,她不想放过,再者说,她是真的惦记着那个伤者。
“风大人,您看?不如,草民送几位回县衙休息?还是……”还是你们自己随便走?
风大人还算畅快,一挥手说道:“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柳归晚又在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逐个问候一个便。真是阴魂不散,烦你,知道不?
见他坚持,柳归晚也没在说什么,调头,大步跟着那中年妇女就走。
风大人跟身边的几个随从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