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简单干净的屋子里,一片安静祥和。
南歌坐了一会,估计她要醒来的时候,才有些不舍地撒开她的手,大摇大摆走出房门,然后,一个跃身,翻墙而过,上了正街。
陈县令清正廉明,虽不至于家徒四壁,却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府里的丫鬟婆子也少,甚至连一个护院也没有。
这给其他人……诸如南歌,创造了偷香窃玉的可乘之机。
估计这事若是被小正太陈正知道了,还不闹个天翻地覆,鸡飞狗跳。
陈县令和陈正很晚才回来。
早已经做好的饭菜来来回回热了好机几回。
终于,门口传来清朗的笑声。陈家父子一前一后走进来。
看来,夺子案应该是有进展了。
柳归晚一边帮着丫鬟们摆饭菜,一边想。
净手后,陈县令满面春风,扶着陈老夫人坐进主位,然后,自己挨着坐下。接着,他笑着招招手,道:“归晚姑娘,来坐……”说着,指着陈老夫另一侧的空位。
柳归晚觉得这不合礼仪,这个位子应该是陈正坐的吧?怎么轮到她一个外人了呢!
陈正上前几步,轻轻推了她一下。她不得不坐上去。
丫鬟端上来一壶酒,陈县令想亲自给柳归晚母女斟酒,柳归晚连连说不能喝。于是,陈县令就以茶代酒,敬了她们一杯。
放下酒杯,陈县令高兴说道:“今天,多亏归晚姑娘,这场夺子案终于尘埃落定……”
“结案了?”柳归晚试探地问。这陈县令的办事效率够快的,一天半就审理完结了?
“那个玉佩的主人叫张三,是本县一家酒肆的老板。大堂上,刑具一抬上来,他就全招了……”
“究竟怎么回事?”陈老夫人也来了好奇心,她问。
于是,就听陈县令说道:
那张三与李员外的正妻张氏是表兄妹,二人暗中往来,珠胎暗结。
恰巧,李员外的两个妾于氏和徐氏也怀孕了。她们果真是在同一天生产。张氏产下的是女孩儿,先天缺陷,生下就死了。在得知徐氏和于氏生下的是男孩儿后,他们就动了杀机。因为张氏与徐氏素来不和,于是,就联合张三将徐氏的男孩儿掐死,这样,就剩下一个懦弱的于氏了。
他们就想把于氏的男孩儿给抢过来据为己有。要说那徐氏也不是省油的灯,自己儿子被害死了,她没凭没据的,也拿张氏没办法,就业动了歪心思,跟着抢上了于氏的儿子。
母爱撼天。
女子虽弱,为母则强。
谁也没料到,历来懦弱无能的于氏在儿子即将被人抢去的时候,竟然费力反击,来告官,于是,就出现了昨天下午的那幕闹剧……
“那王婆确实是张三杀的?”这个才是柳归晚最关心的。
“张三供认不讳。昨晚退堂后,他觉得事情不妙,怕张氏生女孩的事暴露,就偷偷潜进王婆家,杀人灭门,然后,引燃了房子,逃之夭夭……”
柳归晚点点头,这一切还算说得通。
“那他用的凶器是什么?放在哪里?指认了吗?还有,被他掐死的孩子,埋在哪里?可都道现场勘验?”
见她这么专业的提问,陈正接话道:“凶器是张三店里的一把尖刀,他藏在自己床下,我们已经辨认了,并且,他说的现场情况,与王婆死时,我们发现的完全吻合。被他掐死的孩子,由生母徐氏引领,也都看见骸骨了……”
听他们这么一说,柳归晚完全放心下来。
将凶手绳之以法,让真相大白于天下,那就圆满了。
“归晚姑娘,可以冒昧问下,你对验尸如此在行,曾供职于何处?师傅是何高人?犬子也想拜他为师……”
又来了……
柳归晚心里嘀咕了一句,低头想了一下,抬头,怕演戏不像,她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像是触动了某些悲伤往事,眼底顿时就泪汪汪起来。
她有些伤感地回道:“家父曾经是仵作,在我还没出生时,就去世了。他留下了一本书,我都是从那本书里学的……”
见陈家父子眼含期盼地看着自己,她语气一转,道:“后来,我们屡次搬家,那本书就丢了……”
最近,柳归晚觉得自己撒谎水平提升的飞快,要是国民生产总值提升也这么快,那离实现共产主义就指日可待了。
陈县令知道她的老家在陈国,如果说,他们母女这么多年流离失所,书丢了,也能理解。
于是,他温言劝了几句。陈老夫人也安慰起来。
“老家还有什么亲人呐?”老夫人这话在问柳十娘。
柳十娘赶紧接话,答道:“还有兄弟姐妹……”一边说,一边把柳归晚编出来的一切都串联起来,生怕说漏了嘴。
“父母都不在了?”
“父母去世多年……”柳十娘小心翼翼。
“那兄弟姐妹也应该成家立业了,你也没什么牵挂,不如,就在这里住下吧……”老夫人建议。
走与不走对柳归晚来说,没任何关系。反正这里她没什么牵挂,人在那里,那里就是家了。
而柳十娘却不一样。她心里有许多秘密,有好多事情没了,所以,她才迫切想回陈国。
想到这么多年的磨难和委屈,柳十娘凄清一笑道:“年纪越来越大,就想着回家,总想着叶落归根……”
于是,老夫人不再强烈挽留,只说道:“那在这里多住几天