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归晚没多问,只说明来意,跟他道了一声保重。
李县令将几个人请到后院的会客厅,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昨夜,那个去京城送信的衙役回来,说,京城里新皇登基,大事初定,听闻这里发生地震,格外震惊。
京城也有震觉,但是并不强烈。得知该县,也就是栾县百姓伤亡严重,是重灾区,新皇得知八百里加急的公文后,已经派户部组织人员,筹集钱粮,往这里运来。估计,用不了几日,将有大批物资运到,所以,得到讯息的李县令一夜未睡,为迎接钦差的到来做准备。
柳归晚不知李县令跟他们说这些是何意,只琢磨着应该是出于朋友一场,跟他们发牢骚而已。
不想再耽搁下去,什么事都是救急不救穷。如今,滦县治安良好,百姓心态也算正常,他们陪着这里的灾民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也是他们放心离开的时候了。他们不可能在这里陪一辈子,以后的路还得靠自己走,别人只能在最为难的时候拉一把,仅此而已。
谁知,李县令却提出一个不情之请,“柳公子,你们能不能再住几天?”
如今,他对柳归晚是格外敬重。虽然,眼前这个个子不高的少年年纪不大,但却颇有胆识和智慧,这几日,也提出了一些对他很有帮助的建议。可以说,眼下县城里的平和和安定,跟他是分不开的。所以,自从得知今日钦差要来的消息后,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柳归晚。如果他在,那么,钦差来了,也好帮他应酬些。
柳归晚思维缜密,不卑不亢,处事圆滑,应该能帮上自己。他虽然已近中年,还是希望在仕途上有所发展。
柳归晚不知李县令心里所想,以为他是没见过大世面,心有不安,所以,才挽留他们,帮着壮胆而已。
她看了柳十娘和南歌容若几眼,有些犹豫着。
正在这时,就见一个衙役匆匆忙忙跑进来,气喘吁吁,俯在李县令耳边说了几乎话。
李县令顿时脸色大变,等那人退下,他道:“钦差大臣离县城还有二十里,估计用不了一个时辰,押运粮草的车马就到了。”
这回,柳归晚连说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了。于是,他们只好暂时留下。暂逗留一日,明天再做离开打算。
很快,运送粮草的先头部队已经来到城外,李县令早已经率领衙中其他人到陈门口迎接。
柳归晚,南歌,容风三人虽然不在编制之内,但应李县令强烈要求,也跟随在后。
车马辚辚,一车车粮食和应急物资陆续运进县城。
在衙役带领下,一行人回到县衙,这才得空互做介绍。
那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姓曹,是户部侍郎。另一位面带银色半边面具的人姓风,为工部侍郎。
柳归晚微微低着头,心想,这新登基的皇上还算不错,雷厉风行,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把粮食筹集起来,也算是个心怀百姓的好皇帝。虽然京城历经战火,百姓流离失所,但是,得了这么一位皇帝,也算有所值。
就在柳归晚和容若几人隐藏在衙役中,低头沉思的时候,那位坐在上手,头戴面具的工部侍郎风大人开口说话了。
“李县令,这一路行来,街上平静,废墟瓦砾逐渐清除,也没见到苍蝇老鼠肆虐,可见,你功劳不小。待我们回到京城,定要向吾皇禀奏。”
那李县令顿时脸上笑开了花,急忙跪倒,还说了些请风大人美言几句等等。
柳归晚对那些官场上的寒暄不感兴趣,可是,碍于李县令的面子,只好像个竹竿似的,在人群里立着。
就在他们寒暄的时候,一个从京城里来的士兵打扮的人进来,俯在那个风大人耳边说了些什么。
那李县令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被朝廷钦差发觉,若真是倒霉,那不要说自己这些日子通宵达旦的辛苦,就是这个官位怕是也保不住了,更不要说继续高升了。
柳归晚也凝神,用眼角余光瞟着那脸带面具的风大人。按理说,这两位钦差,官职相当,那位姓曹的年岁较大些,可是,那士兵竟然有事跟年纪较小的风大人禀告。由此看来,那个姓风的工部侍郎应该是此次的负责人,一把手。
不过,也挺有意思,年纪轻轻的竟然带着面具,这个风大人还挺神秘的,不是长得太帅了,怕引起民众哗然,就是长得太丑了,怕吓着百姓。
柳归晚在这里微微低着头,心思琢磨着那风大人脸上的面具问题。那边,那个风大人已经幽幽开口了。
“李县令,不如你在这里同曹大人办理交接事宜,本官出去随便走走……”
那李县令自是感激不尽,如今,城里虽然百废待兴,但民心安稳,和谐稳定,风大人若是下去,不论找到哪个百姓问话,也说不出他什么来。自己做事只求良心。百姓想必也是。
这样一想,更希望风大人出去熬民间走访。可是,最好还是有自己的人跟在风大人身边才好,这样,不但可以知道风大人都去了哪里,还能帮着钦差大人答疑解惑。
这样想着,目光就落在柳归晚身上。
“风大人,需要下官派人随同吗?”李县令恭恭敬敬地问,目光不由自主在柳归晚上停留一下。
柳归晚自动地缩了缩脖子。不是她惧怕什么,而是不想趟蹚浑水。他们准备明天离开,如果陪着钦差大老爷,那明天还走得了吗?
前几天,因为救人,耽搁行程,她心甘情愿,如今,为了陪钦差下去私访,再次耽搁,她有些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